第12章

至后院女眷住所,恰逢林黛玉在王嬷嬷与雪雁等护卫下逃至。

众女眷皆惶恐不安。

“去城外大营!”“此地不宜久留!”

贾瑛将林黛玉护在身后,见她安然无恙,方稍感宽慰。

一路亲卫护送,历经波折,终于逃出林府。

至街头,却见街道异常安静,与身后烈焰滔天的林府形成鲜明对比。

“停下!”贾瑛警觉异常,迅速发现不妥,挥手制止亲卫前行,正欲返回林府。

街巷间,原本紧闭的门窗突然大开,一股刺鼻的硝石味随风而至。

“不妙!”

“快撤!”

贾瑛心中猛然一紧。

刹那间,街道旁阁楼爆发出耀眼火光。

伴随着轰隆巨响与浓烈白烟,尖锐的破风声紧随其后。

噗嗤一声!

“啊啊啊——”

前排亲卫瞬间被无数弹丸穿透,铁甲尽碎。

所幸,他们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阻隔了震耳欲聋的 ** 声。

其余亲卫一脸茫然。

林如海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喊道:“火器!这是沿海水师才有的装备!”

“威力巨大!”

“人力无法抵挡!”

贾瑛闻言,心中猜想得到证实,暗自震惊,北方极少见到此类武器。

只因大乾朝皇帝视火器为威胁,军中鲜少配备。

唯有南方及沿海,为抵御外敌,才有少量火器。

未曾想,刺客竟能获取这等利器,显然是精心策划,不惜代价。

“保护林大人撤离!”

“火器装填耗时,其余人随我冲,斩杀刺客!”

“跟上!”

贾瑛抄起圆盾,俯身猛冲。

甲士紧随其后。

片刻间,贾瑛冲上沿街商铺二楼,屋内烟雾弥漫,视线受阻。

不久,便见二十余火器兵正慌忙装填。

刺客们显然不熟练,甚至有人因火器意外 ** 而受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见贾瑛非但不退,反而主动出击,局势愈发紧张。

刺客们顿时陷入慌乱。

“杀!”

贾瑛怒吼,率先冲向刺客,一番猛烈砍杀。

刺客们手持简陋武器,一旦被近身便无力还击。

不久,刺客全部倒下。

最后一名刺客试图点燃火器,却因操作失误引发 ** ,屋内硝烟弥漫,血腥刺鼻。

“可恶!”

“幸亏他们武器落后,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贾瑛望着满地武器残骸,心有余悸。

他意识到自己轻敌且过于仁慈,才导致江南官绅气焰嚣张。

“大将军何在?”

“大将军何在??”

窗外,街道上黑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刺客冲散。

不久,林家府邸被火把照亮,犹如点亮了整个扬州城。

上千刺客的 ** 与残骸散落林府四周。

贾瑛坐于台阶,冷静后觉肋部隐痛。

垂目视之,长衫已被鲜血染透,应是先前火器碎片所致,所幸未受重创。

“大将军!”

“已查清!”

“刺客多为边军,火器装备皆源自粤海水师。”副将禀报。

火光映照贾瑛脸庞,半隐于暗。

片刻沉默后,其眼神转厉,冷言:“即刻封锁扬州,大军入城,挨户搜捕,务必揪出幕后 ** !”

“他们既敢如此,便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是夜,扬州及其周遭陷入混乱。

黑甲骑兵穿梭城中,尤重官绅府邸,几近翻遍扬州。

次日,城外军营,副将李山急步上前,禀道:“大将军!陈家搜出丝绢,上面皆是参与阴谋官员之名!”

贾瑛接过丝绢,其上密密麻麻,名字指印清晰可见。

“将军,接下来?”李山迟疑,不敢妄测贾瑛之意。

贾瑛曾于燕云北境大开杀戒,无人不知。

“这些官绅贪婪,与草原劫掠者无异!”贾瑛怒斥。

拍案而起,吼道:“名单之人,一律就地正法!男丁流放辽东,女眷世代为官妓!反抗者,就地斩首,无需上报,即刻行刑!”

此次,贾瑛盛怒难平,尤其是那队兵士的出现,更触其逆鳞,绝不宽恕。

李山心颤,知此举又将累及数万无辜,但皆是他们咎由自取。

“遵命!”

随后数日,江南哭声连天,官员接连被捕斩首,家眷或流放,或为官妓。

江南士大夫惶恐,人心大乱。

燕云铁骑肆意横行,得贾瑛示意,更是大开杀戒。

江南之地,血流成河,传言江水下游皆染血色,渔民畏之,不敢捕鱼。

大乾皇城,德阳殿内,百官朝拜。

上朝前,冯桀等士大夫面色凝重,显然对江南之事已有所闻。

“有奏则上,无事退散。”

殿内钟鼓齐鸣,氛围紧张。

冯桀示意身后同僚,数人依次向前。

“陛下,秦国公在江南滥用皇权,滥杀无辜,抄家流放无数,此等行径,实属荒唐!”

“恳请陛下速召秦国公回朝,以安民心!”

“秦国公滥杀无辜,嚣张至极!”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百官恳求,庆隆帝却怒斥:

“荒谬!尔等岂有叛逆之心?”

“秦国公南下推行新政,深得民心,少用刑罚。

为何在江南却遭人刺杀?”

“刺客幕后 ** ,名单已确!”

庆隆帝掷丝绢于地,怒道:

“大将军持黄钺白旄南下,如同朕亲临!江南贼子竟敢行刺,岂非藐视皇权,等同刺杀朕?”

“尔等还敢包庇逆贼?”

大殿内瞬间寂静,人人自危。

“我等惶恐,恳请陛下息怒。”

百官皆跪,不敢直视。

许久,庆隆帝怒气稍减,挥手道:

“众卿平身!”

“今日,朕有佳音相告,秦国公斩贼之事暂且放下。”

众人面露不解。

有何喜事?

庆隆帝神色激动:

“因无上皇托梦元妃,朕方能推行新政,实施摊丁入亩,改革税收。”

“如今,江南税收已超去年全国之总和。”

“此乃大喜之事!”

“朕决定,晋升贤德妃贾元春为大乾朝皇贵妃!”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皇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后宫之中,尊贵无比。

庆隆帝又喜道:

“命大学士史鼐为正使,内阁学士卫长英为副使,册封元妃贾氏为皇贵妃。”

“贾府可入宫谢恩!”

“另,皇贵妃之父,工部员外郎贾政,品行端正,家风严谨,虽非科举出身,却世代书香,现任江南学政,即刻启程南下!”

又一震撼消息传来。

学政虽五品之职,但地位显赫。

大乾各州皆设学政,任期三年。

虽在地方,却属京官,不受地方督抚管辖,且作为钦差,负有监督地方之责。

此职至关重要。

一旦胜任,归京后将获殊荣!

此乃庆隆帝对贾府的赞扬,源于贾元春之德行。

庆隆帝给予贾府最后机会,令其悔过自新,重回朝廷,望能重振门楣。

朝堂争议激烈。

退朝时,冯桀眼神凌厉,尽显逆境求生的坚决。

相府之中,江南士人愤怒难平,贾瑛之行,致使众多亲友遭难,冯桀亲侄亦在其中,受牵连者无数。

冯桀猛然一拍桌案,怒喝:“皆是后宫某人作梗,误导圣上!”

“宗族兄弟伤亡众多,她却借此上位,妄图皇贵妃之尊,真乃痴心妄想!”

众人皆信,贾元春乃推动庆隆帝扩张疆土、废除特权、实施摊丁入亩之幕后推手,意在赢取圣心,由冷宫晋封皇贵妃。

对贾元春之恨,已达顶点。

“陛下被美色所惑!”

“我等朝臣,岂能旁观?”

冯桀挺身而出,拔剑高呼:“奸臣横行,誓死清除君侧!”

言毕,众人激昂,愤慨难抑。

第105章 皇城震动!冯桀筹谋!静待两虎相争!

大乾京城,冯桀环顾四周,局势已紧绷如弦。

“各位!”

“陛下受贾元春 ** ,废特权,行摊丁入亩,我等读书人忠心耿耿,反受不公,税负竟重于百姓!”

“此等不公,岂能容忍!”

“陛下,您这是昏聩啊!”

人言可畏,断人财路犹如伤天害理。

这些官绅表面正直,实则皆为私欲所动。

冯桀之言,赢得了众人广泛支持。

见众人皆同仇敌忾,冯桀沉声道:

“贾瑛已在江南肆意屠戮,我们若再隐忍,必将任人宰割!”

“我已决定,将引京城兵马,清除君侧奸邪!”

“誓为读书人讨回公道!”

“此举非为反叛,只为还大乾一片清明!”

言毕,冯桀,这位文人雅士,竟亲自挥剑斩裂案桌。

决心已坚。

“我等誓随冯相!”

“清君侧!”

“还我等公道!”

众人情绪高涨,这些士人,如同金陵四大家族,命运相系,自当共进退。

冯桀面容严峻:

“贾瑛领兵江南,皇城一旦有变,他纵使为天下第一武将,亦无法及时回援,只能焦急。

因此,趁贾瑛未归,南北两宫禁卫军首领之位空缺,京城兵马无主之时,正是我们的良机!”

“唯一需防范的,是神武将军冯唐统率的北军五校营,乃陛下可随时调用的兵力。”

“但京城巡防营与南北两宫禁卫军,皆已安插了我的人,内外接应。”

“行动首要,是掌控东西两武库,两地军备充沛,一旦得手,京城守卫便如失爪猛虎。”

“我与威镇将军陈瑞文将亲自领军入宫。”

“劝谏陛下撤回成命,并清除祸国殃民的妖妇贾元春!”

“泄密或临阵退缩者,人人可诛!”

另一边,荣国府内正宴饮欢庆,为贾元春晋升皇贵妃。

贾政调整了坐姿,因女儿之荣,他得以入庆隆帝之眼,被任为江南学政,任期三载。

三年后返京,仕途或有新进展。

在荣国府,贾政指挥仆人连夜收拾行囊,预备次日南行赴任。

行前,他还特地召探春、贾宝玉等至后院,反复告诫他们勤学不辍。

贾母听后,满意颔首。

“此番为官,勿过于呆板,广交同僚,提拔英才。

三年期满,方能步步高升!”

对官员而言,掌州郡学政既是挑战也是契机。

挑战在于遍访学院,选拔人才,偏远之地亦不遗漏。

契机在于能借此培养一批亲传 ** ,为未来官场铺路。

科举为读书人翻身之唯一途径,而学政作为引路人,地位显赫。

文官间尤重出身、派系及师承,此“师”即指学政。

一任学政三年期满,往往门生遍布,官场人脉资源丰富。

贾母反复叮咛,贾政却显得淡然,只说:“为官之道,唯勤勉清廉,其余非我心之所向。”

贾政略显呆板,尚未领悟其中深意。

贾母摇头苦笑,虽对小儿子的迂腐无奈,但心中仍感欣慰。

贾元春晋升皇贵妃,喜悦之情溢于荣国府,即便夜深,欢笑依旧,众人兴奋难眠,宝玉亦展露难得之憨态。

贾政将远赴他职,三年方归,对宝玉而言,实为喜讯,他心中暗喜,盼父早日启程。

忽闻府外战鼓雷动,人马嘈杂,贾母等人惊慌奔至院中,向西张望。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轰隆之声震撼神京城。

这座久未历经战火之城,此刻喧嚣不已,贾府众人惊恐失色。

“大事不妙!外有叛军直逼皇宫,称娘娘为祸国之源,欲清君侧,杀娘娘!”

“四周皆是叛军,正向皇宫迫近!”

贾府众人惊恐万分,贾政颤抖,不知所措。

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贾元春晋升能令贾府再焕荣光,不料却似步入险境,稍有不慎即遭灭顶之灾。

“速关府门!”贾母焦急下令,“女眷集中于后院,熄灯禁声!”

不久,贾府众人皆隐于后院黑暗之中,外界厮杀声震耳欲聋,大火熊熊,疑似皇宫方向。

贾府却一片死寂,众人置身事外,唯愿宫变不殃及池鱼。

至于贾元春生死,已无暇顾及。

皇宫深处,庆隆帝从梦中惊醒,大呼救命。

夏守忠狼狈闯入,趴在地上急呼:“陛下,大事不妙!冯桀叛变,正领兵攻打皇宫!东宫已起火,内外勾结,制造混乱,请陛下速做决断!”

庆隆帝闻言,身形踉跄,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身为未历战场的皇帝,他体弱多病,不擅武艺,唯能倚仗者,唯文采与政治智慧耳。

庆隆帝正处惊恐之时,门外脚步纷乱。

“陛下何在?”呼喊声连连。

“神武将军冯唐护驾来迟!北军五校、禁军六军已至!”冯唐之声如及时雨,令庆隆帝稍安。

“冯将军!”庆隆帝连呼。

黑暗中,冯唐率北军五校与南宫禁卫疾步而至,单膝跪地禀报:“陛下,北宫禁卫已叛,东宫失守,皆因冯桀贼子内外勾结,欲胁迫陛下。

末将幸得先机,已掌控北军五校与南宫禁军六军。”

“皇宫三面被围,唯朱秋门可突围西行!”

逃离皇宫?庆隆帝目光闪烁,犹豫不决。

此时,外间喧嚣更盛。

冯唐急催:“陛下,速做决断,迟则生变!”

庆隆帝沉吟片刻,终以沙哑之声道:“速护太皇太后、太上皇及宫中众人往朱秋门撤离。

太上皇车驾至前,西门务必死守!即刻行动!”

庆隆帝不忘带上太上皇等人,深知其乃潜在威胁,落入敌手恐生变故。

他又向夏守忠急令:“速至御书房取传国玉玺及天子六宝来见!无此宝,不必复见!”

夏守忠闻言失色,深知宫变中宦官命运多舛,一旦被捕,生死不如。

连忙应命。

传国玉玺与天子六宝,意义非凡。

六玺皆为白玉雕成,螭虎为纽,各司其职,关乎国运。

这六枚玉玺,亦名六宝,是历代 ** 视为至宝的重器,一旦失去,国家必将陷入动荡。

庆隆帝虽不精通武艺,但在此时危急时刻,他思维敏捷,简明扼要地做出部署,有效阻止了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夜深人静,神京城陷入混乱之中。

于朱秋门处,太上皇、信王元胤等皇室成员随着禁卫军和北军五校向西仓皇逃窜。

经过西武库时,众人未做停留,继续向西逃去。

冯唐策马向前,声音坚定地说:

“陛下请听!”

“叛军筹谋周密,东武库已落入其手,而西武库则被末将侥幸占据。”

“陛下既决定向西暂避锋芒,为防叛军得到更多精良兵器,是否考虑焚毁此西武库?”

此刻,

百姓惊慌失措,纷纷向城外逃亡。

庆隆帝望着四散的百姓,无奈地叹息:“留下西武库给叛军吧!”

“冯相见此应能明白,朕是在给他最后的悔改机会,否则战乱持续,乱兵趁机作乱,受害的只会是无辜百姓!”

庆隆帝心中仍存一丝希望。

冯唐无奈地下令撤回西武库的守军,随即带领皇室成员向西门外撤退,心中满是苦涩。

此刻局势万分危急,庆隆帝竟还妄图劝冯桀等人收手,还提及对百姓的怜悯。

身为 ** ,怎能在此时仍怀有慈悲之心?这便是君王的软肋,仁慈有余而决断不足!

次日,

大批百姓逃离京城,权贵之家则紧闭门户,生怕被牵连其中。

皇宫之外,

数万叛军聚集。

这些士兵中,仅少数由冯桀等人直接指挥,其余大多不明 ** ,只随同僚高呼“清君侧”,误以为自己是在护驾。

这些糊涂士兵也跟着冲进皇宫。

进入皇宫,

只见空旷的宫殿内,除了来不及逃跑的宫女宦官,哪还有皇族的踪迹?

陈瑞文率大军从后宫赶到德阳殿,冯桀等人急忙上前询问。

威镇将军陈瑞文气喘吁吁:“冯唐那厮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事先夺走了禁军和北军五校的兵马,连夜带着陛下从西门逃走。”

“太皇太后、太上皇、信王及后宫贵妃都已失踪!”

“传闻夏守忠在御书房寻找天子六玺,亲眼目睹者为一名宫女。”

“此刻该如何是好?”

“咦?”

“西武库竟然无人把守,陛下这是何意?”

冯桀等人听后心中一凛。

宫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关键在于控制皇帝,否则占领皇城也无济于事。

冯桀冷笑连连:“陛下是让我们适时收手,不可伤害城中无辜百姓。”

“不伤害无辜?”

陈瑞文冷哼一声,近乎怒吼:“陛下默许贾瑛在江南灭我陈氏时,可曾考虑过不伤害无辜?”

“我断定陛下已逃往洛阳!”

“立刻派人追捕!”

正欲领兵出城之际。

“慢着!”

冯桀伸手制止了怒火攻心的陈瑞文,冷静分析道:

“冯唐挟持陛下逃往洛阳!”

“沿途关卡众多,此刻追捕为时已晚!”

众人听后大惊失色。

“那该怎么办?”

冯桀来回踱步,突然心生一计,果断下令:

“迅速以太上皇的名义伪造诏书,传给东安郡王穆莳,称宦官夏守忠与冯唐合谋宫变,命穆莳即刻前往洛阳勤王救驾!”

“必须在洛阳截住陛下!”

陈瑞文面露疑虑。

“若东安王穆莳发兵迎驾,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然而,

冯桀冷笑不止。

“此乃借刀 ** 之计!”

“穆莳乃太上皇亲信,如此大好机会,太上皇岂会坐视不理?”

在场官员皆赞此计高明!

江南扬州城,军营之中。

“报!”

“京城有紧急军情!”

“丞相冯桀带领百官包围皇城,陛下紧急逃往洛阳!”

“急报!”

正商议政令颁布地点的贾瑛等人闻言皆是一惊。

“速将急报呈上!”贾瑛厉声命令,随即夺过信件匆匆浏览。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皆显焦虑。

此行三百余名官员多为京官,京城生乱,他们自然忧心忡忡,生怕家人受牵连。

贾瑛紧握信件,猛然抬头,声音沉重:

“逆贼冯桀趁夜发动叛乱,围攻皇城,陛下已在神武将军冯唐的保护下向西撤退。

此刻,陛下应已接近洛阳。”

“若冯桀紧追不舍,陛下或将穿越函谷关,逃入西都长安。”

洛阳与西都长安,皆是昔日皇城,关卡众多,为躲避叛军追捕,西行拖延时间乃为上策。

事实正如贾瑛所料,庆隆帝与冯唐确有此意。

在场将校官员议论纷纷:

“京城失守,新政是否还要继续?”

“若京城失守,新政岂不贻笑大方?”

“冯桀怎敢加害皇上?”

“我等亲人尚在京中!”

“城中百姓安危未知!”

众人各持己见,满心忧虑。

天子逃离,他们这些推行新政的大臣,顿觉努力化为泡影。

归心似箭,又兼挂念京城亲人。

片刻静默后,贾瑛猛然起身,怒道:

“冯桀这奸佞,不过是反对新政,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图谋私利!”

“诸位暂留扬州待命!”

“本将即刻进军关中,勤王救驾!”

此言令在场官员面面相觑,良久方回过神来。

“大将军若救驾洛阳,京城又当如何?”

“大将军离京,京城岂不落入贼手?”

众人皆牵挂家人,希望贾瑛先夺回京城,再西进。

然而,贾瑛若从扬州经荥阳、颍川至洛阳,再转道京城,将多行数百里。

面对官员的请求与忧虑,贾瑛深吸一口气,忽有惊人之策:

“诸位所言极是!但天子安危为重,本将先救洛阳,再遣兵往燕云,令护乌桓中郎将发兵援京,保诸位亲人无恙!”

官员闻此,皆表示赞同。

贾瑛私下命岳鹏举率外军入京,此实为大忌,外军无诏不得入城,否则视为叛逆。

但时局危急,皇帝失联,贾瑛持黄钺,代行天子职权,已不顾一切。

此番若冯桀叛军得逞,贾元春与贾瑛皆难逃一劫。

“本将即刻整军出征!”

贾瑛按剑,神色凝重至极。

冯桀等人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宫变,意在新封皇贵妃贾元春。

冯桀不敢称帝,只欲借势迫使庆隆帝恢复官绅特权。

若庆隆帝屈服,又不能真斩其首,则需替罪羊,贾元春便成了叛军目标。

同时,这也是双方收场的契机。

“但愿能及时赶到!”

贾瑛忧心不已。

未曾想,

自己一番筹谋,却让贾元春身陷囹圄。

只能说庆隆帝太过急功近利,

或是自信过度!

竟在此刻册封贾元春为皇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向冯桀等人昭示幕后 ** 吗?

一场重大谬误!

在燕云地区的居庸关,岳鹏举征服草原后,获取广袤黑土,安置流离失所之民,并吸纳异族兵马。

燕云十六郡的军事政务,无论巨细,皆由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校场上,岳鹏举在副将的陪同下,审视着新纳入的异族骑兵训练情况。

尽管时间不长,但进展显著,甚至已开始向他们传授汉字。

“大将军亲笔信到!”

“京城局势有变!”

“将军速看!”

传令官下马后急奔而来,战马也因疲惫而喘息。

岳鹏举匆匆浏览信件,冷冷说道:“京城局势有变!大将军命我率领燕云大军南下,收复京畿!”

“即刻启程!”

听闻此言,周围将领皆大惊失色。

冯紫英急切询问:“信中可提及我父亲的情况?”

岳鹏举沉吟道:“神武将军冯唐已连夜逃离皇城,其余详情需至京城后方知。”

短暂的沉默后,岳鹏举猛然下令:

“速击鼓,集合兵马!”

“随我进军京城!”

霎时,整个燕云的边防军被调动,战争机器启动,那些投降的草原部落误以为又要开战,个个心惊胆战。

燕云境内兵马迅速集结,势力庞大。

汉人士兵多达五万,且皆为精兵。

另有五万兵马,遵循胡骑编制,包含戎、羌、鲜卑及乌桓勇士,皆是勇猛善战、骑 ** 湛的青年。

各部合计,兵力近十万,接到命令后,浩荡南下,直指京城。

北方大地为之震撼,沿途郡县城门紧闭,民众惶恐不安,以为胡骑又要烧杀抢掠。

北方三州陷入混乱。

距洛阳以东不足数十里处,庆隆帝携太上皇等人艰难渡过阳渠,随行有禁军及众多宦官亲信。

“前方是何地?”

过桥后,庆隆帝远望前方雄关,不禁发问。

冯唐连忙上前禀报:“陛下,前方即为旧都洛阳。”

“叛军穷追不舍,为防不测,臣欲毁掉阳渠之桥,以延缓其行军速度,请陛下恩准。”

毁桥?

庆隆帝皱眉,心生怜悯:“不可。

叛军肆虐,无辜百姓欲过桥避难,若毁此桥,岂不断了百姓的活路?过河拆桥,有损阴德。”

冯唐默然,续道:“叛军驰骋,陛下车行缓慢,洛阳近在眼前,若候勤王军至,恐时不我待。”

宫中众人皆忧,唯恐叛军追及。

援军疾驰而来,能否及时,尚未可知。

庆隆帝沉思片刻,无奈言道:“那便继续西行,穿越函谷关,纵有叛军十万,亦难奈我何。

大不了往西都长安暂避。”

还需向西奔逃?

宫中皇子皇孙素享尊荣,何曾受此委屈?

连夜逃亡已属艰难,今又需西进,虑及太皇太后与太上皇年迈体弱,恐难承受。

此时,前方探路的锦衣卫急返。

忠顺王下马,以眼神示意,欲言又止。

庆隆帝意会,挥手令旁人退避,让忠顺王近身。

忠顺王低语:“陛下,前方锦衣卫报,东安郡王穆莳正率军前往函谷关,似有阻截之意!”

“穆莳?”庆隆帝愕然。

他原计划过函谷关,有四关之固,即便冯桀来犯,亦难短时入内。

待勤王军至,再挥师东征,收复京城。

穆莳突然出兵,令庆隆帝措手不及。

穆莳镇守河东,防南匈奴、羌人,手握大权,且为太上皇一派。

平日低调,但庆隆帝深知,关键时刻,穆莳必助承德帝。

若落穆莳之手,恐未及冯桀逼宫,先遭太上皇与穆莳内外夹击之祸。

洛阳城外,皇帝车驾随行,北军五校、禁军六军连夜疾行,已有三成兵马因缺粮、行军过急而落后。

庆隆帝立车驾之上,环顾四周。

见禁卫兵马皆疲惫至极,若继续西进,遇穆莳麾下河东精兵,凶多吉少。

相较于落穆莳之手,受制于太上皇,庆隆帝更愿在洛阳静待冯桀叛军。

冯桀与穆莳,一狼一虎。

二者间择,庆隆帝更倾向于信冯桀等人。

因他深知,文人懦弱,难成大事。

武将掌兵,行事无序,更不会将他这位皇帝放在眼中。

庆隆帝沉吟片刻,毅然下令:“转向洛阳旧都!速召京兆尹、河内、右扶风兵马,护驾洛阳!”“另遣使至叛军营地,劝冯相等投诚,即刻释械,既往不咎!”

庆隆帝决定避开关中。

忠顺亲王见状,轻声谏言:“陛下,穆王爷率军赴函谷关之事,臣已暗中安排,太上皇应未知晓。”他深知,穆莳勤王之事若传入太上皇耳中,恐生波澜。

亲王再献计:“何不单独召见东安王?若其真心救驾,必孤身入城。

若不然,恐有不轨之心!”

庆隆帝颔首,眼神转厉:“暂保密此事!”“传旨,召东安郡王穆莳入洛阳觐见,不准带兵马,只许单骑!”

随即,一行人直奔洛阳。

这座古城,自远处观之,雄伟依旧,如史前巨兽沉睡于荒野。

洛阳城墙高耸,坚固异常,城中废弃行宫遗迹虽年久失修,仍透着历史的深邃与古都的庄严。

御辇与禁军入城后,各路势力迅速得知天子驾临。

关外叛军闻讯,日夜兼程赶来;而东安王部众占据函谷关后,亦迅速向洛阳进军。

洛阳行宫内,庆隆帝立于大殿之上,威严重现,怒问:“穆莳何故不至?”

忠顺亲王尴尬回应:“陛下,臣所遣使者至河东锐士军营,即遭不测!”

“穆莳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今竟敢杀害使者,其心可诛!恐其意在太上皇!”

庆隆帝闻言,心中一紧,旋即镇定,沉声问道:“冯唐,目前尚有几路兵马可勤王?穆莳麾下河东锐士几何?若以禁军六军、北军五校死守,能撑几何?”

冯唐大步流星,神色严峻:“陛下,河东锐士虽仅三万,却皆经年戍边,与羌人交锋无数,战力超群!而今洛阳粮草告急,恐难维系三日。

三日后,若无补给,大军自乱。

勤王之师,尚无确讯,然料其已在途中。”

三万河东勇士,洛阳岌岌可危。

三日之限,迫在眉睫。

庆隆帝心绪烦乱。

穆莳迟迟不肯孤军入城,其心可疑。

穆莳若进城,

储君之位恐不保。

难道真要开创大乾朝禅位太上皇之先例?

庆隆帝心急如焚,步履不停。

“速派人再劝冯相归顺!”

“即日起,城中上下需紧缩开支,皇子皇孙口粮减半!三日太短,务必拖延至七日!”

“可明白?”

冯唐毅然应命。

河内郡,黄河边,五社津港。

威镇将军陈瑞文率轻骑先至,冯桀等率主力随后,距洛阳已不足百里。

军帐中,

洛阳劝降使离去未久。

冯桀等人议论纷纷。

“陛下言,只要我们停手,既往不咎?”

“此言当真?”

“难道真要硬攻洛阳?”

“万万不可!”

“那是武夫所为,我等文人岂会攻城掠地?”

这些文人原以为宫中可解万难,

不料庆隆帝提前知情遁走,

如今却被迫领兵追击。

文人唉声叹气,萌生退意。

心生胆怯。

冯桀冷笑:

“何惧之有?”

“此乃陛下畏我等之态,欲求和!”

“穆莳野心勃勃,扼守要道,不过借勤王之名,欲使陛下禅位于太上皇或皇长孙信王。”

“陛下心思敏锐,岂会不知?”

“若要保皇位。”

“陛下唯有倚仗我等忠臣及京城大军!”

众人皆赞同。

还不是得靠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文人?

庆隆帝一时糊涂。

关键时刻,方显真心。

他们皆高傲昂首,孤影自怜。

陈瑞文愤慨而言:“依冯桀之见,此刻欲与陛下和解,我等岂不徒劳无功?”

“徒劳?”冯桀自信满满,断言道,“实则陛下有求于吾等。”

“话语权,尽在吾辈手中。”

略作沉吟,续道:

“只要陛下允诺官绅特权复归,撤销摊丁入亩诸新政,并严惩造谣者贾元春,吾等自当继续拥戴,即刻护驾返京。”

保龄侯史鼐欲遣使洛阳。

“且慢!”冯桀举手阻之,“莫急!”

“勤王之师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焦急者,乃陛下也。”

“先挫其锐气,三日后再遣使进城交涉。”

...

洛阳。

三日转瞬即逝,冯桀等人迟迟未复。

叛军 ** ,援军杳无音讯。

庆隆帝等人焦虑万分。

至第三日,冯桀之使终至洛阳求见。

然其条件令庆隆帝迟疑不决。

大殿之外,使者高呼:

“望陛下深思!恢复官绅特权,撤销新政,于百官、百姓及陛下皆有益无害!元妃造谣生事,乃致陛下失误之祸首,望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此刻,殿外禁军皆凝神倾听,欲知庆隆帝如何应对。

“荒谬绝伦!”

庆隆帝怒不可遏,几欲拔刀。

使者悻悻离去,庆隆帝暴怒难平。

“冯桀竟胆敢如此嚣张?”

“朕屡赐其机,反遭其胁!”

忠顺亲王壮胆道:

“陛下息怒,局势危急,城中粮草将尽,军心不稳,恐生变故。

臣以为,留得青山,不怕无柴烧。”

忠顺亲王之言,道出众人心声。

何必顽抗,致城毁人亡?

接纳冯桀提出的要求,或许是当前最佳选择。

不论是官绅特权的恢复、摊丁入亩的废除,还是皇贵妃的被赐死,皆是权宜之策。

“但是……”

庆隆帝内心挣扎,感到身为君王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元妃何罪之有……”

忠顺亲王急切地进言:

“陛下不可心软!娘娘固然无辜,可城外的百姓与士兵就不无辜吗?若陛下犹豫不决,只怕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受害!”

让庆隆帝下令赐死后宫尊贵的皇贵妃,无疑是对他男性尊严的巨大打击,尽管他对这位女子并无深情。

“请陛下速做决定!”

忠顺亲王一再催促。

最终,庆隆帝点了点头。

“准!”

他面色冷淡:“别让元妃过于痛苦,同时准备让冯桀等人领兵进城护卫。”

“废除新政之事,朕也同意了,即刻草拟圣旨送往城外敌营!”

听到此言,忠顺亲王面露笑意。

于他而言,废除新政与皇贵妃的被赐死,皆是利好消息。

神武将军冯唐欲言又止,最终因地位卑微而选择了沉默。

旧都后宫陷入沉寂。

夏守忠带着一群宦官来到贾元春寝宫,门外站着两名锦衣卫监视。

夏守忠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捧着御赐的毒酒,声音颤抖:“娘娘,这是陛下御赐的酒,望……”

话未说完,他已全身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却又不得不坚持完成任务,因为殿外的锦衣卫正严密监视。

众人心照不宣,这酒即是死亡之酒。

寝宫内,贾元春面容平静,眼眶微红,手中竟做着笨拙的女红,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她心中五味杂陈,“宫廷的荣耀,比不上田园生活的平凡”,对赐死自己的皇帝更是恨意滔天。

这世间,能为女子豁出性命的男子何其稀少。

“侯门深似海,命运不由自主……一切终将如梦般消散。”

另一处,洛阳后宫。

殿内气氛压抑,往日的谄媚宫女与宦官皆眼神闪烁,明知毒酒无解,却无人敢出声。

贾元春放下针线,对这座冰冷的宫殿彻底绝望,它像牢笼一样,囚禁了她二十多年。

骨肉分离,亲情断绝,每日孤寂,言行受限。

贵妃之位,终成幻影。

她只恨,为何当初要被王夫人、贾政送入这深宫之中。

她本应如大多数同龄女子,即便没有富贵权势,也能拥有平凡而宁静的人生。

亦能感受家的暖意,或遇见挚爱。

身为母亲,安于平淡。

难道这份宁静的生活,就比不上成为贵妃的荣耀所带来的幸福吗?

此刻,

贾元春的目光冷冽,

对周遭似乎已失去热情。

世人皆追求权势,攀附权贵。

但,

人生匆匆。

一时的辉煌,怎抵长久的痛苦与煎熬?

突然间,

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

如同雷霆万钧,

令洛阳城震颤。

夕阳西沉,

西天如火烧,绚烂夺目。

而另一边,

乌云密布,汹涌而来,仿佛要吞噬洛阳城,天地仿佛要被撕裂。

“外头为何喧闹?”

贾元春放下酒杯,望向东南。

心中猛地一颤,

沉寂的心再次跳动。

上次有这种感觉,

是皇帝南巡高阳遇刺之时。

女人的直觉,往往惊人。

贾元春眼中闪烁着期待,是他又在黑暗中降临了吗?

“陛下有旨!”

一名禁军校尉飞奔而来,高呼:

“秦国公、大将军率军护驾,请皇贵妃及宫中亲人登南门观战鼓劲!”

“迎接大将军!”

此言一出,

意味着贾元春逃过一劫。

跪地的夏守忠终于释怀,带着哭腔喊:

“恭喜娘娘!娘娘大喜!”

“国公爷来护驾了!”

“恭喜娘娘!”

周围宦官宫女纷纷叩头,生怕事后被追究。

门外两名锦衣卫也只好悻悻离去。

贾元春虽逃过一难,却无喜悦,唯有悲凉,冷笑连连。

她如同重生,却觉万物皆空,只剩一份难以言表的挂念。

“去南门!”贾元春果断下令,走出宫殿,侍从紧跟。

夏守忠待人走后,突然瘫倒,汗水浸透衣衫,暗自庆幸:“幸亏娘娘没喝毒酒,不然我命休矣!”心中仍后怕不已。

夕阳西下,天边似血。

一队黑甲骑兵如鹏鸟展翅,遮天蔽日,南边天色暗淡,与西边的晚霞形成鲜明对比。

洛阳城外,旌旗飘扬,叛军欲入城,却被夹击于中,步兵众多,一片混乱。

数万叛军虽众,却杂乱无章,与东南而来的黑甲骑兵的沉稳截然不同。

马蹄声隆隆,一面血红的旗帜猎猎作响,上面绣着“贾”字,白牦牛的流苏在风中狂野飞舞,气氛悲凉而肃杀。

冯桀及其随行官员目睹此景,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贾瑛那疯子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要投降?”

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

贾瑛,大乾朝数十年间唯一凭军功封侯的将领,南征北战,未尝败绩,威名赫赫。

冯桀等人敢于谋反,只因贾瑛不在京中。

而今见到贾瑛的大旗,顿时心生怯意。

陈文瑞低声怒斥:“箭在弦上,岂有回头之理!”

贾瑛率军自江南日夜兼程赶来,人马必定疲惫不堪。

“我等养精蓄锐,以多胜少,胜利在望,有何可惧?”

其余文人迟疑不决,早有退缩之意,但此刻已如箭离弦,无可挽回。

冯桀眉头紧蹙,低声制止:“切勿冲动!陛下已答应我们的条件,不可轻举妄动!”

冯桀深知眼前这些散兵游勇难以与贾瑛抗衡,却不敢直言以免影响士气,只能暗示陈文瑞需谨慎行事。

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将失去与皇帝的谈判资本。

“备战!”

“备战!!”

南原之上,贾瑛跃马而出,寒风如刀割,胯下银鞍白马不时发出急促而高亢的嘶鸣。

“大将军,夜深了,是否先歇息一晚?”李山上前提议。

此行他们一人三马轮换,才得以如此迅速。

战马虽强,但将士亦是血肉之躯。

然而,贾瑛声音冷硬,果断道:“燕云铁骑,战无不胜!昔日随我突袭金人王庭,何时退缩过?”

“命重骑兵营整装待发!”

“叛军已乱,正是破敌良机,速速行动!”

李山闻言,不敢违抗。

瞬间,随行的三千铁浮屠甲士身披重甲,换乘精力充沛的草原骏马,黑压压一片,玄甲闪烁,金属碰撞之声清脆响亮。

长枪林立,贾瑛手持铁枪,策马冲锋在前,长枪高举,红缨随风飘扬。

万众瞩目之下,他高呼:“诛灭叛军,就在此刻!”

“杀!!!”

紧接着,战鼓轰鸣。

贾瑛一如既往地冲锋在前,亲卫分左右紧随,七千燕云铁骑自两翼如潮水般涌出,形如巨“V”朝叛军席卷而去。

铁蹄踏过,黄沙漫天。

京城的叛军目睹此景,目瞪口呆。

这些皇城卫士,外表雄壮,实则缺乏实战经验,面对骑兵的猛烈冲锋,场面震撼至极。

大 ** 颤,风声呼啸,叛军面对如潮水般的骑兵,吓得浑身发抖,持枪之手颤抖不已。

骑兵的速度骤然加快,贾瑛挺身立于马背之上,一手控缰,另一手紧握特制投枪,昂首怒吼:“投枪准备!”

他身后的七千将士纷纷效仿,投枪密布天空,呼啸声震耳欲聋。

“放!”

伴随着一声令下,数千投枪如死亡之帘般自天而降,猛烈撞击叛军阵营。

叛军将领目睹这恐怖的枪林,惊恐地大呼“盾牌!”。

尽管投枪的力量与命中率不及弓箭,但其造成的视觉震撼却远超弓箭。

投枪如倾盆大雨,叛军阵中哀号不断,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瓦解了他们的抵抗意志。

士兵被投枪钉在地上,身体洞穿,伤兵拖拽着残躯,伤口触目惊心。

这种绝望与恐怖不仅笼罩着场外的叛军,也渗透到了战场之内。

庆隆帝与洛阳城墙上的守军将领,目睹这惨烈的战况,皆心惊胆战,青筋暴突。

胆小之人,根本不敢直视。

“杀!”贾瑛大手一挥。

无数骑兵越过他,直冲向被箭雨击溃的敌军残部。

战场上血流成河,惨状不堪入目。

贾瑛在混战中猛然转身,悄无声息地撤至战场后方,亲卫紧随其后。

副将李山则继续率领骑兵冲锋。

贾瑛不自觉地望向城墙上的旁观者,试图在模糊的人影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洛阳城墙上,一片沉寂。

无人能料到,这支骑兵的战斗力竟如此惊人,远胜于当年草原十万大军围困京城的威势。

第109章

洛阳城西,河东锐士大营。

“报!”

“京城叛军正向洛阳逼近,秦国公贾瑛率骑兵前来勤王!”

“两军在洛阳城外展开激战!”

前军校尉跪地急报。

上座的老王爷穆莳,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老眼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

“贾瑛从江南而来,竟如此神速?”

“但他麾下兵马日夜兼程,战斗力定会受到影响!”

“前方战事进展如何?”

穆莳捋着胡须沉思。

帐内,穆莳之子穆庄猛然站起,急切地说道:

“父王!

此刻两军混战,正是我军攻占洛阳的大好时机!

若能率先进入皇宫,便是立下赫赫战功!”

穆庄渴望进入洛阳,作为太上皇与元胤的坚定支持者。

东安王府近年行事隐秘。

穆庄身为世子,却无机建功,此乃庆隆帝之意。

穆莳一旦仙逝,无战功的穆庄仅能降爵为辅国公,郡王之位难继。

故而,一向守规的东安王府,稍劝即决意起兵洛阳,只为穆庄争得承袭王爵之机。

昔日四王八公,仅北静王因皇室血脉得继王爵。

东安郡王穆莳虽不在此列,但与贾府交厚且同乡。

王爵之位摇摇欲坠,东安王府此次全力出击。

父子二人商议间,营外斥候急禀:

“报!”

“秦国公主动出击,京城叛军瞬间瓦解,难敌燕云铁骑!”

“报!”

“威镇将军陈瑞文遣使求援,恳请王爷速援!”

正议战功与王爵承继的父子闻言,面色骤变,惊起而立,满脸愕然。

“怎会如此!”

“贾瑛长途行军,何来此等战力?”

“难道燕云铁骑真乃不败之师?”

穆庄愕然难信。

穆莳则猛然执剑,低吟:

“荣国公后继有人!”

“可惜,贾府竟不识此等英才!”

穆莳连声叹息,觉贾府后人愚昧,错失栋梁。

“父王,此刻如何是好?”

穆庄焦急地望着父王,心念王爵,非辅国公之位可比。

穆莳,面容沧桑,果决拍案:“即刻集兵,赴洛阳南门!我军蓄势待发,又观二虎斗,此乃渔翁得利之时!速整装备!东安王府沉寂已久,朝中已忘河东勇士之名!”

穆庄闻言,热血沸腾:“儿臣遵命!”

……

洛阳南门城墙上,随庆隆帝逃离的皇室与亲信,亲眼见城外战局一边倒。

本以为恶战在即,未料装备精良的京城叛军虽势猛,却迅速崩溃,四散奔逃。

“好!”

“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大将军势不可挡!”

“叛军,手到擒来!”

“传令大将军,勿让冯桀逃脱,务必生擒或见尸!”

庆隆帝屹立于城楼之巅,喊声震天,心中畅快至极。

身为九五之尊,竟被冯桀逼迫对皇贵妃赐 ** 酒,此等奇耻大辱,犹如尊严被公然践踏。

此刻目睹冯桀等人狼狈逃窜,他怎能不心生欢喜?

“速开城门,迎接我的大将军!”庆隆帝豪迈地一挥手,王者之气尽显。

但此时,忠顺王上前劝阻:“陛下,此刻切不可开启城门!东安王府大军正于城外虎视眈眈,若其趁机偷袭,胜败难料!”

话音未落,西边天际忽传一阵低沉的号角,三长一短,如巨石击水,激起层层波澜。

战场局势变幻莫测,每一丝细微的变动都可能引发全局动荡,尤其是河东锐士主力军的突然出现,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此刻,夕阳已近山巅,西方天空被染得如同鲜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血色笼罩。

轰鸣声中,河东锐士,这些常年与羌人作战的勇士,骑着河套平原的草原大马,近三万步骑在暮色掩护下如潮水般涌至。

此景之下,庆隆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该死!”神武将军冯唐急呼,“陛下,老臣虽年迈,但此刻正值危急关头。

一旦东安王府骑兵冲入战场,大将军将陷入绝境,后果不堪设想!老臣请战,誓死出城拖住河东兵马!”

此刻,战场上每个人都深知,这已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庆隆帝却犹豫不决,一旦开城出兵,战败的后果不堪设想。

忠顺王更是在旁添油加醋:“陛下,万不可下令开门!一旦战败,洛阳将无兵可守!”

庆隆帝沉默,冯唐焦急,却始终未得出兵之命。

城外战场后方,斥候急报:“大将军,东安王府兵马现身,正向我们的侧翼急袭而来!”

果然,原本已溃不成军的京城叛军,在另一支兵马的出现后,竟爆发出困兽之斗的勇气。

贾瑛,三军统帅,深吸一口气,未再亲身冲杀,而是委以李山前锋之责。

他身后藏着最后的王牌——三千整装铁浮屠重骑兵,静待关键时刻给予致命打击。

这支力量,本是贾瑛为应对突变所备的秘密武器。

此刻,河东大军面临严峻考验。

贾瑛内心紧张,喘息沉重,连日劳碌与紧绷,如弦紧绷至极点。

但东安王府兵马绝不能越雷池一步,干扰前线。

“全军,备战!”

贾瑛挺枪跃马,大声疾呼。

恰在此时,鼓声轰鸣,“咚咚咚!”众人循声仰望城楼。

大红凤袍身影奋力击鼓,鼓面起落,雷声般震撼天地,如狂风骤雨,让疲惫至极的贾瑛精神焕发,热血沸腾。

知贾元春安好,贾瑛昂首,重拾无敌自信与昂扬战意,无形中激励身后士兵。

“听令!”

“都说河东勇士无双!”

“今日,我们要证明,燕云铁骑乃天下第一!”

“随我,杀!”

贾瑛咆哮,戴上鬼脸面具,清秀面容隐去,只剩鹰隼之眼与狰狞铁甲。

“杀!”

“杀!”

“杀!!”

身后三千重装骑兵同声响应,如狼似虎,呐喊声撼天动地,直冲云霄。

战马奔腾,铁蹄翻飞,两道钢铁洪流猛然碰撞,地动山摇,人马翻腾。

前排骑兵倒下,瞬间被后续洪流淹没,无畏如飞蛾扑火。

观战的东安王穆莳,初时面色轻松,渐转凝重。

“敌骑数千,何以坚不可摧?”

“那白马狼盔武将,究竟何人?”

穆莳目光紧锁,征战多年,此景首见。

敌骑列阵如箭,白马武将一枪一剑,所向披靡,身后骑兵舍命冲锋,重伤不退,如豺狼虎豹,无情且猛烈。

不久,穆庄赶来,神色惊惧。

“父亲,贾瑛丧心病狂,竟以铁索联结骑兵,一人冲锋,其余紧随!”

众人骇然。

战场上,白马武将疾驰如飞,冲向拒马阵,瞬间寒芒四射,血染红缨。

人马合一,防线崩溃。

随后骑兵如潮水般汹涌,无人能挡。

狮盔银鞍,白马银枪,枪剑并用,万军之中游刃有余。

白马所至,河东兵马四散奔逃,如避洪水猛兽。

东安王府众人相视愕然,穆莳手指轻颤:

“此人可是秦国公、车骑大将军贾瑛?”

无人应答。

天地间,唯余黑甲骑兵的咆哮:

“大将军威武!”

城楼上,战鼓轰鸣。

士兵望向贾瑛,狂热、敬仰之情溢于脸庞。

在他们眼中,贾瑛宛若战神降临!

洛阳城外,狂风呼啸。

战场一分为二,东侧叛军自京城而至,西侧东安王府兵马源自河东。

叛军败迹已现,东安王府将校焦急万分。

“再拖延,敌骑 ** ,必败无疑!”

“三千燕云骑兵,竟如此坚韧?”

“王爷,如何是好?”

东安王府众人惊恐交加,多年隐忍欲借乱局谋利,反遭挫败。

穆莳眼神锐利,迅速识破燕云铁骑之弱点:“燕云铁骑之锐,在于主帅贾瑛,然锐亦易折。”

他沉吟:“勇气乃战争之魂,贾瑛亲征鼓舞士气,但擒贼先擒王,破其帅,敌军自溃!”

“传令,斩贾瑛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婢女五十,良田百顷!”

令下,十余传令官纵马而出,传令全军。

“王爷有令,斩贾瑛首级,重赏以待!”

口号回荡战场,士兵为财所诱,生死不顾。

河东勇士本已疲惫,闻讯后双目赤红冲向贾瑛。

同时,战将策马疾驰,刀剑直指贾瑛。

“保卫大将军!”

“保卫大将军!!”

燕云铁骑阵中,亲卫高呼,拼命阻挡如狂风暴雨般的敌军。

贾瑛猛然拉动紫金缰绳,目光掠过前方的战场。

十几位配备长枪刀剑的敌军将领,骑乘河套骏马,身披沉重的铠甲,正朝他猛扑而来。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低级武将并无资格穿戴甲胄。

完整的铠甲在战场上犹如稀世珍宝,珍贵无比。

“哈哈!”

“来得正好!”

“退下!”

贾瑛大笑一声,随即命令保护他的亲卫退下,双腿紧紧夹住马腹。

他的坐骑照夜玉狮子痛苦地仰头嘶鸣,一人一马犹如脱缰之箭,非但不退缩,反而直冲向敌军将领的包围圈。

“找死!”

战马交错,剑光闪烁。

贾瑛运用长枪远程攻击,拨开敌将的兵器,抓住对方防守的空档,再用湛卢剑进行近战。

湛卢剑锋利无匹,轻易穿透普通兵器和铠甲,加之贾瑛的神勇,一枪一剑,远近结合,独自面对十几名敌军将领,竟毫不畏惧,甚至将他们一一击败。

不一会儿,贾瑛的长袍就被鲜血浸透,脚下的土地也被敌人的尸身覆盖。

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逃窜。

“疯子!这人是个疯子!”

“不是人!”

“是鬼!不是人!”

剩余的几名河东战将,目睹同伴被斩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纷纷调转马头逃窜。

“想走?”

贾瑛收回兵器,策马追击,同时从马鞍旁取出宝雕弓,这是一把需要双臂千斤之力才能拉开的十石强弓。

贾瑛拉满长弓,弓弦吱呀作响,几乎要崩断。

虽然他射术不精,但天生神力,箭矢轻松离弦,力大速疾,轨迹精准。

弓弦嗡鸣,箭矢如黑影般瞬间消失。

敌将闻声已难躲避,中箭身亡。

箭矢穿透喉咙,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继续前冲,狠狠扎入地面才停下。

贾瑛双手不停,瞬息间,又有三名敌将无辜中箭。

河东大军的高级武将几乎灭绝,军心大乱。

贾瑛跃马而出,狼盔流苏随风飘扬,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夕阳如血,贾瑛高举强弓,身下是无尽的血腥。

他咆哮着:“跟我夺下敌人大旗!抓住敌军主帅!”

“杀!”命令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湖面,激起阵阵波澜。

战场上,骑兵们齐声呐喊:“燕云铁骑,所向披靡!”

巨大的声响在天地间回荡。

东安王穆莳心中残存的侥幸荡然无存。

天空迅速暗淡,夕阳完全隐入山谷,光明消失,恰似叛军的绝望。

随即,黑夜中,黑甲骑兵仿佛幽灵般浮现,黑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偶尔闪烁的寒芒昭示着死亡的临近。

“撤退!”穆莳面露惊恐,一番挣扎后,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穆庄焦急不已:“父亲!此刻撤退,若贾瑛攻入洛阳,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届时皇上问责,得不偿失啊!”

穆莳望着愈发深沉的夜色,低吼:“若非夜深,我们岂能安全撤离?立刻撤退!连夜派人进城向陛下禀报,就说本王误将友军当作叛军!”

金锣响起,数万河东勇士有序撤退。

夜色中,贾瑛见敌军撤退有序,便不再追击,转而全力对付冯桀等京城叛军。

经过一夜激战,直至次日清晨,叛军终被歼灭。

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山丘,此地距离洛阳仅五十里。

冯桀身着普通士兵服饰,头发凌乱,狼狈不堪,昔日大乾丞相的风采荡然无存,宛如一条落荒而逃的狗。

“真是读书人的诡计!”

“竟用金蝉脱壳之计,害我好找!”

贾瑛大步逼近,湛卢剑在地上拖行,留下一道道剑痕,偶尔溅起的火花令冯桀惊恐异常。

“贾瑛,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我可是大乾丞相,陛下亲封的一品 ** !”

“你怎敢对朝廷一品官员下手!”

“住手!我要见陛下!快带我去见陛下!”

冯桀歇斯底里地喊着,心中盘算着若能见到庆隆帝,或许能凭口才和庆隆帝的仁慈保住性命。

但落入贾瑛之手,恐怕难逃一死。

贾瑛冷笑,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错误在于对元妃下手。

辽东之战、废除官绅特权、摊丁入亩,都是我借娘娘之名说服皇上的手段。

你们这些蠢货,至死都不明 ** 。”

话音未落,冯桀怒目而视,一股冷意弥漫。

随即,他只觉天旋地转,身体迅速飞升。

低头一看,一具无头 ** 躺倒在地,异常熟悉。

紧接着,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洛阳行宫,正午阳光照耀,城门大开。

万余黑甲骑兵井然入城,其后跟随上百名朝臣及数万京城叛军俘虏,皆被押送进城。

洛阳百姓议论纷纷,对那位白马将军敬畏有加,不敢直视。

“这就是我大乾的车骑大将军吗?”

“这等威风,无双国公名不虚传!”

“燕云铁骑,攻无不克!”

“数万京城叛军,竟不敌贾瑛一人,真是荒谬!”

“京城叛军反对新政,是逆天而行!”

“大将军率叛军,顺应天意,为民造福,正义之师,所向披靡!”

百姓议论间,大军有序入城,纪律严明,悄无声息。

此等军容,令对武人抱有偏见的洛阳百姓大为震惊。

在大乾朝,士农工商,武人地位低下。

但眼前这支威风凛凛、铁甲闪耀的燕北骑兵,彻底改变了百姓的看法。

议论声中,宫中太监夏守忠骑马疾驰而来,身后簇拥着众多宦官。

洛阳作为古都,宫中设施完备。

夏守忠虽奔波逃难,仍保持着宫中装扮,只是面容疲惫。

“国公爷!”

“皇上召见!”

“所有俘虏的朝廷重犯,一并押入宫中!”

“皇上已在太极殿等候!”

夏守忠语气恭敬,生怕激怒贾瑛。

他曾受命给贾元春送毒酒,虽为皇命,但仍觉自身处境危险。

贾瑛冷哼一声,策马直奔旧朝宫殿,京城官员也被甲士押解随后。

太极殿内,一切准备就绪。

宦官、宫女及庆隆帝、太上皇等人久候。

太上皇与太皇太后隐于珠帘后,身影模糊。

“大将军至!”庆隆帝见贾瑛,疾步相迎。

贾瑛尘土满身,戎装残破。

庆隆帝关怀道:“大将军奔波劳碌,何不稍歇再来?”遂怒视宦官夏守忠,夏守忠惊跪。

贾瑛抱拳答:“陛下,战事紧急,臣不得不此装面圣,望陛 ** 谅。”

“无碍!”庆隆帝摆手,令宦官取蟒袍来。

宦官捧上华丽蟒袍,五爪之纹,异姓王专属。

贾瑛推辞:“陛下,臣仅为国公,岂敢僭越?请陛下收回。”

殿外官员闻之,皆惊,心中暗揣:庆隆帝欲封贾瑛为异姓王?

庆隆帝不顾贾瑛推辞,披蟒袍于其身,朗声道:“大将军舍命救驾,立下赫赫战功,五爪蟒袍何足挂齿?封大将军为异姓王,谁敢异议?”

殿内殿外,一片死寂。

庆隆帝未待贾瑛言语,已向外怒喝:“带众人上殿!”

随着冯桀宫变之事传开,京中官员逐一被带入大殿,锦衣华服,却跪地颤抖。

冯桀已被贾瑛斩首,传闻其头颅飞溅,死不瞑目。

此景令人胆寒,官员们皆缩颈畏缩。

庆隆帝仁慈,曾屡给冯桀等人悔改之机,然冯桀固执未改。

此刻,官员们深知庆隆帝性情,纷纷痛哭流涕,将责任推给冯桀。

“恳请陛下明察!”

“皆冯桀逆臣蛊惑!”

“他用臣家人威胁,臣实属无奈!”

“我等皆受奸贼蒙蔽!”

“望陛下宽宏,饶恕我等!”

这些官员已失文人风骨,唯余哭泣哀求。

庆隆帝目睹此景,心生慈悲。

况且,法不责众,他不忍尽斩,以免朝中无人。

庆隆帝沉声问道:“此番动荡,源于取消官绅特权与推行摊丁入亩。

尔等以为,后续当如何?”

官员们心明眼亮,知此乃皇帝赐以台阶。

此时固执,无异于自掘坟墓。

于是,他们纷纷响应:

“臣誓死拥戴陛下,力推新政!”

“臣金陵有未报田产,即刻催缴税款。”

“臣京外有隐庄,愿即刻处置。”

“臣即刻遣人赴江南,动员族人助陛下新政!”

官员们竞相表忠,以求自保。

庆隆帝面色凝重。

片刻间,气氛压抑得似漫长时光,官员们汗流满面。

庆隆帝冷冷宣告:

“念尔等曾为朝效力,功过且不论!”

“全员扣一年俸禄,留任察看!再犯,严惩不贷!”

“准备返京!”

“速复朝政!”

这便是法不责众。

昔日曹操官渡战后,焚毁投敌信件,宽恕众人。

今庆隆帝亦似此举,既往不咎。

官员们感激涕零,颂扬陛下英明,极尽谄媚。

然,

贾瑛却连连摇头。

庆隆帝仁厚,然过分仁厚,只会助长朝臣嚣张。

乱世需严刑。

朝中 **盛行,百姓怨声载道,生活艰难。

庆隆帝一再忍让,坚守仁道,却不知此举只会使官员更肆无忌惮。

贾瑛思绪混乱,头晕目眩。

忆起一路颠簸,历经战事,即便是铁骨亦难支撑。

眼皮渐沉。

忽地,他失去意识。

百官叩谢之时,

呼噜噜~

呼噜噜~

太极殿内,隐约可闻细微鼾鸣。

群臣惊愕,视线齐刷刷投向贾瑛。

他持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然双目紧闭,眉宇间略显愁绪。

竟是睡着了?

“嘘——”

庆隆帝非但不怒,反做噤声状,轻声吩咐:

“大将军劳累至极,朕自当体恤。”

“赐天子车驾!”

“扶大将军至沉香殿安歇,切勿惊扰!”

宦官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将贾瑛扶上御辇,缓缓送往后宫。

满朝官员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出。

贾瑛身着华贵的五爪蟒袍,乘坐天子车驾,待遇尊崇,令众人心生嫉妒。

尤其是忠顺亲王,往昔备受庆隆帝倚重,如今贾瑛崛起,他却无能为力。

“若陛下真要册封贾瑛为异姓王,谁能阻拦?”

封王之路,看似畅通无阻。

洛阳皇宫,沉香殿前。

一列宦官宫女簇拥着身着宽袍的贾元春而来。

宫女太监们见贾元春,本能欲行礼。

守门夏守忠吓得冷汗直流。

“恭迎娘娘。”

“大将军正在休憩,陛下有旨,大将军醒来前,任何人不得打搅。”

夏守忠声音颤抖,感觉自己霉运当头,偏遇这等棘手之事。

“本宫也不行?”

贾元春面色凝重,杏眼怒睁,直视夏守忠,继续道:

“本宫探望亲人,有何不妥?

莫非你惧陛下怪罪?

就不怕我治你的罪?若大将军知晓你昔日对本宫不轨,你项上人头恐难保!

本宫的亲族,乃当朝大将军、秦国公,你得罪得起吗?”

夏守忠连忙让开。

“娘娘言重了!

谁不知娘娘的兄弟乃大乾朝首席武将,陛下亲封国公!

娘娘请!”

夏守忠眼神闪烁。

平日里,贾元春温和谦逊,从不仗势欺人,今日却判若两人。

她语气坚定,态度决绝,让夏守忠几乎不敢相认。

“哼!”

贾元春冷冷一哼。

经历御赐毒酒后,贾元春心态剧变,与往昔顺从模样判若两人。

步入寝宫,掀开帷幔,贾元春望见软榻上的贾瑛,一脸疲惫憔悴,面容因征战更显沧桑,下巴泛青,左颚结痂。

她心生怜意,手指轻触伤疤,回忆贾瑛昔日舞剑身影,伤痕遍布。

“纵使无敌,亦会受伤?”贾元春心情复杂。

贾府众人皆图权贵,双亲亦然,亲情淡薄。

皇帝亦只为结盟利用,政治交易罢了。

关键时刻,毒酒便可断此虚名关联。

然而,这个似乎无关之人,总在危急时出现。

“这一路定极艰辛。”贾元春自语,心中萌生疯狂念头:若大乾朝皇帝是贾瑛,那该多好?这些念头在心中悄然生根,待时而发。

触碰伤疤时,贾瑛半梦半醒,猛然抓住她的手。

虽已过羞涩年纪,但这举动仍让贾元春愣住,心中酥麻娇羞。

她能感受到贾瑛手掌的温热、粗糙与力量,心疼不已。

贾瑛呢喃:“不要走!谁敢让你走,我就杀了谁!谁都不能让你走!”贾元春心中五味杂陈,既盼这是真言,又惧其真心。

挣扎无果,只能轻叹,自我安慰。

“作为姐弟,血脉相连,姐姐照料弟弟理所当然,不应有旁念。”

这话如冰水泼面,让她从梦境中惊醒。

次日,晨光初现。

贾瑛朦胧中睁开眼,见身旁伏着身着华裳、头戴珠冠的贾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