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高速离心机,天旋地转,五感乱成一锅粥。等那要命的眩晕感稍微平息,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其空旷、光线柔和(不知光源在哪)、地面光滑如镜的圆形大厅里。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团黯淡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幽蓝光球。光球前方,站着刚才石门上的那位“便秘脸”丹辰子残魂。只不过现在,这缕残魂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丁点,脸上的“便秘”表情也变成了……一种混杂着审视、困惑,外加一丝丝“这玩意儿真能行?”的复杂表情包。
“欢迎入此‘丹解’之局,”丹辰子残魂的声音直接在林风脑子里响起,虽然还有点卡顿,但清晰多了,“欲开最终门户,需解吾三问。”
林风一听“三问”,肝都颤了。大佬的问题?炼丹术语?天地至理?他一个嗑药中毒漏风、根基堪比瓦楞纸的货,懂个锤子啊!
“前辈您问!晚辈……尽力!”林风哭丧着脸,豁牙漏风,腰间的“糊纸”伤口仿佛也感受到了紧张,微微发热。
丹辰子残魂那两点幽蓝光芒锁定林风,沉默片刻,似乎在酝酿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终于,它开口了,声音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奇变……偶不变?”
“???”林风大脑瞬间蓝屏。啥玩意儿?鸡变?鹅不变?这什么炼丹界的谜语?还是考验智商的急转弯?他张着嘴,一脸茫然,像个被雷劈傻的土拨鼠。
丹辰子残魂见林风毫无反应,模糊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失望和“这破阵彻底坏了”的嫌弃。那幽蓝光芒都黯淡了一分。
就在绝望的沉默即将凝固成冰时——
林风脑子里某根被九年义务教育深深刻进DNA的弦“啪”地一声接通了!一道来自遥远地球的数学公式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等一下!!!”林风猛地蹦起来(动作太猛扯到腰伤,疼得龇牙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因为激动更加漏风:“前辈!您再说一遍!是不是‘奇变偶不变’?!”
丹辰子残魂猛地一震!那团幽蓝光球剧烈波动!模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明显的情绪波动——震惊!难以置信!
“汝知晓?!”残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颤抖,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终于捕捉到了一缕微光!
“对对对!就是这个!”林风激动得手舞足蹈,像找到了组织,“下一句是‘符号看象限’!对不对?!是不是这个?!”
嗡——!!!
整个大厅的光线瞬间暴涨!那团幽蓝光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丹辰子残魂的身影在光芒中剧烈波动,模糊的面容上,那两点幽蓝光芒如同点燃的星辰,死死“盯”着林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找到同类的狂喜!
“对!对!对!符号看象限!!”残魂的声音激动得几乎破音,“汝从何而来?!”
林风此刻也顾不上腰疼和漏风了,一股“他乡遇故知”的酸爽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蓝星!前辈!俺也是蓝星的!地球!种花家!您也是吧?!!”
“地球!华夏!!”残魂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共鸣,那模糊的身影甚至激动得向前飘了几步,“苍天有眼!万载枯守,终遇同乡!!!”
确认过眼神,都是穿越的人!
丹辰子残魂激动得光影乱颤,哪里还记得什么“丹解之局”的三问?他直接飘到林风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残魂有泪的话):“小友!快!快告诉老夫!后世那‘手机’,可曾研发出能玩‘原魔’不卡顿的版本?老夫死不瞑目啊!”
林风:“……” 好家伙,合着您老临死前还惦记着打游戏呢?还是个米哈游玩家?
“前辈!时代变了!现在都‘崩坏:星穹铁道’了!手机性能杠杠的!”林风赶紧汇报最新科技树。
“星穹铁道?!好!好啊!”丹辰子残魂激动得光球乱晃,像听到了仙乐,“那‘可控核聚变’可曾实现?‘三体人’打过来了吗?”
“核聚变还在路上!三体人暂时没来!不过有‘流浪地球’计划了!”林风化身新闻发言人。
“流浪地球?移山填海?壮哉我人族!”丹辰子残魂豪情万丈(光影努力表现),随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小友……可知‘穿越大神’真名是何方神圣?老夫想给他烧个差评,这穿越体验太坑了……”
林风:“……” 前辈,您这怨念有点深啊。
就在两位穿越老乡沉浸在“他乡遇故知,吐槽穿越大神”的激动氛围中时,丹辰子残魂想起了职责。他强压激动(光球稳定了一些),声音带着无比的郑重和托付意味:
“小友!既为同乡,此间一切,尽归汝有!”他指向大厅尽头,那里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扇更为厚重、散发着温润玉质光泽的大门!门后,浓郁的灵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扑面而来!
“此乃吾主闲云散人最终安眠之所!”丹辰子残魂声音带着深深崇敬,“吾主亦是天外来客!渡劫巅峰,功参造化!惜乎最后一劫功亏一篑,不得已自封于此,以待有缘……”
林风一听“渡劫巅峰”、“天外来客”,眼睛贼亮!又一个老乡!还是大佬中的大佬!
丹辰子残魂的身影开始变得极其稀薄透明:“吾之残魂使命已了,小友珍重……” 话音未落,幽蓝光球和残魂身影如同泡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声满足的叹息。
林风心中一酸,对着消散的光影深深一揖:“前辈走好!蓝星人不会忘记您的!”
他深吸一口气,怀着激动、忐忑、以及“老乡遗产我来继承”的使命感,踏入了玉门。
门后,是一个极其简洁、却弥漫着浩瀚道韵的巨大石室。中央,一座晶莹剔透如万年玄冰的玉台上,静静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遗蜕。面容清癯矍铄,双目微阖,神态安详,身穿朴素灰袍。渡劫巅峰大佬——闲云散人!
“老乡啊!”林风看到那熟悉的华夏轮廓,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背井离乡,最终孤独陨落异界古墓,一股强烈的共情瞬间上头!任务、老板、瓦楞纸体质全抛脑后!
他一个箭步(踉跄)扑到玉台前,眼泪鼻涕“哗”地流下,抱着大佬冰冷(温润如玉)的腿就开始嚎:
“老乡啊!您死得好惨啊!背井离乡不容易啊!渡劫失败太憋屈了啊!呜呜呜……您放心走吧!您的花呗……啊不是,您的遗志,就由小弟……啊不,后辈老乡我来继承了啊!呜呜呜……”
哭得情真意切,感天动地(主要是自我感动),漏风的“嘶嘶”声给悲情氛围增添了几分喜感。
就在林风哭得投入,鼻涕快蹭到大佬道袍上时——
“咳……”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无奈和笑意的咳嗽声,突兀响起。
林风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他惊恐抬头,只见一道比丹辰子凝实百倍、几乎与真人无异的半透明身影,漂浮在玉台上方,低头看着他。那面容,赫然就是躺着的闲云散人!此刻,这位大佬残魂脸上表情极其复杂——三分欣慰,三分无奈,四分“你小子鼻涕别蹭我衣服上”的嫌弃。
“小友,”闲云散人残魂声音温润平和,带着沧桑感,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老夫还没死透呢。这‘遗蜕’只是躯壳,承载不了残魂,暂存于此。你哭得……老夫差点魂体不稳……”
林风:“……” 瞬间石化,抱着大佬腿的手僵在半空,鼻涕挂脸上,表情呆滞:卧槽!诈魂了?!大佬您不按套路出牌啊!太尴尬了!
“前……前辈?”林风触电般松手,尴尬得脚趾抠地,“晚辈以为您……”
“以为老夫彻底凉了?”闲云散人残魂捋捋虚幻胡须,眼中促狭,“老夫好歹也曾是渡劫巅峰,一缕残魂苟延残喘万把年还是可以的。”他看着林风窘样,笑意更浓:“不过小友这份‘赤诚之心’倒让老夫颇为感动……(瞥了眼被蹭位置)……就是下次注意点卫生?”
林风脸烧得通红(腰间的糊纸同步发烫):“前辈恕罪!晚辈林风!也是地球来的!见到前辈太激动了!”
“地球华夏,”闲云散人残魂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温暖,“丹辰子那缕执念消散前已告知一切。”他目光审视林风,带着了然:“根基确实如风中瓦楞纸,气息也够驳杂。不过能触动丹辰子的‘验证之问’,还能认出‘奇变偶不变’,看来是货真价实的老乡没错。”
林风猛点头:“对对对!如假包换!前辈!您怎么知道那个问题的?”他好奇得要命。
闲云散人微微一笑,带着自得:“老夫当年初临此界,深感孤独,恐后世亦有同道迷失,故设下此‘穿越者专属暗号’,交予丹辰子守门以待有缘。想不到万载之后,真等来了小友你……还是个如此‘别致’的有缘人……”他目光扫过林风腰间的粉紫“糊纸”和漏风豁牙,嘴角微抽。
林风:“……” 别致?您老直接说奇葩得了!大佬就是大佬,万年前就想到留暗号!服!
闲云散人残魂正色道:“既是同乡,又通过丹辰子考验,老夫这点微末传承,便赠予小友了。”他虚幻指尖一点,一道柔和却蕴含磅礴信息流的白光瞬间没入林风眉心!
轰!
林风脑袋像被塞进图书馆!无数丹道、修炼、阵法、甚至闲云散人自创的奇技淫巧(包括阵法模拟手机信号?)知识汹涌而入!核心是四张散发古老玄奥气息的丹方虚影!
三张九品!一张……帝品!
“此乃老夫毕生所学精华,”闲云散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身影黯淡几分,“那三张九品乃此界巅峰丹方,足以让你立足。”
他目光变得极其郑重,看向帝品丹方虚影:“至于这张‘太初蕴道丹’,乃老夫推演半生,欲借之窥探帝境之秘。可惜功败垂成,材料更是难寻,此界恐无。小友若有机缘,或可一试,切记慎之又慎。”
林风被这泼天富贵砸得晕头转向,感觉瓦楞纸根基都在呻吟!九品!帝品!这玩意儿拿出去,修真界得疯!
他激动得又要下拜:“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免了,”闲云散人摆手,“老夫时间无多,残魂维系不易。”他想起什么,问道:“小友来此,除了误打误撞,可还有他事?此地荒僻,等闲不至。”
林风一拍脑门(差点拍掉豁牙):“哎呀!差点忘了!前辈!晚辈是替老板来找东西的!”他赶紧描述苏砚要的“记载特殊丹方的玉简”。
“老板?”闲云散人残魂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古怪、复杂、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和“幸灾乐祸”的光芒,“你说的可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喜欢坐个破板凳,身边尽是些邪门歪道破烂玩意儿,名叫苏砚的老小子?”
林风眼睛瞪圆:“对对对!就是他!万象斋的苏老板!前辈您认识他?!”
“认识?何止认识!”闲云散人残魂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牙疼、胃疼、全身幻痛的表情,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老小子!当年老夫全盛时期去他那万象斋,想淘换点稀奇材料,结果被他一个会跳踢踏舞的夜壶追着撵了半个万象城!!!”
林风:“……” 会跳踢踏舞的夜壶?老板!您的邪门程度深不见底啊!认知再次刷新!
闲云散人残魂咬牙切齿(幻痛):“那老小子坑蒙拐骗,邪门歪道,偏偏活得比谁都长!老夫还以为他早把自己玩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还收了你这么个‘别致’的伙计?”他平复怨念,指着林风脑海中三张九品丹方虚影:“丹辰子毕生收集最珍贵的丹方都在老夫传承里了。其中那张‘九转涅槃丹’的丹方玉简原版,就在老夫枕下,你拿去吧,给那老小子。”
林风顺着指引,在玉台枕头位置摸到一块温润古朴、散发淡淡药香的青色玉简。
“多谢前辈!”林风如获至宝。
闲云散人残魂的身影已变得极其透明,如同风中残烛。他看着林风,眼中最后闪过一丝温暖期许:“小友,此界凶险,前路多艰,望你珍重。莫要学那苏老邪尽玩旁门左道(虽然有时候挺管用?)。根基虽如瓦楞纸,但心性尚可,老夫看好你。若有缘,他日仙界或可再相见……”
话音袅袅,闲云散人残魂彻底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只留下玉台上安详的遗蜕,和捧着玉简、内心五味杂陈的林风。
老乡走了,留下了泼天传承和对老板“苏老邪”的精准吐槽。
林风对着遗蜕郑重一拜,收起玉简和传承信息(帝品丹方看得他心惊肉跳)。环顾空荡石室,知道该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糊纸”伤口毫无征兆地剧烈抽痛一下!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灼热感顺着伤口直刺混乱的丹田气海!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林风疼得倒吸凉气(漏风版):“嘶——!怎么回事?老乡遗产还带延迟生效的副作用?”
他没注意,自己丹田深处那混杂着“合欢”、“醉梦”、窝窝头精华及残余传送阵能量的诡异“麻辣烫锅底”,在接触到帝品丹方信息的瞬间,极其微弱地沸腾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粉紫色雾气,悄然融入那锅混乱的“汤”里。
丹烬谷核心,焦土之下。
苏砚手中的黄铜罗盘,指针不再抽风,稳定笔直地指向林风所在古墓方向!同时,罗盘中心,一个代表“帝品”波动的微小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又迅速隐没。
“嗯?”苏砚从褡裢里掏出那块“功勋瓦片”,若有所思地掂了掂,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岩土,“糊了的纸……加了帝品调料?”
他拍了拍慢悠悠的小板凳:“掉头。去垃圾回收站。”
林风对着闲云散人遗蜕郑重三拜,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记载着“九转涅槃丹”的青色玉简贴身收好。大佬的传承信息如同浩瀚星河在他脑海中沉浮,那三张九品丹方光芒璀璨,而那张名为“太初蕴道丹”的帝品丹方,则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又无比渴望的气息。仅仅是意念扫过其上的部分描述和所需材料,林风就感觉自己那瓦楞纸般的根基在瑟瑟发抖,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他现在能碰的!
“帝品……听听就好,看看就晕。”林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行将注意力从那张要命的丹方上移开。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把老板要的丹方玉简安全送回去,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研究大佬的基础传承,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这身“麻辣烫锅底”给净化掉。
他环顾这间空旷而威严的石室,除了中央的玉台遗蜕,四壁光滑,并无明显出口。
“前辈说丹辰子残魂消散,门户自开……门呢?”林风嘀咕着,目光落在玉台后方那面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上。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石壁。
嗡!
腰间那块粉紫色的“糊纸”伤口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抽痛!这一次,痛感远超之前,仿佛有根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丹田!林风“嗷”一声惨叫,捂着腰蜷缩在地,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
“嘶——!老乡!您这遗产……带刺啊!”林风疼得眼前发黑,感觉体内那股沉寂了片刻的混乱能量再次沸腾起来,而且这一次,似乎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股灼热的气流不受控制地顺着经脉乱窜,目标直指他触碰石壁的那只手!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林风惊恐地看到,自己触碰石壁的指尖,竟然……冒出了一小缕粉紫色的烟雾!烟雾极其稀薄,带着一丝甜腻又燥热的气息,正是“合欢丹”和“醉梦散”混合的味道!这缕烟雾接触到冰冷的石壁,如同水滴入滚油,石壁表面竟瞬间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
紧接着,以他指尖为中心,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粉紫色电光的圆形门户,无声无息地在石壁上浮现出来!门户对面,隐约可见嶙峋的岩石和昏暗的光线,正是之前那个有传送阵的洞窟!
“卧槽?!这‘糊纸’……还能当钥匙?!”林风惊得下巴差点脱臼。他看着自己指尖那缕还未散尽的粉紫烟雾,又看看那扇诡异的门户,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难道自己体内这股混乱的“麻辣烫”能量,在帝品丹方信息的刺激下,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异变?或者……这“糊纸”本身就是个被忽略的“能量发射器”?
来不及细想,门户边缘的电光开始剧烈闪烁,发出“噼啪”的爆响,显然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林风强忍着腰间的剧痛和体内能量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咬紧牙关(豁牙漏风),一个鱼跃,狼狈不堪地扑进了那扇粉紫色的门户!
身体穿过门户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撕扯感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扯碎。眼前光影急速变幻,耳边是能量乱流的尖啸。
噗通!
林风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湿的岩石地面上,摔了个七荤八素。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之前那个有幽蓝水潭和坍塌石室的洞窟。身后,那扇粉紫色的门户在闪烁了几下后,“啵”地一声彻底消失,石壁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咳咳……”林风咳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腰间的“糊纸”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仿佛有无数小针在扎。更让他心惊的是,丹田气海里那股混乱能量似乎被刚才的“开门”行为消耗了一些,但并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活跃”?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全身,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眼前甚至又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带着粉红色滤镜的旖旎幻象。
“糟了!‘合欢’的药力……又上头了?!”林风脸色大变。帝品丹方的信息刺激,加上刚才强行催动“糊纸”开门,似乎打破了体内那脆弱的平衡,残余的“合欢丹”药力失去了压制,开始反扑!更要命的是,他感觉体内那股能量似乎……变得更加驳杂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古老威严气息的“调料”,似乎融入了那锅“麻辣烫”里,让整个“锅底”的味道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老板……救命……我快……撑不住了……”林风感觉意识开始模糊,理智的堤坝在药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他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冰冷的石壁,凭着最后一丝清明,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进来的那个坍塌通道口挪去。他现在急需离开这个阴冷的古墓,找到苏砚!只有老板那层出不穷的邪门玩意儿,才有可能解决他现在的“混合型疑难杂症”!
丹烬谷核心,焦土之下。
苏砚的小板凳慢悠悠地悬浮在一片狼藉的挖掘现场上空。金光闪闪的洛阳铲和小鹤嘴锄已经被收起。他手里托着那个黄铜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古墓的方向,中心那个代表“帝品”的微小符文,在刚才林风催动“糊纸”开门、帝品气息泄露的瞬间,极其清晰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隐没下去。
“嗯……”苏砚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岩层,落在了古墓中那个正被药力和异变能量双重折磨、狼狈逃窜的身影上。“糊纸……开窍了?还……加了点……帝品味精?”他掂了掂手里那块灰扑扑的“功勋瓦片”,仿佛在评估这玩意儿够不够结实。
他拍了拍小板凳:“走吧,垃圾……快烧着了。”
小板凳极其轻微地“嗡”了一声,慢悠悠地调转方向,朝着古墓入口所在的戈壁区域飘去。动作依旧四平八稳,速度依旧……感人肺腑。
丹烬谷内,硫磺烟雾弥漫的焦土之上。
当林风终于连滚带爬、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落水狗一般,从那个坍塌的通道口钻出来,重新呼吸到戈壁滩上炽热干燥(混杂着浓烈硫磺味)的空气时,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出……出来了!!”他瘫倒在滚烫的沙砾上,贪婪地喘息着。虽然腰间的“糊纸”伤口依旧灼痛难忍,体内那股混杂了“合欢”药力、残余毒素、窝窝头精华、传送阵能量以及一丝帝品“调料”的诡异能量还在疯狂躁动,让他浑身燥热,眼前幻象丛生,但至少,他离开了那个阴森的古墓!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戈壁滩依旧荒凉死寂,远处丹烬谷核心区域升腾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灵力碰撞的余波。显然,外面的争夺战还在继续,而且更加激烈了。
“得……得赶紧找到老板……”林风扶着旁边一块滚烫的岩石站起来,感觉双腿发软。他现在状态奇差,别说玉玲珑那种金丹修士,就是来只稍微强壮点的戈壁狼,他都未必打得过。
就在这时——
“小混蛋!!!老娘就知道你躲在这儿!!!”
一声饱含滔天怨气、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尖啸,裹挟着粉紫色的凌厉遁光,如同索命厉鬼般,从侧后方一座巨大的焦黑丹炉残骸后激射而出!正是去而复返、咬牙切齿、手腕上还带着清晰牙印的玉玲珑!
她根本没走远!一直潜伏在附近!她笃定林风这个毫无灵力波动的凡人,不可能在刚才那种混乱的能量冲击下跑远!果然,让她逮着了!
玉玲珑俏脸含煞,紫发飞扬,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小混蛋,身上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诡异了?那股混杂着甜腻春药、烈性毒素、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感的混乱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心悸!
但这丝心悸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淹没!就是这个混蛋!咬了她!还让她在苏砚那个老怪物面前丢尽了脸!
“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玉玲珑厉喝一声,粉紫色遁光暴涨,一只由精纯怨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鬼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林风当头抓下!她要亲手捏碎这小混蛋的骨头!以泄心头之恨!
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降临!金丹修士含怒一击,根本不是此刻状态极差的林风能够抵挡的!他甚至感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鬼爪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完……完了……”林风心中一片冰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是最记仇的那匹母狼!老乡的传承还没捂热乎,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嗡鸣声响起。伴随着这声音,一个坐着乌黑小板凳、慢悠悠飘过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了林风和那只巨大鬼爪之间!
是苏砚!他终于到了!虽然速度依旧慢得让人抓狂,但时机卡得刚刚好!
苏砚仿佛没看到头顶那即将落下的恐怖鬼爪,也仿佛没感受到玉玲珑那滔天的杀意。他甚至没看林风一眼,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玉玲珑身上,眉头……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
那表情,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一股混合了劣质香水、狐臭和过期食物发酵的复杂怪味熏到了一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玉玲珑看到苏砚出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滔天的怒火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她尖叫一声,硬生生止住了鬼爪下抓的势头!粉紫色遁光猛地一滞,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暴退数十丈!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苏……苏老板?!”玉玲珑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老怪物怎么阴魂不散?!他不是进谷核心了吗?!
苏砚没理她。他嫌弃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然后,他慢悠悠地从褡裢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不是瓦片,不是毛巾,也不是鼻烟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灰扑扑、看起来像是用最劣质的陶土随便捏成的……小泥人?
泥人造型极其粗糙抽象,五官模糊不清,勉强能看出有鼻子有眼,身体圆滚滚像个葫芦,手里还捏着一根更细的泥条,权当是武器?
这玩意儿,丢在路边乞丐都懒得捡!
然而,当苏砚拿出这个小泥人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洪荒远古的、极度压抑、极度死寂、极度不祥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戈壁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玉玲珑脸上的惊恐瞬间定格,随即转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战栗!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几乎停止跳动!她甚至不敢直视那个小泥人,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魂魄就会被吸走!
远处,几个因为争夺丹炉碎片而打斗的修士,动作也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血色尽褪,眼神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感,让他们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整个戈壁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风都停了!
林风也被这股气息笼罩,但他感觉……很奇怪?那股气息虽然恐怖绝伦,让他头皮发麻,但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体内那股躁动混乱的能量,在这股极致的死寂气息压迫下,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暂时……平息了?那股燥热感和旖旎幻象也消失了?虽然腰间的伤口依旧疼,但神志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看着苏砚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泥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老板……您这破烂玩意儿……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这泥人……是阎王爷小时候的玩具吗?!
苏砚仿佛对周围凝固的气氛毫无所觉。他拿着那个小泥人,对着玉玲珑的方向,极其随意地……晃了晃。
动作轻柔,如同逗弄婴儿。
效果……毁天灭地!
“啊——!!!”
玉玲珑发出一声凄厉到不成人形的惨叫!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她身上的粉紫色遁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口喷鲜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百丈外的一座焦黑山丘上,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死死盯着苏砚手中那个小泥人,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砚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他慢条斯理地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泥人塞回褡裢。
随着泥人被收起,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死寂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风也再次吹拂。
远处的修士们如同大梦初醒,一个个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惊魂未定地看向苏砚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敬畏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再也没人敢多看那个褡裢一眼。
苏砚这才慢悠悠地转向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林风。
他的目光落在林风腰间的粉紫色“糊纸”伤口上,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碍眼、极度污染环境的东西。他又瞥了一眼林风那狼狈不堪、气息混乱的样子,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然后,他慢吞吞地从褡裢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像是用整块劣质翡翠雕刻而成的……癞蛤蟆?
蛤蟆造型倒是挺写实,鼓着眼睛,张大着嘴,蹲在那里,背上还坑坑洼洼地布满了疙瘩。只是这翡翠的成色极差,杂质很多,绿得发乌,毫无美感可言,一看就是地摊货。
苏砚拿着这个癞蛤蟆翡翠,对着林风的方向,极其随意地……晃了晃。
林风:“???” 老板?您这是要干嘛?嫌我丑,用蛤蟆嘲讽我?还是要给我驱邪?
就在林风满脑子问号时,异变再生!
他腰间的粉紫色“糊纸”伤口,在癞蛤蟆翡翠出现的瞬间,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活物受到了刺激!一股灼热的气流不受控制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化作一缕粉紫色的烟雾,直射向苏砚手中的翡翠蛤蟆!
更诡异的是,那翡翠蛤蟆鼓着的眼睛,在粉紫烟雾射来的瞬间,竟然……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那张大的嘴巴,仿佛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
嗤!
那缕蕴含着林风体内混乱能量的粉紫烟雾,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就被吸入了翡翠蛤蟆张开的嘴巴里!
紧接着,那原本绿得发乌、布满杂质的癞蛤蟆翡翠,其背部的一个疙瘩,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粉紫色的光芒?光芒一闪即逝,翡翠蛤蟆又恢复了那副呆滞丑陋的模样。
而林风这边,随着那股烟雾被吸走,他感觉腰间的灼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体内那股翻江倒海的混乱能量也平息了不少,虽然依旧驳杂虚弱,但至少不再有那种随时会爆体而亡或者化身禽兽的感觉了!
“呃……”林风呆滞地看着那个翡翠蛤蟆,又看看自己腰间的伤口,感觉世界观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这……这癞蛤蟆……还是个吸尘器?专门吸他这“糊纸”牌的混合毒气?
苏砚似乎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他随手把那个吸了点“毒气”的翡翠蛤蟆也塞回了褡裢,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点垃圾。
然后,他慢悠悠地飘到林风面前,小板凳悬浮着,高度正好与瘫坐的林风平齐。
苏砚伸出两根手指(动作优雅得像拈花),对着林风摊开的手掌。
林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块温润的青色玉简,双手奉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虚弱:“老……老板!您要的……丹方玉简……找……找到了!”
苏砚接过玉简,看都没看,随手就塞进了他那仿佛无底洞的褡裢里。仿佛这价值连城的九品丹方,和他之前收起来的瓦片、毛巾、泥人、蛤蟆没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林风身上。
那目光……怎么说呢?
没有责备他任务完成得如此狼狈。
没有询问他古墓里发生了什么奇遇。
更没有对他获得渡劫巅峰大佬传承表示丝毫惊讶。
那目光,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却又带着一种穿透表象、洞察本质的锐利。他的视线在林风腰间的“糊纸”伤口处停留了片刻,又缓缓上移,仿佛穿透了林风的皮囊、经脉,直接落在了他那混乱不堪、如同垃圾堆般的丹田气海上。
然后,苏砚的眉头,极其罕见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盯着林风,看了足足有三息的时间。在这三息里,戈壁滩上寂静无声,远处幸存的修士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玉玲珑更是蜷缩在深坑里瑟瑟发抖。
终于,苏砚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种慢悠悠、没什么起伏的调子,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风如遭雷击,瞬间从头凉到脚!
“瓦楞纸……”
“糊了……”
“还……”
“馊了。”
林风:“!!!”
老板!您这总结……也太精辟、太扎心了吧?!瓦楞纸(根基薄弱)!糊了(被玉玲珑打伤中毒)!馊了(体内能量混乱变质还加了帝品调料)?!这特么是直接给我这“破烂”判了死刑,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
看着老板那嫌弃得仿佛在看一块长了绿毛的过期窝窝头的眼神,林风感觉前途一片灰暗。老乡的传承好像也救不了自己了?老板这关……该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