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斋储藏间。
林风蹲在破鼎前,眼神温柔地凝视着鼎底那滩被“糊纸”吸干药性、只剩下一层皱巴巴、仿佛被榨干灵魂的“药材遗蜕”。炼丹?呵,那已经是夕阳产业了!他,林风,发现了新蓝海——“糊纸”牌全自动药渣提纯机!
“糊纸兄!”林风深情地拍了拍腰间那块温热的粉紫“艺术品”,拍得它光芒一阵乱颤(疑似抗议),“从今往后,我负责制造‘富含潜力’的原料,你负责‘深度开发’!咱们这叫…变废为宝,绿色修真!”丹帝幼年版的梦想暂时搁浅,但“糊纸养殖大户”的宏伟蓝图,在他脑中金光闪闪!他甚至开始严肃思考产品线规划:是研发“地根藤狗尾巴草至尊糊糊Plus”?还是推出“凝露草精华风味特饮”?市场前景一片光明啊!
正当林风沉浸在“循环经济”的致富经里,前店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吱呀”一声呻吟。苏砚踱了进来,手里盘着帝品碎片,仿佛那是他身体自带的挂件。
他的目光,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且自带过滤掉地上垃圾、睡成死猪的灰爷、以及那鼎“艺术品”的功能),精准地落在林风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定了他腰间那块刚“饱餐”完毕、正散发着慵懒满足微光的“糊纸”上。
苏砚的脚步,在储藏间门口焊死了。他那双仿佛能看穿平行宇宙的眸子,极其罕见地、对那块粉紫“糊纸”进行了长达五秒的“病理切片式”观察。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意外获得的、功能不明的…生物型厨余降解装置?或者,在琢磨这玩意儿能不能用来抛光帝品碎片?
林风被老板这“深情注视”看得腰间伤口都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挺直腰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试图用伟岸(自认)的身躯挡住身后那堆“糊纸口粮”的残骸。
苏砚的目光终于从“糊纸”移开,落回林风脸上,慢悠悠开口,语气平淡得像通知他“后院蚂蚁搬家了”:“炼气,”“圆了。”
林风一愣,随即昂首挺胸(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是!老板!全靠您的星光马杀鸡,和我这颗…呃…百折不挠的…豆腐渣工程之心!”他差点把“糊纸牌外挂”说漏嘴。
“嗯。”苏砚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似乎对林风那颗“豆腐渣心”的具体成分毫无解剖兴趣。他话锋一转,如同在讨论门口那块垫脚石该刻个什么花纹:“云州,”“丹道赛。”“筑基组。”“你,”“去。”
“噗通!”林风腿一软,直接给跪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腰疼),眼睛瞪得比灰爷偷藏的松子还圆,“云州丹道赛?筑基组?我?!” 一连串的问号如同冰雹砸进他浆糊般的脑子。他才炼气大圆满!体内的“杂粮粥”灵力粘稠得都快能当浆糊糊窗户了!离筑基还隔着一条东非大裂谷!丹道?他低头看看鼎底那层“风干灵魂”,再想想之前那滩绿油油的糊糊……让他去比赛?是去表演“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丹炉快速生产有机肥料”吗?评委怕不是要捏着鼻子给他颁发“最佳环保贡献奖”!
“老板…您…您是不是被灰爷当磨牙棒啃了灵台?”林风脱口而出,随即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打个结,“不不不!我是说…您是不是…眼神儿有点飘?我才炼气!我这炼丹技术…去比赛…怕不是给万象斋的招牌泼墨…还是带馊味儿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甚至能脑补出裁判捂着鼻子宣布:“万象斋选手,成功炼制出具有强烈生化武器潜力的…不明胶状物!”
苏砚像是没接收到他的脑电波哀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困难?那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吩咐他“把门口的鸟屎铲了”:“抓紧,”“筑基。”
林风:“……” 抓紧筑基?说得跟“抓紧把这口凉水喝了”一样轻松!他这块“奋斗牌豆腐渣”,根基薄得能当窗户纸,体内的“杂粮粥”灵力粘稠得都快能当强力胶了!这任务难度堪比让刚学会打滚的毛毛虫去参加铁人三项啊!
“可…可是老板,”林风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筑基需要筑基丹啊!需要天材地宝啊!需要顿悟啊!需要…需要灵石啊!咱万象斋的耗子进去都得含着泪出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苏砚已经优雅地转过身,似乎对他的“困难清单”如同对待过期传单,迈着自带慢动作回放效果的步伐朝前店飘去。
飘到门口,苏砚的身影如同卡帧般顿住,没有回头,只有那慢悠悠如同老磁带卡壳的声音飘回来:“丹圣宗,”“报名。”“带你。”
说完,人就像被橡皮擦抹掉一样消失了,留下林风一个人在储藏间里,感觉自己像被雷劈过的蛤蟆——外焦里嫩,还滋滋冒烟。
带我去报名?老板亲自带我去丹圣宗报名参加筑基组的比赛?林风感觉自己的CPU已经烧糊了。老板这操作,堪比让一只刚破壳的鹌鹑去参加金翅大鹏的飞行锦标赛!难道是想让自己去赛场上表演“花式炸炉艺术”,反向证明万象斋出品,必属…废品?还是说……他低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腰间的“糊纸”,心里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老板想测试这玩意儿在聚光灯下,能不能把对手丹炉里的丹气也给吸了?这算不算丹道界的“吸星大法”?会被裁判组集体围殴的吧!
甭管老板的脑回路是九连环还是死胡同,命令就是圣旨。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的“我是谁我在哪老板是不是疯了”的灵魂三问。突破筑基!这是他眼下唯一且必须完成的KPI!否则,他严重怀疑老板会让他去万象斋门口当活体门神——字面意义上的,把他砌进墙里那种!
他盘膝坐下,再次运转《清源固本诀》,调动起体内那锅“奋斗牌强力胶”灵力,试图冲击那看似比老板的脸皮还厚的筑基瓶颈。灵力在稀薄脆弱的经脉里艰难蠕动,发出“咯吱咯吱”如同生锈门轴的声音。突破?林风感觉自己在用一根稻草试图撬动泰山。但他别无选择,除非他想下半辈子和万象斋门口那块饱经风霜的石头比谁更硬更没存在感。
丹圣宗,丹霞峰顶。
昔日仙气缭绕、逼格满分的紫气东来阁,如今弥漫着一股如同烧烤摊失火后又泼了十斤藿香正气水的混合型灾难气味。那尊巨大的紫金丹炉,被几位渡劫大佬用上了压箱底的“九转还魂强力胶Plus版”勉强粘合,但炉壁上纵横交错的裂纹,活像一张张咧开嘲笑他们不自量力的大嘴。炉内灵光黯淡,透着一股“重伤退役,谢绝参观”的颓废。
“周天星斗”大阵早已歇菜,阳光灿烂,却照不暖阁内众人拔凉拔凉、如同坠入冰窟的心。
丹阳子坐在寒玉蒲团上,脸色灰败,仿佛刚被一群“寻宝鼠”组团洗劫了毕生珍藏。他面前摆着那个依旧星光流转、仿佛无声嘲讽他们“人菜瘾大”的“星核秘匣”。七位太上长老围坐一圈,个个神情萎靡如霜打茄子,道袍上沾着可疑的黑色污渍和几点焦黄(疑似炸炉时溅上的丹药精华),仙风道骨?早被炸飞到九霄云外了,此刻更像一群刚经历完矿井塌方的倒霉蛋。
“宗主师兄,”火云长老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中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那‘点’…那承载着吾等希望的‘点’…它…它咋就那么不禁造呢?”他至今想不通,定位精准如GPS,心念虔诚如信徒,怎么就碎了呢?难道它是个碰瓷的?
寒星长老闭着眼,脸色白得像刚刷了石灰墙,显然精神力透支成了负数,他气若游丝:“非‘点’脆弱…实乃苏道友之道…如天外飞仙…吾等凡俗…难窥其万分之一妙谛…” 他把锅甩给了宇宙的参差。
福星长老则唉声叹气地翻着他那卷快被盘出舍利子的玉简:“定是时辰冲了太岁…下次…下次得挑个‘天赦日’,还得沐浴焚香,斋戒九九八十一天…” 他还在玄学的泥潭里挣扎。
丹阳子疲惫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浆快沸腾了:“打住…苏道友的境界…我等高山仰止。此次…是我等莽撞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折痕草稿收进一个贴满“小心轻放”符箓的玉盒里,像藏起一颗不定时核弹,但眼神深处依旧闪烁着“下次换个钛合金炉子一定行”的倔强小火苗。
就在这时,一名执事弟子连滚带爬(这次是真的)地冲进来,声音都劈叉了:“报!宗主!不好了!那个…那个…万象斋苏砚…他…他又双叒叕来了!山门外候着呢!”
“苏砚?!” 丹阳子和七位长老如同被集体踩了电门,“嗷”一嗓子全从蒲团上弹射起步!炸炉的立体环绕音效瞬间在脑中炸开!阁内“苏老邪PTSD”浓度瞬间爆表!
“他他他…他来收账了?!”“还是觉得上次炸得不够艺术,来补刀的?!”“快!快启动护山大阵最高防御…算了,启动也没用!”长老们瞬间乱成一锅蚂蚁。
丹阳子强作镇定(手抖得把拂尘柄都捏变形了),迅速整理仪容(把道袍领子竖起来遮住脖子上的炉灰),沉声喝道:“肃静!成何体统!随本座…去…去接驾!”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引颈就戮”的悲壮感压下去,换上一副“喜迎瘟神”的扭曲笑容。
山门外。
苏砚依旧是那副“我是谁?我在哪?你们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的天然呆(大雾)模样。丹阳子带着一脸混合了敬重、恐惧、肉疼以及“大爷您行行好”的复杂表情迎了上去,笑容假得能当表情包:“苏道友大驾光临,丹霞增辉!不知…不知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苏砚的褡裢,心脏在胸腔里玩起了蹦极,生怕他又摸出个“伪帝级窜天猴”方案。
苏砚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语速慢得像树懒在写回忆录:“云州,”“丹道赛。”“筑基组,”“报名。”“带人。”
丹阳子脑子里的齿轮嘎吱嘎吱转了五圈才接上信号:“哦!报名!苏道友是要推荐高足参加筑基组盛事?妙!妙不可言!” 他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是来讨论“如何优雅地炸平丹霞峰”就好!脸上的笑容勉强挤出0.1个百分点的真诚,“报名流程简单!大赛开幕前三日,持本宗特制玉符,携弟子至‘云台’登记即可。不知令徒尊姓?修为几何?定是人中龙凤…” 他已经在脑补一个玉树临风、丹火纯青、挥手间凝丹如雨的绝世天骄形象。
苏砚似乎觉得“高足”二字过于浮夸,直接略过,慢悠悠补充:“他,”“炼气。”“需,”“筑基。”
丹阳子脸上的笑容如同遭遇绝对零度,瞬间冻裂、破碎、簌簌往下掉:“炼…炼气?!” 他怀疑自己上次炸炉把耳膜震穿孔了。筑基组!筑基!是筑基!不是炼气体验营!一个炼气期…参加筑基组比赛?这已经不是走后门了,这是要把丹圣宗的门框都拆了当柴烧啊!丹圣宗还要不要在修真界混了?
“苏道友…这…这实在…”丹阳子一脸便秘十年般的痛苦,艰难地挤出字句,“大赛铁律,乃修真界共识,金科玉律!筑基修为是铁门槛!这炼气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差点把“您老放过我们吧”刻在脑门上。
苏砚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丹阳子说的只是“今天风有点大”。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丹阳子,那眼神深邃得能溺毙化神修士,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名为“你看着办,反正我不急”的压迫感。
丹阳子被他看得后背瞬间湿透,炸炉的惨状在眼前高清重映。他急中生智(也可能是狗急跳墙),试探着问:“苏道友,您看这样行不行?只要贵高徒能在开赛前…那个…成功筑基!鲤鱼跃了龙门!那自然就名正言顺了!大赛尚有一月之期,以苏道友经天纬地之能,助弟子筑基想必…呃…易如反掌?” 他把烫手山芋用太极云手完美地抛了回去,意思明确:想参赛?行!让你徒弟自己蹦上筑基台!蹦上去了,我敲锣打鼓欢迎;蹦不上去?嘿嘿,那您老还是请回吧!
苏砚听完,沉默了片刻。就在丹阳子以为他要掏出什么“一步登基散”或者“醍醐灌顶流星锤”时,苏砚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嗯。” 他应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合情合理”的条件。然后,他不再废话,转身,迈着那标志性的、仿佛在月球表面慢跑的优雅步伐(无视物理定律),慢悠悠地飘走了。
丹阳子看着苏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凉的山门石阶上,擦了擦瀑布般的冷汗,感觉像是刚跟域外天魔打了一场灵魂保卫战。他对旁边同样虚脱成面条的长老们苦笑道:“这位祖宗…行事…当真是不走寻常路,专挑悬崖峭壁飞。带个炼气期来报筑基组的比赛?他老人家是嫌我们丹圣宗最近太平静,给我们找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火云长老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一个月从炼气大圆满筑基?苏老邪自己来还差不多!他那徒弟…怕不是个行走的…呃…‘不定时惊喜弹’?” 他想起炸炉时那股混乱驳杂的能量(林风的杂粮粥),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不靠谱的邪乎劲儿。
寒星长老则捋着胡子,眼神深邃如同探测深渊:“或许…那弟子本身…就是苏道友某个‘伪帝级’课题的…活体实验样本?” 他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能让苏砚亲自跑一趟的“炼气期”,本身就是个值得写进《修真界未解之谜》的课题!
丹阳子摆摆手,有气无力:“甭管了,只要他真能筑基,给他报名!就当…就当破财消灾(远离灾星)了。若不能…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哈利路亚!” 他转身,看着紫气东来阁里那尊打着“绷带”、写满沧桑的丹炉,心又开始滴血,“还是先想想怎么给我这老伙计买个巨额保险吧……”
万象斋储藏间。
林风正对着《清源固本诀》死磕,试图用意念把那锅“强力胶版杂粮粥”压缩成“筑基牌水晶冻”。进展?比蜗牛在沥青路上爬还绝望。
门被推开,苏砚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带来一股无形的低气压。
林风一个哆嗦,立刻从“我是谁我在凝固什么”的迷茫中惊醒,眼神里写满了“丹圣宗怎么说?我还有抢救价值吗?”的求生欲。
苏砚的目光扫过他,如同评估一件即将报废的家具,淡淡地抛下一句终极审判:“赛前,”“筑基。”“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储藏间门外那片空地,慢悠悠地补充,“门外,”“竖着。”
说完,不给林风任何上诉的机会,转身,飘走。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一个“你看着办”的潇洒背影。
林风石化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赛前筑基?否则门外竖着?
竖着?!
丹圣宗答应了!条件是——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自己这块“奋斗牌豆腐渣”,强行锻造成“筑基牌承重墙”!
一股五岳压顶般的压力瞬间把林风拍进了地砖缝里!一个月!突破筑基!这简直是让蚯蚓去给珠穆朗玛峰做增高手术!
但同时,一股名为“拒绝成为门口装饰柱”的强烈求生欲,混合着“丹帝幼年版”残存的不甘,如同被注入了高压气体的气球,在他胸腔里急剧膨胀!
参赛!代表万象斋(虽然是老板强买强卖)!站在云州丹道大赛的聚光灯下!哪怕只是去当个背景板,那也是他林风大帝(自封)光辉履历的第一笔!
门外竖着?绝对不行!他林风是要做顶天立地、被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丹帝版)的,怎么能沦为万象斋门口一根毫无存在感的耻辱柱?连灰爷都能在他脚底下撒尿!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乘以N次方!
他猛地低头,目光如激光般射向腰间那块温热的粉紫“糊纸”,又看了看鼎底那层“榨干灵魂”。
“糊纸兄!糊纸大爷!糊纸祖宗!”林风对着自己的腰,发出了杜鹃啼血般的灵魂呐喊(漏风加强版),“这次是真·生死时速了!没有筑基丹!没有天材地宝!咱们就靠这锅‘奋斗牌强力胶’和你这黑洞级的胃口!吸!给我玩命地吸!把药性!把灵气!把隔壁包子铺的蒸汽都吸进来!帮我筑基!我要去比赛!我要让老板知道,我林风,是站着的人!不是竖着的柱子!”
腰间的“糊纸”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破釜沉舟、与门柱不共戴天的悲壮意志,粉紫色的光芒极其微弱地、却带着一种“吸干这天地”的狠劲,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契约达成——吸!吸他个日月无光!为了不竖在门外!
林风大帝的筑基攻坚战,在老板“门外竖着”的终极死亡通告下,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与荒诞,正式打响!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底深渊?管他呢!冲!为了不成为万象斋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风大帝的筑基攻坚战,口号喊得震天响,实操起来……堪比让旱鸭子横渡无尽海。
“吸!糊纸大爷!吸它丫的!”林风盘坐在蒲团上,面目狰狞,双手结印(《清源固本诀》标准起手式),调动起体内那锅“奋斗牌强力胶”灵力,疯狂冲击着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筑基瓶颈。灵力在稀薄脆弱的经脉里艰难蠕动,发出“咕噜咕噜”如同便秘般的声音,别说凝液了,能顺畅流动都算奇迹。
“不行啊…这‘杂粮粥’粘度太高了!”林风憋得满脸通红,感觉丹田像个灌满了劣质浆糊的破口袋,沉重滞涩,毫无松动的迹象。“糊纸兄!给点力啊!你不是黑洞胃吗?吸点灵气进来稀释一下啊!”
腰间的“糊纸”仿佛听懂了他的抱怨,粉紫色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表示“正在努力”。然而,储藏间的灵气浓度……约等于无。万象斋坐落在云州城灵气最稀薄的犄角旮旯,连耗子(除了灰爷这种变异品种)都嫌弃。糊纸兄吸了半天,也就吸了点灰尘和霉味,对那锅强力胶灵力毫无助益。
林风泄了气,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天亡我也…难道我林风大帝,注定要成为万象斋门口一根迎风招展的…耻辱柱?” 一想到自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门外,任由风吹雨打,行人指指点点,灰爷还可能在他脚边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记…他就不寒而栗。
不行!绝对不行!林风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伤扯得他龇牙咧嘴)坐起身。常规路线走不通,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他林风是谁?是能把毒药、窝窝头、空间尾气熬成一锅“奋斗能量粥”的奇男子!是能把炼丹失败品开发成“糊纸口粮”的天才(自认)!筑基?小意思(才怪)!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储藏间的每一个角落。这里堆满了苏砚“星辰陨铁(碎渣)”堆里捡来的破烂,以及一些林风搜刮来的、连狗尾巴草都嫌弃的“药材”。
“没有筑基丹…那就自己造!”林风眼中燃烧起“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火焰,“糊纸兄不是能吸药性吗?我把所有能吸的东西都炼了,给它加餐!它吸饱了,说不定就能反哺我,帮我冲关!”
说干就干!林风化身人形扫地机,开始了疯狂的“万物皆可炼”计划:
第一炼:地根藤狗尾巴草至尊糊糊Pro Max版!
材料:坚韧的“地根藤”(用星光小锤敲成粉)、几株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希望是正品)、墙角扫来的陈年灰尘(增加风味?)。
过程:引星火(稳定版),精神力专注(被饿怕了,暂时不敢分心),按感觉(没有比例)投入破鼎。
结果:鼎内冒出一股浓烈的、如同烧焦的鸡毛混合着泥土的怪味青烟。糊纸兄象征性地吸了一口,光芒闪了闪,表示“味道太冲,差评”。鼎底留下一层灰黑色的、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气味的硬壳。林风:“……” 失败品毒性似乎超标。
第二炼:星辰陨铁(碎渣)精华萃取液!
材料:老板“星辰陨铁(碎渣)”堆里捡来的几块黑不溜秋、布满铜绿、形状诡异的金属疙瘩(林风坚信里面蕴含星辰之力!)。
过程:引星火(加大灵力输出),精神力探入(被金属疙瘩冰冷的死寂感反弹,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结果:星火在金属疙瘩表面燎了半天,只留下几道更黑的痕迹,连个火星子都没冒。鼎内温度倒是上去了,但那几块疙瘩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嘲讽林风的异想天开。糊纸兄连闪都懒得闪了,表示“啃不动”。林风累得差点虚脱,收获几块烫手的废铁。失败。
第三炼:凝露草精华风味特饮(加强版)!
材料:从老板窗台“借”来的、仅剩的几片蕴含微弱月华的“凝露草”叶子(林风抱着必死的决心)、蹭老板星光SPA时收集的星屑泡的星光露(珍藏版)、以及……角落里几颗疑似耗子药(林风:以毒攻毒!说不定能激发潜力!)。
过程:引星火(小心翼翼),精神力高度集中(主要是怕炸炉把自己送走)。
结果:耗子药入鼎瞬间,星火“噗”地一声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一股甜腻中带着刺鼻腥气的味道弥漫开来!凝露草叶子和星光露瞬间被染成了墨绿色,翻滚着恶心的泡沫!糊纸兄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粉紫光芒,疯狂闪烁,像是在尖叫:“有毒!快拿走!” 林风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用蒲扇(储藏间扫灰用的)拼命扇灭星火!鼎内留下一滩冒着泡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墨绿色粘稠液体……
林风看着这滩“生化武器”,欲哭无泪。糊纸兄的光芒黯淡下去,仿佛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污染。失败中的失败!
就在林风被自己的“天才创意”打击得怀疑人生,对着那滩墨绿色“特饮”思考人生意义时,储藏间的破木门又被推开一条缝。
那只熟悉的手(这次指尖似乎沾了点墨绿色的可疑液体?)又伸了进来。
手上托着的,不再是大饭团。
而是一个……比上次小了一圈、依旧用新鲜荷叶包裹着、但形状有点歪歪扭扭的……饭团mini版?荷叶缝隙里,能看到白米饭,几片蔫了吧唧的菜叶,以及一块……小得可怜、几乎全是肥肉的……咸肉丁?
香气依旧朴实无华,但分量肉眼可见地缩水了。
林风看着这“迷你救济粮”,再看看地上那滩“生化武器”,一股悲愤涌上心头:“老板!您这后勤保障…也开始偷工减料了吗?我的丹帝之路…不,筑基之路,难道就值这么点咸肉丁了?”
那只手似乎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把饭团mini版放在地上,“嗖”地缩了回去,门关得飞快。
林风:“……” 他认命地爬过去,捧起那小得可怜的饭团,悲愤地啃了起来。“糊纸兄…看来…老板也觉得咱俩没戏了…咸肉丁都缩水了…这是断头饭吗?” 他一边嚼着那点可怜的油腥,一边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腰间的“糊纸”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附和:“饭…也少了…”
丹圣宗,丹霞峰顶,临时议事厅(紫气东来阁还在散味)。
丹阳子与七位太上长老围坐一圈,气氛依旧凝重,但多了几分好奇。
“宗主师兄,”火云长老压低声音,一脸八卦,“派去‘观察’万象斋那小子的人…有消息了没?” 自从知道苏砚塞了个炼气期徒弟要参加筑基组比赛,丹圣宗高层就陷入了既恐惧又好奇的矛盾状态。恐惧的是苏砚又搞什么幺蛾子,好奇的是那个炼气期小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丹阳子捋着胡子,眉头紧锁:“派了外门执事老王,在万象斋对面开了个‘老王灵茶摊’暗中观察。刚传回消息…” 他顿了顿,表情古怪,“那小子…似乎在…疯狂炼丹?”
“炼丹?”寒星长老眼睛一亮,“莫非苏道友在对其进行地狱式特训?炼的什么丹?可有异象?”
丹阳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据老王描述…炼的…好像是…‘地根藤狗尾巴草糊糊’?还有…试图熔炼星辰陨铁碎渣?最离谱的是…老王说他好像看到那小子往鼎里扔了几颗…耗子药?!”
议事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耗…耗子药?!”福星长老手里的玉简“啪嗒”掉在地上,“他…他是想毒死自己,还是想毒死丹炉?”
火云长老一脸惊悚:“苏老邪的徒弟…路子都这么野的吗?用耗子药炼丹?!这…这是哪门子的邪派炼丹术?!”
寒星长老则陷入沉思:“耗子药…剧毒之物…莫非…苏道友在教导他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极端锻体凝基之法?嘶…此等凶险法门…非常人所能承受啊!” 他看向万象斋方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对苏砚)和怜悯(对林风)。
丹阳子抚额:“老王还说,那小子每次炼丹失败,都会对着腰间一块发光的…像是被劣质颜料泼过的破布…自言自语,状若疯魔。炼完一次,就瘫倒在地,生无可恋…然后,苏道友…会给他送一个…很小的饭团?”
长老们:“……”
“完了完了,”火云长老一拍大腿,“这哪是培养参赛弟子?这分明是苏老邪在搞什么惨无人道的活体试验啊!那饭团…怕不是最后的晚餐吧?”
“不行!”丹阳子猛地站起身,一脸正气凛然(主要是怕林风真死在万象斋,苏砚会迁怒丹圣宗),“虽说那小子参赛资格的前提是筑基,但如此胡来,恐有性命之忧!传令下去!让老王…不!让内门擅长隐匿和防护的赵长老亲自去!暗中保护!务必确保那小子…呃…活着!至少在比赛开始前活着!” 他特意强调了“活着”二字。
于是,丹圣宗内门长老,金丹后期修为,以一手“龟息潜影术”和“玄龟灵盾”闻名的赵长老,一脸悲壮地接下了这个“保护苏老邪实验品”的SSS级高危任务,化身“老赵茶摊二代目”,潜伏到了万象斋对面。他的任务:确保林风不被自己的“炼丹术”毒死、炸死或者饿死(主要是防止老板断粮)。
万象斋储藏间。
林风啃完了那个袖珍饭团,连荷叶上的米粒都舔干净了,饥饿感稍微缓解,但绝望感更深了。他看着地上那滩墨绿色的“耗子药特饮”,再看看自己毫无进展的修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邪火直冲天灵盖。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林风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疯狂”,“糊纸兄!上!把这‘特饮’吸了!以毒攻毒!说不定能打通我的任督二脉!”
他心一横,手指蘸了一点那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抹在了腰间的“糊纸”伤口上!
“糊纸兄!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吸——!”
“嗡——!” 糊纸兄在接触到“耗子药特饮”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粉紫光芒!整个储藏间都被映照得一片妖异!光芒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激烈的化学反应!一股混杂着剧毒腥气、草木清气、以及微弱星力的狂暴能量,顺着“糊纸”与林风身体的连接,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冲进了林风脆弱的经脉!
“嗷——!!!” 林风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漏风加强版)!感觉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混合着冰锥和毒液,在他的经脉里疯狂搅拌、穿刺、腐蚀!那感觉,比他第一次被星光锤“SPA”还要痛苦百倍!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痉挛,如同上岸的鱼一样在地上疯狂弹跳、抽搐!
“痛痛痛痛痛!糊纸兄!停!快停下!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林风涕泪横流,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狂暴的混合能量撕碎了!他体内的“杂粮粥”灵力在这股外来入侵者的冲击下,更是乱成了一锅沸腾的毒粥!
“噗!”一口带着腥甜味的黑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对面茶摊,正用神识小心翼翼监控着储藏间的赵长老,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不好!那小子玩脱了!剧毒入体!灵力暴走!要爆了!”赵长老魂飞魄散!苏老邪的活体实验品要是在他眼皮底下炸了,他也不用回丹圣宗了,直接自裁谢罪吧!
“玄龟灵盾!出!”赵长老也顾不得隐匿了,低喝一声,一道凝实厚重的土黄色灵光瞬间从他手中射出,无视了墙壁阻隔,精准地罩住了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林风!
灵盾形成的瞬间,林风体内那锅被剧毒引爆、如同沸腾岩浆般的混乱能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狠狠地撞在了玄龟灵盾的内壁上!
“咚——!!!”
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动的巨响在储藏间内炸开!整个万象斋都似乎震动了一下!尘土簌簌落下!
玄龟灵盾光芒狂闪,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赵长老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心中骇然:“好狂暴驳杂的力量!这小子体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灵盾内的林风,在能量猛烈爆发的瞬间,反而感觉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骤然减轻!狂暴的能量如同洪水找到了泄洪道,虽然冲击得他五脏六腑移位,但至少经脉没有被撑爆!他像条死狗一样瘫在灵盾内,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和污血浸透,感觉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腰间的“糊纸”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也耗尽了力气,但林风却诡异地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锅原本粘稠如强力胶的“杂粮粥”灵力……似乎……被刚才那场狂暴的冲突……震得……松动了一丝丝?虽然依旧稀薄混乱,但那股沉重的滞涩感,好像减轻了那么一丁点?
“这…这算…因祸得福?”林风看着自己吐出的黑血和黯淡的糊纸,又感受了一下丹田那微弱的变化,表情比哭还难看。
前店,破藤椅上的苏砚,在储藏间那声闷响传来的瞬间,摩挲帝品碎片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他那双仿佛映照着亘古星辰的眸子,缓缓抬起,视线穿透了墙壁的阻隔,落在了瘫在土黄色灵盾内、如同死狗般的林风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他腰间那块黯淡无光、却隐隐透出一丝奇异“饱食”感的粉紫“糊纸”上。
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满意的微光,在苏砚眼底最深处,如同星屑般,一闪而逝。
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指尖的帝品碎片,仿佛刚才那场差点要了林风小命的闹剧,不过是微风拂过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他心湖中真正荡开。
深藏功与名?不,或许对他而言,这连“功”都算不上。
只是实验进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