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竖着!”
苏砚那句终极死亡通告,如同魔音灌耳,在林风脑子里搞起了24小时不间断单曲循环。他瘫在储藏间冰凉的地砖上,腰间的糊纸兄蔫了吧唧地闪着微光,仿佛也在为这即将成为“活体路标”的悲催命运默哀。玄龟灵盾的土黄色微光早溜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他一身混合着汗臭、血腥以及某种可疑糊糊味的“战损”气息。
“竖着…太没格调了…”林风挣扎着想支棱起来,全身骨头嘎吱作响,仿佛在抗议这具“豆腐渣工程”的过度使用。他内视丹田,那锅“奋斗牌强力胶”灵力……好像……似乎……也许……被上次那发“耗子药能量炸弹”震得……稀了一点?从“能糊墙”变成了“能摊煎饼”?行吧,蚊子腿也是肉!
就在林风纠结着要不要再搞点“糊纸兄特供剧毒糊糊”赌命冲关时,储藏间那扇饱经风霜、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又双叒叕被推开了。
苏砚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手里盘着帝品碎片,仿佛那是他自带的解压玩具。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或者说,选择性无视了林风那副刚从化粪池捞出来的尊容)落在林风身上,慢悠悠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门口的蚂蚁今天搬家了没”:
“云州丹道赛,筑基组,”苏砚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这次字句清晰了不少,“不是光站着搓泥丸子就行的。”
林风:“???” 搓泥丸子?老板您对丹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场上炼丹,场下争锋。”苏砚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丹火相冲,药材被夺,炉鼎被震,甚至被人下黑手扰乱心神…都是寻常。没点护身保炉、砸人场子的本事,你炼的丹,还没成型就成了别人脚底下的泥。”
林风听得一愣一愣的。丹道赛…这么凶险的吗?这听着怎么像是黑市打擂台啊?他脑子里瞬间上演了一场华丽大戏:自己白衣胜雪(自动过滤掉现实的灰头土脸),单手提剑,剑眉星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对手刚祭出阴招想震他的炉?剑光一闪,剑气纵横,对方丹炉应声而爆!裁判想偏袒?剑锋所指,寒气逼人,无人敢近!何等潇洒,何等快意!这才是他林风大帝(自封)该有的剧本!丹帝?剑帝!双料大帝!安全感爆棚!
童年的记忆也涌上心头:地球老家,金灿灿的油菜花田,年幼的他,手持一根不知从哪个柴火堆顺来的烧火棍,口中大喝“独孤九剑!破刀式!”,对着无辜的油菜花就是一顿“无情扫荡”,金色花瓣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黄金暴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天下无双的绝世剑神!油菜花田里的王者!安全感?那必须是自己手里的“剑”给的!
林风的眼睛“噌”地亮了!堪比二百瓦大灯泡!难道老板终于良心觉醒(或者被自己的“惨状”萌到),要赐予自己一柄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剑?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神兵利器的英姿:寒气逼人的青霜?烈焰缠绕的流火?再不济,也得是门板那么宽、能当盾牌又能拍人的玄铁大宝剑吧?安全感直接拉满!
他满怀憧憬,眼神炽热得能融化钢铁,死死盯着苏砚,仿佛在看自己光辉未来的金手指和安全感源泉。
在少年那“即将仗剑走天涯、安全感爆棚、丹剑双绝震寰宇”的灼热目光聚焦下,苏砚慢条斯理地,从他那个看似能装下整个宇宙的破褡裢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剑。
不是刀。
更不是枪戟斧钺。
那是一柄……锤子。
一柄通体黝黑、造型朴实无华到了返璞归真境界、甚至可以说丑得有点……别致的锤子。
锤头约莫林风的拳头大小,非金非木,材质不明,表面光滑得能当镜子(如果能擦干净的话),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纹路,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仿佛刚从煤堆里刨出来的磨砂感。锤柄也是乌漆嘛黑,比锤头略长,刚好够一只手握住。整柄锤子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山村铁匠铺里,给学徒练手用了八百年、锤头都被砸扁了又磨圆了无数次的……老古董?唯一的亮点(或者说疑点)是,锤头与锤柄的连接处,似乎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灰扑扑的……小石子?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块沾上去的煤渣。
林风眼中的剑神光芒和安全期待瞬间熄灭,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物从头顶浇到脚底板,透心凉,心飞扬(凉的)。
锤…锤子?
老板…您让我…一个未来的丹帝(兼剑帝)…提着这玩意儿…去找安全感???这玩意儿能带来安全感?确定不是用来制造工伤事故的吗?
“老…老板…”林风的声音都在飘,带着哭腔,“这…这宝贝…是用来…夯地基找安全感的…还是…给隔壁王大爷砸核桃补脑顺便防身的?” 他实在无法把这其貌不扬(且丑)的锤子,和他幻想中剑气纵横九万里、安全感爆棚的画面联系起来。难道老板想让他去赛场上表演“胸口碎丹炉”来威慑对手?或者…给想下黑手的裁判脑袋来一下,物理超度其邪恶念头?
苏砚对林风的震惊、绝望、安全感崩塌以及世界观重组毫无反应,只是将那柄乌漆嘛黑、朴实得令人心碎的锤子随手一抛,动作随意得像丢块土坷垃。
“拿着。”苏砚的声音依旧平淡,“剑?花哨。刀?累赘。枪戟?施展不开。丹炉边上,方寸之地,辗转腾挪都费劲。唯有这锤,朴实,厚重,势大力沉。一锤在手,进可砸炉震敌,退可护身保鼎。抡圆了砸下去,管他什么阴招损招,一锤破万法,简单,直接,有效。”
林风手忙脚乱地接住锤子。入手微沉,冰凉,还有一种奇异的…厚实感?听着老板的话,看着手里的丑锤,似乎…好像…也许…有那么一丢丢道理?但这感觉很快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他掂量着这柄丑锤,欲哭无泪:“老板…道理我都懂…可这…这怎么练?抡起来砸空气找手感吗?还是…砸我自己的脚指头提前适应工伤,顺便练习忍耐力?”
苏砚似乎觉得语言是苍白的,直接上干货。他慢悠悠地抬起一根手指,对着林风,隔空虚虚一“点”。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一种极其狂野、混乱、自由奔放、仿佛脱缰野狗般完全不受束缚的意念流,瞬间冲进了林风的识海!
林风只觉得脑子“Duang”的一声,眼前仿佛炸开了一锅五彩斑斓的、正在蹦迪的意大利面!这些意念线条毫无规律地扭动、跳跃、翻滚、碰撞!时而像喝高了的醉汉在跳踢踏舞,时而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疯狂挠墙,毫无章法可言,更谈不上什么美感!它们最终汇聚成三个歪歪扭扭、狂放不羁、仿佛用脚写出来的狂草大字,狠狠烙印在林风的意识深处:
**乱几把锤法!**
林风:“……”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污染!这名字…这意念…这风格…简直比他的“耗子药精华糊糊”还要邪典!还要放飞自我!安全感?这名字听着就让人很没安全感好吗!
“老…老板…”林风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这…这锤法…它…它有谱吗?听着…不太正经啊…” 他严重怀疑老板是不是在某个“九块九包邮还送开光符”的修真拼夕夕上秒杀来的秘籍,名字都透着一股“爱咋咋地,生死由命”的破罐子破摔。
苏砚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谱?要那玩意儿干嘛?” 他慢悠悠地,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
“剑法刀法,讲究招式精妙,章法严谨。束缚太多,临敌之时,反倒容易束手束脚,被规矩框死。”苏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在阐述某种大道至理,“丹道赛场,瞬息万变,对手手段层出不穷,哪有时间让你摆架势、念口诀?这‘乱几把锤法’,精髓就在于一个‘乱’字,一个‘随’字。”
他顿了顿,看着林风迷惑的眼神,继续道:“乱,是表象,是迷惑对手。让他猜不透你下一锤要砸他丹炉,还是砸他脑门,或者…纯粹只是你手滑了。随,是心意,是随心所欲。不拘泥于招式,不执着于目标。心之所至,锤之所向。砸炉也好,砸人也罢,甚至砸地泄愤,只要能达到目的——护住你自己的炉子,砸乱对手的节奏,便是好锤法。”
“记住,”苏砚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练到深处,无招胜有招,乱锤破万巧。管他千般变化,我只一锤过去,砸中了,算他倒霉,砸不中…吓他一跳也是好的。这,便是你的‘安全感’。”
林风听得目瞪口呆。老板今天的话…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都多!而且听起来…好像…似乎…也许…有那么点歪理?把“瞎抡”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大道至简,老板您也是个人才啊!
“去练。”苏砚丢下最后两个字,不再理会石化当场的林风(以及他怀里那柄丑锤),转身,如同来时一样,自带慢动作效果地飘出了储藏间。
留下林风一人,一手握着那柄朴实无华丑到灵魂深处的乌黑锤子,一手捂着仿佛被“乱几把”三个狂草大字和老板一番“歪理邪说”彻底洗脑的脑袋,在满屋灰尘中彻底凌乱加迷茫。
安全感…来自瞎抡?
“糊纸兄…你说…老板他…是不是对‘安全感’有什么独特的理解?”林风低头,对着腰间的糊纸兄发出灵魂拷问。
糊纸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光芒似乎都带着点…“兄弟,跟着这老板,安全感什么的…你就别指望了,自求多福吧”的深沉怜悯。
认命?不!林风大帝(自封)悲愤地一跺脚(再次牵动伤处,疼得他倒吸凉气)。门外竖着当活体路标毫无安全感,还是抡起锤子当个快乐的“乱锤侠”赌一把?傻子才选前者!不就是锤法吗?乱几把就乱几把!他林风连耗子药都敢往身上抹找安全感(虽然失败了),还怕抡个锤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识海里那锅正在蹦迪的五彩意大利面和老板那番“大道至简”的歪理,双手握紧了那柄乌黑的锤柄。手感…居然意外地有点趁手?那沉甸甸的感觉,好像…还真带来了一丝丝诡异的…踏实感?
“行吧!乱几把锤法第一式——瞎猫挠墙找安全感!”林风低吼一声(纯粹是给自己壮胆加心理暗示),完全放弃治疗,模仿着意念中那只疯狂挠墙的猫,身体猛地一拧,毫无征兆地抡起锤子就朝旁边一个空着的破瓦罐砸去!心里默念:“护炉!护炉!我的安全感!”
呼!砰!
动作毫无美感,重心诡异,脚步如同踩了香蕉皮。锤子带着一股沉闷的风声,划出一道极其刁钻(且难看)的弧线,竟然……精准地(或者说,歪打正着地)砸中了瓦罐!
哗啦!瓦罐应声而碎,碎片飞溅!林风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作用力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卧槽?!”林风看着一地碎片,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锤子,一脸懵逼加一丝丝诡异的兴奋,“这…这算成了?瞎猫还真挠到死耗子了?安全感+1?”
腰间的糊纸兄光芒急促地闪了两下,像是在说:“蒙的!绝对是蒙的!安全感幻觉!”
“再来!乱几把锤法第二式——醉汉蹦迪吓破胆!”林风开始自我催眠,想象对手是个阴险小人要来夺他药材,安全感受到严重威胁!他完全放飞自我,脑子里想着那个喝高了的醉汉,身体跟着感觉走,脚下拌蒜,手臂胡乱挥舞,锤子毫无章法地朝着想象中的“阴险对手”一阵乱抡!动作滑稽得如同在跳大神驱邪。
呼!呼!呼!
锤风呼啸,好几次差点砸到自己的膝盖和脚面,惊险万分,安全感岌岌可危。就在他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时,锤头在某个诡异的翻转角度,无意中蹭到了墙角堆着的一小捆干柴(假想敌的小腿?)。
咔嚓!
一根手腕粗的干柴,竟然被这看似毫无力道、角度刁钻的“蹭”击,直接劈成了两半!
林风:“!!!” 他停下动作,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柴火(假想敌的腿?),又看看手里其貌不扬的锤子,眼睛瞪得溜圆,一丝难以言喻的“掌控感”和“破坏力”带来的诡异安全感,悄然滋生。“这…这锤子…有点东西啊?难道老板真没坑我?安全感…好像…可以靠砸出来?”
信心(盲目)大增的林风,彻底放开了手脚!一边疯狂脑补各种“安全感危机”场景,一边将“乱几把”精神发挥到极致!
“第三式——疯狗撒欢护丹炉!安全感危机:有人要震我炉!”
“第四式——王八翻身砸黑手!安全感危机:有人背后偷袭!”
“第五式——驴打滚儿保狗命!安全感危机:打不过就跑!”
储藏间里顿时鸡飞狗跳!锤影翻飞(毫无章法),风声呼啸(鬼哭狼嚎),伴随着林风各种意义不明的怪叫、脑补的危机宣言和东西碎裂的噼啪声!他时而如同抽风的陀螺守护着不存在的丹炉,时而像翻滚的刺猬躲避着想象中的偷袭,动作狂野奔放,毫无逻辑可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手里那柄丑锤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砸中一些他根本没瞄准的目标(或者假想敌)!
一个落满灰尘的空药篓(假想敌的储物袋)?砰!扁了!安全感+1!
一根支撑货架的破木棍(假想敌的法杖)?咔嚓!断了!安全感+1!
甚至一只路过的、懵逼的蟑螂(假想敌的侦查灵虫)?噗嗤!(画面太美)… 安全感爆棚!
“哈哈哈!爽!”林风越砸越嗨,感觉胸中一口闷气随着这毫无章法的乱锤倾泻而出!什么筑基瓶颈,什么门外竖着,暂时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股“老子有锤在手,安全感我有”的豪迈(错觉)油然而生!
就在他一个“疯魔乱舞”式的大回环,锤子带着雷霆万钧(自认为)之势,即将砸向墙角那堆珍贵的(老板捡来的破烂)星辰陨铁碎渣(假想敌的终极杀招)时——
腰间的糊纸兄,毫无征兆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粉紫光芒!光芒剧烈闪烁,频率快得如同警报!一股强烈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念瞬间传递到林风脑中:
“停!快停!砸不得!那是老板的垃圾…宝贝!砸了真得门外竖着当一辈子门柱了!安全感直接清零!”
林风的动作瞬间僵住!锤头险之又险地悬停在那堆黑疙瘩上方一寸!冷汗“唰”地浸透了林风的背心,刚才那点虚假的安全感荡然无存。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堆“星辰陨铁(碎渣)”,又看看手里差点闯下大祸的丑锤,最后低头看向腰间光芒急促闪烁的糊纸兄。
“糊纸兄…谢了!你才是真·安全感卫士啊!”林风长舒一口气,感觉刚才那一下比耗子药入体还刺激。“看来这乱几把锤法…也不是完全瞎抡…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兜底啊!”
他抹了把汗,看着一片狼藉、如同被台风扫过的储藏间,再看看手里那柄朴实无华、此刻却仿佛蕴藏着“混乱即真理、暴力出安全”的乌黑锤子,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疲惫、兴奋、后怕和一丝扭曲安全感的笑容。
“行吧…乱几把就乱几把!能砸…能吓唬人…能保住炉子…就是好锤法!” 林风掂了掂手里的锤子,感觉它似乎…更趁手了?那沉甸甸的分量,带来一种脚踏实地的…错觉?他看向墙角那堆幸免于难的星辰陨铁碎渣,又看看自己丹田内那锅似乎被刚才一通乱锤震得更加“活跃”了几分的“浆糊灵力”,一个大胆(且作死)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风杵着那柄朴实无华(且丑)的乌黑锤子,站在储藏间的废墟中央,像刚从矿难现场爬出来的幸存者。汗水混合着灰尘,在他脸上冲出几道抽象派沟壑。地上,瓦罐碎片、断棍残骸、扁篓遗孤,以及那只不幸“牺牲”的蟑螂兄(默哀一秒),共同构成了一幅“乱几把风暴”后的末日景象。
“糊纸兄…”林风抹了把脸,喘得像破风箱,“咱这安全感…是不是有点费命?我感觉胳膊快不是自己的了。” 刚才那通狂抡,虽然爽快,但反作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小臂酸胀,安全感没增加多少,工伤风险倒是直线上升。
糊纸兄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股“家具诚可贵,小命价更高”的理智意念。
林风掂了掂手里的锤子。抛开副作用不谈,那种“想砸哪就砸哪,砸中了算本事,砸不中算吓唬”的狂野自由感,确实有点上瘾。尤其是沉甸甸的锤头破开阻碍瞬间传来的厚实反馈,像在告诉他:这世界,至少有些东西是可以砸得动的。
“行,老板至理名言,大道至简,乱锤破万巧!”林风给自己灌了口鸡汤,“接下来,练点精细活!不能光砸家具泄愤,得练练怎么精准地…嗯…制造‘安全距离’,或者‘友好提醒’对手别乱动我的炉子!”
他目光扫过储藏间,最终落在一堆相对完整、大小不一的废弃丹丸模具上。这些陶土或粗石疙瘩,大多开裂或缺角,是苏砚“星辰陨铁(碎渣)”堆外的另一批收藏品(垃圾)。
“假想敌的丹炉们!接受‘乱几把安全守护者’的洗礼吧!”林风眼中燃起(虚假的)斗志。
摒弃所有“招式”概念,脑子里只剩下老板那句“心之所至,锤之所向”和“砸中就算赢”的终极奥义。
“乱几把锤法——礼貌劝退式!”林风低喝一声(戏精附体),锁定一个半人高的破陶炉模具。身体随“感觉”微动,脚步如踩棉花般小幅度腾挪,手腕一抖,锤子带着一股阴险的劲风,不是直砸,而是擦着模具边缘,“呼”地扫过!
啪!
锤头未触,风压与呼啸却让破陶炉猛地一颤,灰尘簌簌如雨!仿佛被无形的气势吓退三步!
“成了!”林风心中一喜,“安全距离警告!让对方知道靠近我的炉子会变得不幸!”
“再来!乱几把锤法——物理静音式!”这次瞄准模具旁一个拳头大的小石臼(假想敌聒噪的嘴替药罐)。锤子抡起,动作短促爆发,锤头划过一道毒蛇吐信般的微弧,“咚”地点在石臼前方半寸地面!
闷响!地震!小石臼原地蹦迪!虽然没有命中,但突如其来的震动足以让“假想敌”闭嘴(打翻药罐)!
“妙啊!”林风渐入佳境,感觉摸到了“乱几把”的精髓——一切以破坏对手节奏、守护我方净土为核心!安全感?似乎有那么一丢丢虚幻的累积?
兴致勃勃的他,开始挑战“高难度”。
“乱几把锤法——釜底抽薪断火式!”瞄准垫模具的火山石(假想敌炉火根基)。锤带旋转钻劲,精准捣向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支撑点!
咔嚓!火山石边缘崩碎!根基不稳!
“乱几把锤法——声东击西夺药式!”锤子虚晃砸大陶炉,半途手腕诡抖,锤头直角折线,“嗖”地砸向旁边小陶罐(假想敌珍藏辅药)!
砰!罐碎!草籽飞溅!精准“截胡”!
林风正陶醉于“锤法大成”、安全感(错觉)充盈的巅峰时刻,一个极其接地气、带着浓郁黄土高原风味的画面,如同病毒弹窗,猛地霸占了他的脑海:
陕北高原,黄土地,窑洞。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皮肤黝黑,眉眼憨厚又透着股倔强的年轻汉子——孙少安!他正对着他婆姨秀莲,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又急又心疼:“额跟你说秀莲!你把稠的给额吃了?兰香那么大岁数了,奶奶正在长身体,爸爸还半瘫在炕上!你对额好得太过分!额也要捶你!” 那“捶”字,带着浓浓的陕北腔,是责备,更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林风:“……?”
画面一转:秀莲从镇上回来,顶着个新做的、略显夸张的卷发(俗称“球头”)。孙少安眼睛一瞪,嫌弃得不行:“你弄个球的发型!额真想锤死你!” 那“锤死你”吼得震天响,眼里却分明是自家婆姨咋打扮都好看的无奈。
西北锤王?!孙少安?!
林风抡锤的动作瞬间石化,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石化术双重套餐。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柄乌漆嘛黑、朴实得掉渣的锤子。
再看看脑海里那个同样朴实、甚至更土气的陕北汉子孙少安,对着婆姨吼“额锤死你”的画面。
一股冰火两重天的荒诞感和身份认知崩塌的冲击波,瞬间将他那点虚假的安全感炸得灰飞烟灭!
“卧了个大槽?!”林风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怪叫,表情管理彻底失控,“我…我林风大帝(自封)!堂堂未来的丹帝(幼年版)!苦练‘乱几把锤法’寻求安全感…结果…结果练成了修真界的‘西北锤王’???还是孙少安分安?!”
这巨大的身份落差和文化冲击,让林风感觉自己的CPU正在超频冒烟,灵魂都在尖叫!
“电子脑洞!给我关掉!立刻!马上!”林风疯狂甩头,试图驱逐脑子里那个穿着蓝布褂子、操着陕北腔吼“额锤死你”的幻影,“老子练的是大道至简!是乱锤破万巧!是丹炉守护神技!跟那个心疼婆姨只会喊‘锤你’的陕北汉子…不是一回事!绝对不是!画风都不一样啊喂!”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高贵(?),林风悲愤交加地再次抡起锤子,带着一股“我要跟锤王划清界限”的决绝,狠狠地砸向旁边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小陶罐!
“看我的丹帝御炉无双锤!破邪——!”
砰!
小陶罐粉身碎骨!碎片如同天女散花,飞溅得史无前例的远!
然而,林风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碎片,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高清无损地同步播放着孙少安一锤子(意念版)砸碎对手(或者自家不听话牲口?)水缸的画面,耳边甚至还自动配上了陕北信天游的BGM……
“啊啊啊!住脑!住脑啊!”林风痛苦地抱住了嗡嗡作响的脑袋,感觉自己的修真逼格和丹帝人设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安全感?现在只剩下满满的羞耻感、“我到底在修炼什么鬼”的灵魂拷问,以及被电子脑洞强行植入的陕北魔音贯耳!
“电子脑洞!你赢了!”林风瘫倒在地,眼神空洞,“我认输…我就是个修真界的‘锤王’预备役…我的安全感…是‘额锤死你’给的…” 浓浓的自我放弃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林风彻底陷入“西北锤王”身份认同危机、道心濒临崩溃的边缘,准备躺平当根合格的门柱时——
腰间的糊纸兄,再次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闪烁起来!这一次,粉紫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急促,甚至带上了一丝…垂涎欲滴的贪婪感!
“饿!好饿!香!想吃!快!黑疙瘩!那边!就现在!”
饿?想吃?黑疙瘩?
林风生无可恋地顺着糊纸兄意念指引的方向看去——还是墙角那堆被老板捡回来、他差点一锤子送走的“星辰陨铁(碎渣)”!
糊纸兄…想吃石头?还是这种看起来就硬得能崩掉牙的“星辰陨铁”?
林风懵上加懵。刚才的“西北锤王”危机瞬间被这更离谱、更重口的需求冲到了九霄云外。
“糊纸兄…你…”林风看着那堆卖相极差、布满铜绿的黑疙瘩,又看看闪烁得如同KTV霓虹灯的糊纸兄,嘴角抽搐,“你口味…是不是被老板带偏了?这玩意儿看着比秀莲的‘球头’还难以下咽吧?耗子药都比它香啊兄弟!”
糊纸兄的光芒闪烁得更急了,传递出一股“少废话!快给爷砸!馋虫上脑了!”的迫切意念,甚至带着点“不给吃就闹”的蛮横撒娇(?)。
林风看看那堆碎渣,看看手里朴实无华的锤子,再看看腰间“馋虫”上脑的糊纸兄,一个大胆(且破罐破摔)的念头,如同脱缰的哈士奇,在他心底彻底放飞自我:
“行!糊纸兄!想吃就吃!咱哥俩谁跟谁!孙少安靠锤婆姨表达爱,咱靠锤石头喂兄弟!这才是真·兄弟情!”林风一咬牙,把心一横,彻底放飞,“老板说这锤法能砸炉震敌,护身保鼎…那咱今天就试试,能不能用它…给你砸点‘零嘴’下来!就当…就当练习‘精准投喂’了!”
他走到那堆星辰陨铁碎渣前,入手冰冷沉重,表面坑洼,布满天然暗纹。
“乱几把锤法——开胃小菜精准投喂式!”林风低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定神。他摒弃所有杂念(包括羞耻的西北锤王),心中只有一个目标:给糊纸兄砸下“零食”!
他手腕微沉,感受锤柄纹理和重心,身体放松又蓄势待发。一种奇异的专注取代了狂野。
呼!
锤动!短促、精准、寸劲勃发!锤头划过细微凌厉弧线,带着螺旋穿透力,狠狠砸在一块核桃大小、布满铜绿的碎块边缘一个微小凸起上!
铛——!!!
清越如古钟长鸣的金铁交击声炸响!储藏间震颤!火星四溅!
巨大反震力顺臂传来,虎口欲裂!林风死死握锤,眼睛瞪圆!
只见落点处铜绿崩飞,黝黑本体露出!一道细微裂痕如蛛网蔓延!咔…咔嚓!一小块指甲盖大小、闪烁微弱星芒的黝黑金属,竟真的被崩了下来!
成了!
糊纸兄早已饥渴难耐!粉紫光芒暴涨如探照灯,瞬间笼罩住那块带着高温的星铁碎片!
咻!
碎片被无形之力牵引,飞贴糊纸兄中心!粉紫光芒缠绕吞噬,碎片迅速变暗消融!一股精纯、厚重、冰冷浩瀚如亘古星辰的奇异能量,透过“糊纸”连接,涓涓注入林风体内!
“嘶——!”林风舒服得倒吸冷气!这星辰能量与他体内“浆糊灵力”截然不同!冰冷、厚重、凝练如水银,流淌过干涸脆弱的经脉,竟如顶级润滑修复剂,抚平细微损伤,拓宽一丝,令经脉更坚韧!丹田内那锅粘稠灵力被冰冷星辰气息一激,也如沸粥般翻滚鼓荡,粘稠度肉眼可见地下降一分!
“香!真香!还要!”糊纸兄传来满足到顶点的意念,光芒稳定明亮,如同饱餐一顿的饕餮。
林风精神大振!“有效!安全有效!比炼毒药糊糊靠谱一万倍!” 什么西北锤王,什么羞耻感,统统滚蛋!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念头:砸!给兄弟砸零食!顺便给自己捞强化!
“乱几把锤法——吃货福利无限续杯式!”林风斗志爆棚,再次举锤!动作更加流畅,带着奇异韵律。点、崩、震、挑,每一次都精准落在星铁碎块结构最薄弱节点!
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不绝于耳!火星如烟花在昏暗储藏间绽放!一块块星铁碎片被崩飞剥离!糊纸兄光芒紧随,饕餮般捕获吞噬!一股股精纯冰冷星辰能量持续注入!
经脉在冲刷下嗡鸣,更宽更韧!
丹田浆糊灵力在星辰气息刺激下,如沸粥翻滚鼓荡,缓慢压缩,粘稠度再降!
挥锤手臂在精准发力与反震中,肌肉纤维仿佛被锤炼得更紧密有力!
腰间的糊纸兄光芒大放,粉紫更深邃凝实,“糊纸”质感淡化,透出金属暗哑光泽,中心那颗灰色小石子,也吸收了一丝星辰之力,黯淡褪去少许。
林风彻底沉浸于“砸石头—喂兄弟—得能量—强自身”的完美循环,忘却时间、疲惫、“门外竖着”的威胁,乃至“西北锤王”的阴影。心中只剩锤石碰撞的节奏与力量增长的踏实。
乱几把锤法?不!此刻在林风心中,这就是通往力量(和兄弟情)的康庄大道!至于孙少安?嗯…也许…锤法精神是相通的?都是朴实无华的爱(物理表达版)?
不知过了多久,当墙角星铁碎渣被砸剩一小半,满地细小碎片时,异变陡生!
林风挥锤砸向一块较大碎块。锤头落下,未闻金鸣。
嗡——!
低沉、浑厚、仿佛远古星空共鸣声响起!星铁碎块通体亮起微弱、如呼吸般的星芒!一股远超之前精纯浩瀚的星辰之力,如同沉睡巨兽苏醒,顺着锤柄猛地反冲回来!
“嗯?!”林风猝不及防,沛然莫御的冰冷巨力撞入手臂,瞬间冲垮可怜防御,蛮横冲进经脉!
“噗!”林风如遭重击,鲜血狂喷!人如断线风筝倒飞,重重撞上货架!瓶罐稀里哗啦砸落!
与此同时,体内那锅被星辰能量滋养活跃的“浆糊灵力”,在这股外来巨力冲击刺激下,如同点燃的火药桶,彻底暴走!狂暴能量失控,在脆弱丹田经脉横冲直撞,疯狂膨胀!
“完犊子!玩脱了!”林风眼前发黑,身体如充气气球,剧痛席卷,比耗子药猛烈十倍!糊纸兄光芒也瞬间紊乱闪烁,被反噬冲击得不轻!
前店,破藤椅上的苏砚,在那低沉星铁共鸣声传来时,摩挲帝品碎片的手指,第一次,明显地停顿了下来。
他那双映照亘古星河的眸子,缓缓抬起,视线穿透墙壁,精准落在地上能量暴走、如人形炸弹般的林风身上。
苏砚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