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楚煜率军离京,犹如抽走了帝都的最后一道定海神针。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到了爆发的边缘。

乾元殿内,楚元帝依旧昏迷不醒,全靠参汤和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情况时好时坏。萧皇后彻底撕下了伪装,以“忧心陛下龙体”为名,日夜守在乾元殿外殿,名为侍疾,实则如同监禁,隔绝内外,严密监视着苏全、陈锋等人的调查和所有试图接触皇帝的宗室、大臣。

后宫之中,萧皇后残余的死忠势力开始蠢蠢欲动。流言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 “太子年幼,亲征凶险啊……” “宸嫔牝鸡司晨,干涉朝政,怕是要效仿前朝武氏……” “陛下病重,恐有不测,这天下……” 更有一些低位妃嫔开始“意外”生病、“意外”冲撞沈璃月,制造各种小麻烦,试图扰乱她的视线。玉嫔更是“不小心”在御花园“透露”,曾看到沈璃月身边的婉娘在皇帝病倒前“鬼鬼祟祟”在乾元殿附近出现过!

这些伎俩虽然拙劣,却如同烦人的苍蝇,不断骚扰着沈璃月,消耗着她的精力。她知道,这是萧皇后在试探,在制造混乱,在为最后的反扑做准备!真正的杀招,必然隐藏其后!

前朝,萧家虽遭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些未被波及的萧家门生故吏,开始在朝堂上制造各种阻碍,质疑太子监国的某些决策(特别是涉及调用王家资源),甚至隐隐放出“国赖长君”、“主少国疑”的论调,试图动摇太子根基,为其他宗室(如一直野心勃勃的瑞王)造势。

沈璃月面临内外夹攻!她一面以铁腕手段镇压后宫流言,惩治造谣生事者,将玉嫔禁足,拔除萧皇后安插在各处的钉子;一面通过苏全和陈锋,将前朝的风向、萧氏残余的动向以及云妃部落奇兵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远在北疆的太子楚煜,为其稳定后方决策提供依据。

她深知,萧皇后最后的倚仗,便是乾元殿的隔绝和皇帝这张牌!她必须找到突破口!

突破口,在一个人身上——那个如同影子般存在感极低、却默默记录着一切的秋答应秋穗!

深夜,长春宫怡然轩密室。 “娘娘,这就是奴婢……这些年,偷偷记下的东西。”秋穗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上一个厚厚的、用油纸包裹严密的册子。她的脸上不再是往日的怯懦卑微,而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渴望。“里面有林嬷嬷奉皇后之命,秘密接触御药房张太医,强迫他在陛下药中动手脚的记录时间、地点、药物名称!还有……还有萧皇后与宫外萧睿秘密传递消息、商议对付沈老将军和娘娘您的几条关键内容!奴婢……奴婢只有一个请求!”她抬起头,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期盼,“请娘娘……将来若有机会……替我秋家……翻案!我父兄……是被萧睿陷害的!”

沈璃月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册子,如同接过了一把足以斩断所有枷锁的利剑!她看着秋穗,郑重承诺:“若此证属实,助朝廷铲除奸佞,本宫以沈家名誉起誓,必为你秋家洗雪沉冤!”

有了秋穗这份关键罪证,加上苏全和陈锋秘密审讯乾元殿宫人取得的突破性口供(一个被萧皇后灭口未遂的小太监侥幸被陈锋所救,供出了林嬷嬷指使其在皇帝汤药中下“蚀心散”的事实),以及张太医在家人被陈锋秘密保护后,终于崩溃招供出被林嬷嬷胁迫投毒的经过!铁证如山!

沈璃月没有立刻发作。她在等,等北疆的消息!等太子和父兄给她创造一个最有利的时机!

时间在焦灼中一天天过去。终于,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一封插着三根染血羽毛的报捷文书,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兵部,旋即被快马送入宫中,直达沈璃月手中!

“大捷!大捷!!”信使嘶哑的喊声充满了狂喜。 “太子殿下、沈老将军于天狼关外百里处‘落鹰涧’,设伏大破北狄主力!斩首三万!俘虏万余!北狄统帅阿史那摩重伤遁逃!” “云妃部落奇兵成功突袭北狄王庭后方!焚毁粮草辎重无数!俘获北狄左贤王家眷!北狄王庭震动,已急令前线大军回援!” “北狄军心溃散,已全线败退!天狼关之围已解!北疆……暂时无忧了!”

赢了!天狼关守住了!北狄败退了! 沈璃月紧紧攥着捷报,眼眶发热!父亲!兄长!太子!他们做到了!

时机已到!

就在整个帝都还沉浸在捷报的狂喜之中时,沈璃月已悄然调动了一切力量!她拿着秋穗的密册、苏全陈锋搜集的口供物证,联合秦淑妃(代表将门支持)、贤妃(代表有皇子的后宫势力),在太子心腹禁军的护卫下,于黎明时分,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乾元殿!

“皇后萧氏!祸乱后宫!勾结外臣!谋害圣躬!证据确凿!奉太子监国令旨,将其拿下!”沈璃月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响彻乾元殿!

“你们敢!本宫是皇后!”萧皇后惊怒交加,厉声尖叫,试图反抗。但陈锋带来的精锐侍卫如同虎狼,瞬间将其制伏!她身边的心腹太监宫女,包括那个老谋深算的林嬷嬷,也尽数被擒!

当所有罪证——秋穗的密册、宫人的口供、张太医的供词、林嬷嬷房中搜出的残余毒药……一一摊开在闻讯赶来的宗室亲王和重臣面前时,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真相惊呆了!

铁证如山!萧皇后谋害皇帝,罪无可赦!

“废后!必须废后!”宗室震怒! “如此毒妇,当处以极刑!”群臣激愤!

一场席卷后宫与前朝的彻底清洗,在沈璃月的主导和太子捷报的威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萧皇后被废,囚禁宗人府死牢,等候太子回京发落!林嬷嬷被凌迟处死!萧家所有在京师及地方的残余势力被连根拔起,抄家灭族!朝堂为之一清!

就在沈璃月以铁血手段肃清内患、稳定朝局之时,北疆战场再传惊世捷报:太子楚煜与沈渊合兵一处,趁北狄败退混乱,衔尾追击,于赤水河畔再次大破北狄残军!俘虏北狄左贤王以下贵族数十人!北狄元气大伤,被迫遣使求和!太子已押解俘虏,班师回朝!

内奸伏诛!外虏败退!乾坤初定! 当太子楚煜凯旋的銮驾,在帝都百姓震天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入城门时,沈璃月率领着百官,立于城楼之上。阳光洒在她清丽而略显疲惫的脸上,也照亮了这座历经劫波、终于迎来曙光的古老帝都。

年轻的太子仰头,看着城楼上那个在风雨飘摇中为他守住江山基业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感激、敬佩、依赖,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城楼,声音带着胜利的豪情和更深远的意味:

“宸嫔沈璃月,安定社稷,功在千秋!孤……与父皇,当如何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