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一身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他正腾远煤矿能源公司董事长杨卫国。
紧随其后的女人，珠光宝气，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恐慌，正是九成娱乐的掌舵人，赵晓曼。
这两个平日里跺跺脚，整个龙国商界与娱乐圈也算小有名号的人物，此刻却狼狈不堪。
他们一年支付的法律咨询费就高达数百万，像张益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平日里，他们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可现在，在无数镜头与直播画面的注视下，在全国人民的目光中，齐刷刷地跪在了张益达的面前，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犹豫。
“张律师！张大状！”
赵晓曼一把鼻涕一把泪，妆都哭花了，她死死地拽着张益达的裤腿：
“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女儿！她还小啊！她今年才十八岁！她肯定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跟法官通融一下，千万不要判她死刑啊！”
她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全天下最可怜的母亲。
“是啊，张律师！”
杨卫国也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与尊严，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阶上。
“她只是个孩子，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死刑……死刑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她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闪光灯更加密集了，现场的记者们都有些动容。毕竟是身价上亿的父母，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用心良苦。
网络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出现了分化。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才十八岁，确实有点可惜了，要不就判个无期吧？”
“让她在牢里好好反省一辈子，也算是赎罪了。”
所有人都看向张益达，猜测着他的反应，面对两位顶级富豪的下跪，面对这感人至深的父母之情，恐怕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融化了吧。
张益达看着脚下这两个为了女儿不惜抛弃一切尊严的人，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心软的时候，下一秒，张益达的嘴角突然缓缓上扬，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知道错了？不。”
张益达摇了摇头，俯视着脚下的两人，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像是在看两个无可救药的小丑。
“你们不是知道错了。你们只是知道，你们的女儿要死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杨卫国夫妇的心上：
“你们说，你们的女儿还小，今年刚满十八岁。可是，白方琳死的那年，她才刚刚过完她十六岁的生日。她从小刻苦学习，成绩优异，对每一个人都心怀善意，她的人生，本该是一片灿烂光明的坦途。”
“可是现在呢？”
张益达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的骨灰，就摆在家里！摆在那个因为你们的权势打压，而倾家荡产，家徒四壁，最后只能挤在三十平米的简陋出租屋里！”
“你们跟我谈她的人生？你们有没有想过白方琳的人生？！有没有想过她父母的人生？！”
“残忍？”
张益达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真的要谈残忍，那就应该让杨甜甜也尝一尝从楼梯上滚下去，脊椎断裂，全身瘫痪的滋味！”
“让她也感受一下，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年，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肌肉一点点萎缩，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慢慢停止呼吸的痛苦！”
“那才叫残忍！”
此话一出，连周围的记者们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错！对恶人的宽容，就是对好人最残忍的迫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现在京海市所谓的死刑早就不用枪决了，不过是打一针的事，跟白方琳所承受的痛苦比起来，那简直是一种仁慈的解脱！
杨卫国和赵晓曼面面相觑，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的惭愧。有的，只是发现苦肉计无效后的错愕与慌乱。
他们在想，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终于，作为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手，他们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交易。
杨卫国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的精明：
“张律师，我知道，你接这个案子，无非也是为了名利。你的生活似乎有些拮据，肯定需要钱对吧？”
他直视着张益达的眼睛，终于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开个价吧，多少钱，你随便说，只要你开口，我杨卫国绝不还价！”
赵晓曼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说道：
“对！张律师！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格！只要你能救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让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张益达看着瞬间变脸的二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了五根。
“一亿五千万。”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记者都傻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两秒后，彻底爆炸！
“卧槽？我没听错吧？一亿五千万？？”
“张益达疯了？他竟然当众索贿？！”
“搞了半天，什么狗屁正义，原来也是为了钱！”
“伪君子！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圣人呢！恶心！”
杨卫国闻言，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喜色，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就从来不是问题。
“一亿五千万？不多！一点都不多！我给你准备！给我半个月时间！不！一个星期！我保证把钱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上！”
一亿五千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他杨卫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用一亿五千万，换女儿一条命，这笔买卖，太值了。
然而，张益达却再次摇了摇头：
“不。”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杨卫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要的，不是现在的一亿五千万。”
杨卫国彻底傻了。
不是现在的一亿五千万？那是什么时候的？
他脑子飞速运转，难道……
“你的意思是……漂亮币？”
那可是一比五的汇率啊！七亿五千万！这小子胃口也太大了！
但为了女儿，他咬了咬牙，还是准备点头，可张益达，却再次摇了头。
“我要的不是国外的钱，也不是现在的钱。”
张益达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死死地钉在杨卫国的脸上：
“杨董事长，你再仔细想想。这个数字，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耳熟吗？”
杨卫国一愣：“耳熟？”
“这可是一笔旧账了，当年，你在西北煤矿厂，私吞的那笔全厂工人的下岗安置款……不正好就是这个数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