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就是利用这些有限的食材,为侯爷做了一顿午膳。
谢惊澜虽说今日依旧没什么食欲,但也像往常一般循例落坐。
清炒野芹,梅干菜煨笋,爆炒小松菌,花香藕,中间青瓷莲瓣碗中,是还冒着热气的鲜菌面片。
谢惊澜拿过帕子净了手,青锋已先将鲜菌面片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执惯了刀弓的修长手指拢起小巧的素面玉勺,待白汽散尽后,才将饭食轻轻含入口中。
松茸,鸡枞,羊肚菌煨过的菌汤清亮鲜美,鲜香扑鼻。
雪白的面皮上,点缀着细碎的豌豆尖,被汤煮过的豌豆尖脆嫩爽口,面片柔滑还带些韧劲,这一口混着菌汤的香气,顿时溢满整个口腔。
谢惊澜眉骨一跳。
好似挺合胃口。
他不禁又尝了另外几道菜,味道不似以往膳房做的浓油赤酱,倒是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又不乏食材本身的特点。
食材如此简单,可味道、火候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甚是难得。
谢惊澜一时有些怀疑,之前不是自己的身体坏了,是太久没吃人做的东西!
青锋瞧着主子不但吃了两碗面片,几盘菜也下去了大半,不禁大喜。
“主子,怎么样?”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一脸吃瓜的表情。
谢惊澜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可留。”
意思是这厨娘——可留。
“主子,要留在膳房,还是留在听松院?”青锋一脸坏笑。
就在谢惊澜刚要开口教训他的时候 ,他忙脱口道:“这膳食是温姑娘做的……”
温姑娘做的?
温凝做的!
谢惊澜没想到温凝的手艺竟这般好。
可他略一思索,又冷着脸道:“她身上尚且有伤,你怎能让她下厨。”
“这是温姑娘自己的意愿,说是要感谢侯爷今早的救命之恩。”
青锋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意愿之前是他各种拐弯抹角的暗示。
谢惊澜眉眼倏深,眼尾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哼,一顿饭就想打发本侯?休想!”
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谢惊澜刚用完午膳,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便来请侯爷,说是有事要商议。
谢惊澜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李嬷嬷又去祖母面前哭哭啼啼了。
果然,人还没进到颐福堂,就听李嬷嬷颤着嗓音哭诉,“老奴这命,比黄连还苦哇!他爹走的那年,大的三岁,小的还在襁褓中,这些年,老奴真真是拿血泪熬过来的啊!
谁承想,我好不容易养大的一儿一女,竟同时栽到了一个小贱蹄子的身上。老夫人您也看到了,从她床上搜出来的册子里,都是画了些什么东西!简直太不要脸了!”
坐在一旁的谢绾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为了自己的弟弟好,递个册子去本也没什么。
被李嬷嬷这么一说,就像让人指着鼻子骂了一般,好似自己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然而她实难宣之于口,反倒是眼前这个名为温凝的婢女,宁可将此事一力承担,也绝口不提这册子的来历,如此行径,倒是让谢绾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老夫人是个心软的,哪能禁得住李嬷嬷这般哭诉,立刻安慰道:“唐柱已经断了两根肋骨,就当作惩处了。
只是他若真看上了哪个丫头,也不该用强的,以后需得先来找我,我才好为他作主。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侯爷路过那里,定是容不得他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