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儿突然变得跟劣质空气清新剂似的,齁得人嗓子眼发紧。陆沉把最后一块止血棉按在伤员渗血的肚子上,左手的机械义肢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 —— 这宝贝疙瘩是去年任务废了真手后换的顶配款,说明书上吹得能举得起三吨重的越野车,现在摁个伤口都得跟伺候祖宗似的小心翼翼。
"陆队,3 床大爷又作妖了!" 小护士抱着托盘跑过来,蓝色口罩滑到下巴颏,露出半截被口罩勒红的脸,"说啥非得回家给孙子炖红烧肉,拦他跟要他命似的,这都啥时候了还惦记吃的?"
陆沉抬头的工夫,窗外的天跟被人泼了红墨水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不是乌云盖顶的那种灰,是掺了水的血泼在宣纸上的红,把医院那栋标志性的小白楼染成了诡异的粉紫色,活像块巨型草莓蛋糕。他皱着眉摸出手机,信号格跟心电图似的疯狂蹦跶,最后 "咔" 地一下彻底躺平,连个感叹号都没留下。
"搞啥呢这是?沙尘暴成精了?" 隔壁床的年轻人举着手机拍视频,屏幕上的滤镜把赤雾调成了赛博朋克风,"我靠这特效绝了,发朋友圈不得炸锅?估计能收割一卡车赞 ——"
话没说完就卡壳了。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玻璃稀里哗啦碎一地的动静,紧接着是一声非人的尖叫,跟有人踩着气球刮铁锅似的,听得人后脖颈子直冒凉气。陆沉瞬间绷紧了脊背,右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腰后 —— 那儿本该别着吧 92 式手枪,休假期间就只剩支军用匕首撑场面。
"砰!" 病房门被撞开的瞬间,陆沉一把将小护士薅到病床底下。冲进来的男人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左半边脸的皮肤跟化了的蜡烛似的往下淌,露出森白的下颌骨,喉咙里 "嗬嗬" 地跟破风箱似的,直挺挺扑向刚才拍视频的年轻人。牙齿穿透脖颈的声音脆得像咬开冻梨,"咔嚓" 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滴个亲娘!丧尸?" 年轻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四肢跟抽风似的抖了两下就不动了。也就几秒钟的工夫,他猛地抬起头,眼白彻底被血丝糊住,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僵硬地转向病床底下的两人,那眼神空洞得能塞进俩鸡蛋。
陆沉反手抽出匕首,金属义肢撑着地面弹出半站起身。这机械爪子的指尖藏着三厘米长的钨钢刃,是他找军械师偷偷改的 "小惊喜"。变异者扑过来的瞬间,他侧身躲开咬过来的黄板牙,同时按下义肢内侧的按钮 ——"嗡" 的一声锐响,钨钢刃精准地扎进对方的太阳穴。
墨绿色的黏糊糊溅在白墙上,跟泼翻了的劣质墨水似的,还带着股泔水发酵的酸臭味。陆沉喘着气抹了把脸,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桌上的呼叫器疯狂摁,听筒里就只有 "滋滋" 的电流声,跟收音机收不到台似的。
"陆队... 那... 那是啥玩意儿啊..." 小护士的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手死死扒着床沿,指节都泛白了。
窗外的赤雾浓得跟化不开的糖浆,能看见人影在雾里跌跌撞撞地跑,更多的黑影弓着腰在啃地上的人,跟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狗似的。远处的街道传来汽车连环追尾的巨响,警报声此起彼伏跟开演唱会似的,又一个个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戛然而止。
"不是沙尘暴," 陆沉扯掉窗帘系成绳子,这玩意儿看着单薄,没想到还挺结实,"是生化危机现场直播,懂?抓紧了,带你跳楼。"
他把小护士先顺下去三楼,自己抓着排水管往下滑的时候,铁皮管子被磨得 "嘎吱" 响,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刚落地就撞见急诊科门口的大型翻车现场 ——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被俩变异者按在地上,他的公文包摔在陆沉脚边,里面的文件夹散开,飘出来张照片,上面是妹妹陆瑶穿军装的笑脸,还是去年他给拍的。
心脏猛地被攥紧,跟机械爪卡着了似的。陆沉今天来医院,就是给妹妹取体检报告的。昨儿个通电话时,小丫头还叽叽喳喳说下周休假回家,点名要吃他做的油焖大虾,说食堂的厨子做的跟喂猪似的。
"瑶瑶!" 他跟疯了似的冲向住院部,机械义肢 "哐当" 一声撞开挡路的变异者,在墙上怼出个深深的凹痕。电梯肯定歇菜了,他顺着消防通道往上冲,每一层都跟开了地狱派对似的,尖叫声、咀嚼声此起彼伏,混在一块儿跟交响乐似的。407 病房的门虚掩着,陆沉一脚踹开门的瞬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 永生难忘的画面就这么砸进脑子里。
陆瑶坐在窗边的轮椅上,后背还插着输液管,脸色白得跟宣纸似的,手里攥着个打火机,输液管连着的药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液体正顺着地板缝往门口淌,那儿已经围了好几只晃悠的变异者。
"哥。" 她转过头,脸上居然还带着笑,跟没事儿人似的,"别过来,我好像... 中大奖了。"
陆沉的喉咙跟被水泥糊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妹妹的手腕上俩牙印清晰得很,黑紫色的血管跟爬墙虎似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蔓延,看着就头皮发麻。
"你说过的,军人不能当累赘。" 陆瑶按下打火机,火苗在她苍白的脸上跳来跳去,跟只调皮的小蝴蝶,"这雾不对劲,快跑... 别管我..."
她把打火机往地上的液体一扔。"轰" 的一声,火焰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窜起来,瞬间吞了整个房间,也吞了陆瑶没说完的话。陆沉被气浪掀出门外,后背火辣辣的疼,跟被人泼了开水似的。他眼睁睁看着火舌从窗户里舔出来,那些围在门口的变异者被点燃,跟一串扭曲的火把似的,却还在傻乎乎地往活物跟前凑。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从地上爬起来。机械义肢的传感器估计是被高温烤坏了,左臂沉得跟挂了块铅,动一下就 "咔咔" 响,跟快散架的老机器似的。他摸出妹妹的体检报告,照片上的笑脸被火星燎了个角,跟给照片加了个破边特效似的。
"我操你大爷的。" 他低声骂了句,声音哑得跟砂纸磨铁般,转身冲进弥漫着赤雾的走廊,每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发飘。
苏晚把第七支离心管塞进保温箱时,实验室的应急灯跟抽风似的开始闪烁。红色的光扫过导师花白的头发,老爷子正拿着消防斧跟服务器死磕,硬盘碎片溅在培养皿上,"叮叮当当" 跟放鞭炮似的。
"老师!那是三个月的实验数据啊 ——"
"数据?" 周教授猛地回头,眼镜片裂了蛛网似的花纹,"这玩意儿根本不是抗癌神药,小晚你看清楚!" 他抓起一支试管,里面的墨绿色液体跟沸腾的粥似的疯狂翻滚,"赤雾病毒... 他们早就知道会搞出大新闻,我们都是背锅侠!"
窗外传来防空警报的鬼哭狼嚎,紧接着是 "轰隆" 的爆炸声,震得实验台都在哆嗦。苏晚的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屏幕上跳出父亲的名字,却只显示 "正在通话中",跟闹着玩似的。三天前她接到紧急召回通知,说要参与 "特殊流感病毒" 的攻关,直到刚才在监控里看见那些啃人的 "患者",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哪是什么流感,这分明是末日剧本。
"把这个带上。" 周教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扎进她的静脉。苏晚挣扎了一下,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心脏,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跟喝了半杯啤酒似的。
"这是..."
"初代抗体,我偷偷藏的大招。" 教授把保温箱塞进她怀里,"去地下三层,那儿有备用通道。记住,病毒的弱点在 ——"
实验室的门被 "哐当" 撞开,穿防化服的士兵举着枪冲进来,面罩后面的眼神冷得跟冰坨子似的。周教授突然把苏晚推向通风管道,自己举着消防斧冲向士兵:"快跑!告诉外面的人,普罗米修斯计划就是个骗局 ——"
枪声响起的瞬间,苏晚钻进了狭窄的通风管。保温箱硌得肋骨生疼,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跟敲鼓似的,还有管道外传来的、越来越密的 "嗬嗬" 声,跟谁在嗓子眼卡了口痰似的。
通风管里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跟老式医院的味道一模一样。苏晚匍匐前进,手指摸到管壁上凝结的黏液,黏糊糊的跟没搅匀的浆糊,扯起来还能拉丝,散发着和医院变异者相似的酸臭味,但更冲,还混着股淡淡的杏仁味 —— 跟外面的赤雾气味一个德行。
她突然刹住车 —— 前面的格栅外面,两个穿防化服的人背对着她,其中一个正低头啃另一个的脖子,防化服的面罩被硬生生撕开,露出沾满血污的牙齿,跟饿狼扑食似的。
苏晚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她认得这俩,早上还在走廊里讨论中午吃啥,一个说食堂的牛肉面必须加双倍辣才够劲,现在倒好,直接开荤了。
她悄悄退回分叉口,选了另一条通往地下三层的管道。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条乱码短信,就末尾的坐标看得清:31°14',121°29'。这地方她知道,沪城的位置,父亲的生物研究所就在那儿,小时候还去那儿偷偷拿过实验用的小白鼠玩。
"嘀嗒。" 一滴液体落在手背上。苏晚抬头,通风管顶部趴着个东西,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实验室的助理小李。她的身体以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扭曲着,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就脚趾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抠着管道壁,跟壁虎似的。
苏晚屏住呼吸,慢慢往后挪。就在她快要退到安全地带时,怀里的保温箱突然发出轻微的 "嗡" 声 —— 那是恒温装置的提示音,跟手机低电量提醒似的。
头顶的 "小李" 猛地转过头。她的眼球已经爆出眼眶,挂在脸颊上跟俩劣质玻璃珠,舌头伸得老长,跟条腐烂的红布条。苏晚甚至能闻到她口腔里的福尔马林味,跟解剖室的味道一模一样。
没时间多想。苏晚抽出保温箱侧面的应急电击器,这是她自己改的加强版,电压足能放倒一头牛。在对方扑下来的瞬间,她按下开关,电流击穿空气的 "噼啪" 声中,变异的助理跟被抽了骨头似的软下去,"啪嗒" 一声掉在管道里。
管道被撞出个裂口。苏晚抓住机会钻出去,发现自己正处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从入口处传来,几道车灯划破黑暗,其中一辆失控的救护车撞在立柱上,后门被撞开,滚下来几个裹着白布的 "尸体",在地上跟蛆似的抽搐着舒展四肢,看着就膈应人。
苏晚贴着墙根移动,找到教授说的备用通道。密码锁早就罢工了,她从保温箱里拿出微型激光切割器,这玩意儿本来是处理实验样本的,现在正冒着青烟切开合金门锁,跟切黄油似的。
"咔哒。" 门锁弹开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苏晚低头,看见一个半截身子的变异者从通风口爬出来,胸腔里的内脏拖在地上,跟一串湿漉漉的腊肠,看着就恶心。
她咬着牙踹开对方,闪身冲进通道。身后传来无数 "嗬嗬" 声,像是整个地下停车场的货物都被惊动了,跟开了个大型演唱会似的。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苏晚握紧怀里的保温箱,里面不光有病毒样本,还有周教授用最后时间下载的加密 U 盘 —— 老爷子说,这是解开一切的钥匙,比房产证还金贵。
赤雾从通道的缝隙里渗进来,带着淡淡的杏仁味。苏晚想起父亲说过,神经性毒剂往往带着这种迷惑人的香味,跟美女蛇似的。她捂住口鼻,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通往地面的出口,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外面的世界已经成了大型灾难现场。街道上到处是撞毁的汽车,火焰在赤雾中跳来跳去,那些晃悠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偶尔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跟野兽叫似的。苏晚辨认着路牌,突然看见街角的便利店亮着微弱的灯光,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似的。
她刚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浓烟里走出来,左手泛着金属冷光,右手提着沾血的匕首,正用一种近乎野兽的眼神扫视四周。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和这个末日格格不入的清明,跟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似的。
苏晚下意识地摸向保温箱里的电击器,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在这个血色弥漫的下午,两个背负着不同命运的人,终于在崩塌的世界里,迎来了第一次对视,空气里除了血腥味,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在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