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星环计划的首席基因学家。”沈凝把金属牌递给她，“当年她发现联盟要用你的基因培育‘完美共鸣者’，偷偷修改了零号战甲的核心程序——只有你的记忆碎片能启动‘星骸之种’，其他人就算拿到战甲也只能发挥三成力量。”
林野摩挲着金属牌上“苏晴”两个字，胸口的菱形晶体突然闪烁起来。一段清晰的画面涌入脑海：实验室里，苏晴抱着年幼的他，江哲站在一旁调试战甲，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67年7月15日——星环坠落的前一天。
“如果明天我没回来，”苏晴把向日葵种子塞进他口袋，“就去城西的废墟花田，那里有妈妈给你留的东西。”
林野突然想起养母临终前指的方向——正是城西。他抬头看向沈凝，银纹在脸上明灭不定：“她留了什么？”
沈凝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光带，那些意识结晶正在缓慢坠落，像一场金色的雨：“不知道。但我姐当年说，苏晴在花田底下藏了星环计划的全部数据，包括联盟高层篡改实验报告的证据。”
陈默跑过来，手里的扫描仪发出急促的蜂鸣：“队长，检测到地下有强能量反应！就在我们脚底下——是个隐藏的实验室入口！”
地面突然裂开条缝隙，露出下面金属制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荧光管，照亮了通道深处的标志：星骸计划——零号培育舱。
林野第一个走下去。通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两侧的玻璃舱里漂浮着人形轮廓，每个舱体上都贴着标签：“失败品73号”“失败品91号”…最里面的舱体空着，标签上写着“零号：林野，2062年7月16日培育成功”。
“他们把你当实验品养。”沈凝的声音发寒，她指着舱体侧面的针孔，“从你出生那天起，他们就往你体内注射虚空碎片提取物，测试你的共鸣率。”
林野摸着空舱的玻璃，上面有指甲抓挠的痕迹，像有人在里面拼命挣扎过。一段模糊的记忆浮上来：他躺在这个舱里，苏晴隔着玻璃对他笑，手里拿着注射器，却迟迟没扎下来。
“她当年偷走了你，”沈凝在控制台前蹲下，调出加密文件，“用自己的基因替换了实验体的部分序列，让你变成了‘半自然人类’——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共鸣率既高又稳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战甲吞噬。”
文件里的照片让林野浑身发冷：联盟高层围着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面是个长着六只手臂的怪物，胸口嵌着和零号战甲同款的菱形晶体。照片下方写着“终极兵器：星骸之主，预计2077年觉醒”。
“2077年…”林野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正是今天。
突然，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控制台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红色的字幕滚动出现：“星骸之主觉醒程序启动，倒计时120分钟。”
陈默脸色惨白：“他们把母巢的自爆程序和终极兵器的启动器连在了一起！母巢一炸，就会触发这里的能量核心！”
沈凝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是总部的紧急频道，里面传来个熟悉的苍老声音——正是刚才拒绝投放净化弹的人：“沈凝，我知道你在里面。把林野带出来，我可以饶你姐姐的克隆体一命。”
屏幕上突然弹出画面：一个培养舱里，沈玥的克隆体闭着眼睛，胸口插满了管子。她的左眉骨有块疤痕，和沈凝一模一样。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沈凝的手按在能量枪上。
“没什么。”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只是给她注入了星骸之主的控制芯片。等终极兵器觉醒，她会成为第一个‘完美战士’——就像你本该成为的那样，沈凝。”
林野猛地转头：“她也是克隆体？”
沈凝的肩膀在抖，却没说话。陈默在她身后低声说：“队长的真实身份是…沈玥的基因复制品。联盟当年发现沈玥和江哲背叛，就销毁了所有初代共鸣者的资料，只留下基因序列，用来培育新的战士。”
控制台突然弹出一段视频，是十年前的监控画面：星环坠落那天，苏晴举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身后是冲进实验室的联盟士兵。她按下了什么按钮，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年幼的林野滚了出来，被赶来的沈玥抱走。
“记住花田的位置。”苏晴的声音透过视频传来，接着是枪声。
林野捂住胸口，菱形晶体烫得像要烧起来。他转身冲向实验室深处，那里有扇标着“紧急出口”的门，门外传来泥土翻动的声音。
“你去哪？”沈凝喊道。
“去花田。”林野的银纹全亮了，零号战甲的轮廓在他身上若隐若现，“我妈留的东西，肯定能阻止那个‘星骸之主’。”
沈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这是林野第一次见她笑，疤痕在笑容里变得柔和：“陈默，启动实验室的自毁程序。”
“队长？！”
“我们去花田。”她扛起能量枪，红色战甲的光纹在皮肤下游动，“我姐当年没完成的事，总有人要做完。”
城西废墟花田比林野想象的大。荒芜的土地上，向日葵长得比人还高，花盘朝着天空中残留的星环光带。最中央有座旧木屋，门楣上挂着块木牌：“星环观测站”。
林野推开门，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和他捡到零号战甲盒子时的味道一样。屋里的桌子上摆着台老式电脑，屏幕上贴着张便签，是苏晴的字迹：“密码是小野的生日”。
2062年7月16日。
电脑启动的瞬间，整个花田突然震动起来。向日葵的根部冒出金属光泽，土壤下伸出无数银色的管道，在天空中组成了巨大的星图——和零号战甲胸口的晶体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星环的备用控制中枢。”沈凝摸着管壁，上面刻着星骸联盟的初代徽记，“苏晴把整个花田改造成了反制武器。”
电脑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苏晴坐在木屋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婴儿时期的林野：“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星骸之主已经觉醒了。别害怕，小野，你不是实验品，你是‘钥匙’——能关闭所有虚空碎片的钥匙。”
她举起一个U盘，里面嵌着块向日葵形状的碎片：“这是‘星骸之种’的激活程序，插入零号战甲的晶体就能启动‘大净化’。但你要想清楚——净化所有虚空碎片的同时，所有战甲也会失效，包括那些还没被侵蚀的共鸣者。”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弹出倒计时：星骸之主觉醒剩余30分钟。
地面裂开，一个庞然大物从地下升起——正是照片里那个长着六只手臂的怪物，胸口的菱形晶体散发着暗紫色的光，每只手里都握着不同的武器，显然融合了其他五具战甲的能力。
“那是…用其他五具战甲的核心拼成的。”沈凝的红色战甲瞬间覆盖全身，“B-02到B-06的共鸣者肯定都…”
星骸之主的眼睛亮起红光，六只手臂同时挥出，能量波将花田炸出六个大坑。林野被气浪掀飞，零号战甲自动启动，光翼挡住了飞溅的碎石。
“检测到终极兵器能量波动…建议启动大净化程序。”江哲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它的核心是用我的脊椎骨改造的，小野，瞄准胸口那块紫色晶体——那是唯一的弱点。”
林野的剑凝聚出白光，却在冲向星骸之主时被一只手臂缠住。暗紫色的能量顺着战甲爬上来，他看见无数破碎的记忆：B-02战甲的共鸣者是个小女孩，被联盟用家人威胁；B-03是位教师，为了救学生自愿成为实验品…
“他们都还活着！”林野吼道，剑上的白光突然暴涨，“在战甲里活着！”
星骸之主发出刺耳的尖啸，另一只手臂刺穿了沈凝的肩膀。红色战甲的光翼瞬间黯淡，沈凝咳出的血落在地上，竟泛起金色的光——她的血液里也有虚空碎片，只是被抑制素压着。
“启动…净化…”沈凝按住通讯器，“陈默，把所有抑制素样本传送给全球共鸣者！告诉他们真相——我们不是武器，是被囚禁的人！”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队长，你会…”
“我姐的克隆体在它体内。”沈凝的红色战甲突然爆发出强光，“我要把她拉出来！”
她化作一道红光，撞进星骸之主的胸口。暗紫色的晶体剧烈闪烁，星骸之主的动作开始混乱，六只手臂互相攻击起来。林野趁机冲过去，剑刺穿了晶体的侧面，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一段银白色的脊椎骨，上面刻着江哲的名字缩写。
“爸…”
“动手！”江哲的声音带着决绝，“它在吸收沈凝的能量，再等下去她会被彻底同化！”
林野掏出苏晴留下的U盘，插进战甲胸口的晶体。向日葵形状的碎片与晶体融合，整个花田的管道突然亮起白光，星图开始逆向旋转。
“大净化程序启动…所有虚空碎片将在60秒后量子化…”
星骸之主发出痛苦的嘶吼，暗紫色的能量疯狂外泄，却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瓦解。林野看见沈凝抱着沈玥的克隆体从晶体里冲出来，红色战甲已经支离破碎。
“小野！快离开！”沈凝喊道，“大净化会波及所有共鸣者，你也一样！”
林野的战甲正在变得透明，光翼化作无数光点。他看着星骸之主在白光中寸寸瓦解，那些被吞噬的战甲核心纷纷飞出，在空中组成了六道光带，与花田的星图融为一体。
“爸，妈，我做到了。”他笑着说，掌心的向日葵种子纹路开始消失。
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苏晴和江哲站在星环里对他笑，沈玥和沈凝的克隆体手牵着手，那些意识结晶组成的光带落在辰海市的废墟上，长出了成片的向日葵。
2077年7月16日，辰海市的虚空碎片彻底消失。
陈默在废墟里找到昏迷的林野时，他手腕上的银纹已经淡得看不见了。沈凝的肩膀缠着绷带，正在给沈玥的克隆体注射抑制剂，克隆体的左眉骨没有疤痕，醒来时问的第一句话是“今天的向日葵开了吗”。
全球的共鸣者都收到了陈默发出的信息，抑制素的解药配方在网络上疯传。有人选择保留战甲，用它来清理残留的蚀骸兽；有人选择彻底净化，做回普通人。
三个月后，林野在城西花田重新种上了向日葵。沈凝带着沈玥的克隆体来看他，陈默成了新的联盟发言人，正在电视上揭露十年前的真相。
“他们说要重建星环，”沈凝递给林野一杯热茶，“用真正的防御程序，不是武器。”
林野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眉骨处多了块淡金色的疤痕，像向日葵的花瓣：“我不去。”他指了指地里的幼苗，“我妈说这里才是我的锚点。”
远处，几个孩子在废墟上奔跑，手里拿着画着星骸战甲的卡片。阳光穿过他们的指尖，落在新抽芽的向日葵上，像十年前那个没被星环坠落打扰的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