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断亲书,梁洛苏笑嘻嘻地坐进了花轿。
“起轿!”
随后,一行人,抬着十来口大木箱,在围观百姓的注视下,浩浩荡荡朝呈王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敲锣打鼓,炮仗齐鸣,好不热闹。
反观安平侯府,还没等到呈王府的花轿走远,就“咣”一声关上了大门。
所用之力,不是一般的小。
似乎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戾气。
围观的百姓原以为官家嫁女,自然会发放喜糖、喜饼、铜钱等,图个吉利。
没成想,等了半天,却吃了个闭门羹。
这不合逻辑的操作,直接给看热闹的百姓们给干懵了。
安平侯府也太小气了吧!
哪有人家嫁女儿这般冷清,放眼整个燕昭,即便是寻常人家嫁女儿,多少也会给街坊邻居们发些喜糖讨个吉利呢。
他们倒好,就派个下人出来,将新娘子送上花轿,连个送嫁丫鬟都不给配一个。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官家的人。
真丢脸!
“哎,散了散了,这侯府好没意思!走走走,咱们去呈王府那边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去!”
“就是,堂堂侯府竟能做出这般丢人事,知道的是嫁女,不知道还以为送瘟神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侯府昨天夜里遭了贼,也不怪大喜的日子主子们都不露面,估计啊,这次损失不小呢。”
“贼人可曾抓住?”
“听说官府还在查,否则也不会将新娘子送上轿子,便闭了大门!”
“这贼人也够大胆的,想必是得知侯府要办喜事,趁乱来打劫了。”
“这新娘子也真够倒霉的。”
“这算什么,倒霉的还在后头呢。你们有没有听说,呈王快不行了,新娘子嫁过去也只有守寡的份儿喽!”
“你小声点儿,别被人听去了,皇家的事你也敢妄言,不要命了!”
一听要掉脑袋,那人吓得赶紧闭嘴!
“哎,都走吧都走吧,回去吃饭喽。”
一群围观百姓吃完瓜,发表了几句自己的看法,便散了。
可怜又怎样,倒霉又如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老天爷已经安排好了的。
凑完热闹,继续自己的平淡生活才是。
花轿摇摇晃晃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落地了。
梁洛苏在里面被颠的快吐了,没办法只好神识躲进空间去了。坐在里面吃着糕点,喝着灵泉水,再欣赏着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
乐得合不拢嘴。
这辈子、上辈子,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么有钱。
哈哈哈。
梁洛苏得意地笑。
此时,空间外面的天色已逐渐暗下,太阳都落下去一半儿了。
即便是傍晚了,听说呈王府娶亲一事未曾取消,赶来凑热闹的百姓也不少。
人群里,有不知情的人说道。
“呦,这安平侯府的手笔也不小呢,这么多箱嫁妆,可真气派!”
“可不是,这要是全拿出来,可不得铺满一整条街!”
“瞧把那些抬嫁妆的下人给累的,一个个满头大汗,这得是装了多少金砖玉器呀!”
“这侯府小姐可真幸福!”
“你羡慕个嘚啊,没听说呈王身子不好,新娘子有钱有嫁妆又如何,如果呈王治不好,岂不是刚当上王妃就得守寡了。
搞不好,还得陪葬呢!”
“闭嘴吧你,万一呈王这次挺过去了,那安平侯府将来的富贵荣华不可估量!”
看热闹的百姓,有人看好,有人唱衰。
说什么的都有。
梁洛苏的神识从空间出来后,听到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心里偷笑。
这拨人应该还不知道安平侯府的事情。
若是待会儿他们看到侯府送来满箱子的烂石头,又当作何感想。
以王氏那一家爱惜面子的人,如果日后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家子气,苛待前侯爷遗孤,就连嫁妆都不给,岂不是连走路都要夹着尾巴?
从此,沦为上京的笑柄。
想想都解气。
她掀开轿帘,放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飞檐高门,雕梁画栋的华贵建筑。
这就是“呈王府”了。
也不知这般气派景象还能维持多久。
梁洛苏来时,并没有送嫁的人跟着,想必是有人提前回来禀报,这时,从王府内走出来两位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下了花轿。
环视一圈,呈王并未出来迎接新娘子。
跨了火盆,准备进王府时,梁洛苏突然道:“等一下。”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翘首以盼这位新王妃要做什么?
“将安平侯府送来的嫁妆箱全都打开,本王妃方才出门急,忘记核对嫁妆清单了!”
原来如此。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吉时都已经过去了,再晚能晚到哪儿去,时七立刻吩咐下去,让抬嫁妆箱的下人们将所有箱子依次打开。
围观的百姓本就等着看稀罕,谁都想瞧瞧这安平侯府给女儿准备了哪些好东西,谁成想,箱子打开后,里面装的东西能讽刺瞎所有人的眼。
不光是看稀罕的百姓,便是连王府派去接亲的人都惊呆了眼。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整整十口大箱子,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烂石头碎瓦片???
“我没看错吧?”有人揉揉眼,不确定地问道:“那些箱子里装得都是破烂石头?”
“没错,就是石头!”
“不是吧,刚才看那些嫁妆箱一个比一个沉,感情是装了些破烂石块?”
“众目睽睽之下,还能骗得了人?”
“这安平侯府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对自家女儿这般薄情!”
“什么自家女儿,这呈王妃是前安平侯爷的嫡女,跟本不是他们亲生的。”
前安平侯爷的遗孤,围观的百姓里面,可是有人见过的。
梁洛苏只穿了婚服,没有盖盖头,方才被丫鬟搀扶出花轿,便有眼尖的人将她认出来了。
“难怪,那家人也太黑心了吧,不给嫁妆就算了,抬一堆烂石头给呈王府,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在王府内立足?”
“还别说,你看她身上穿的喜服也是最简单的裁剪,别说镶嵌珠宝,便是连根金线都没有,用得都是普通纱钱缝制成的。”
“造孽哟,刚才还在夸他们侯府给嫁妆给的丰厚呢,若非这呈王妃没想起核对嫁妆单子,直接给抬进王府,可不得被那一家子黑心肝的给胡弄过去了!”
“呸!”
“太不要脸了!”
在场的人看到安平侯府的骚手笔,在底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便是王府的人也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的新王妃。
太可怜了。
不是亲生的就是命比草贱。
梁洛苏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满意地笑了一下。
要得就是这效果。
过不了今晚,安平侯府的名声便要在这上京臭的彻底了。
于是接着演。
故意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回事,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呢?”
说着,甩开两个丫鬟的手,跑过去将十口大木箱子挨个看了遍。
“天呐,嫁妆呢,怎么全都成了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