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雅你这个贱人!”
“现在你满意了是不是?”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死在里面最好!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我坐在墙角,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
这个从小被全家宠坏的弟弟,终于露出了他最真实的嘴脸。
“周伟,你骂够了吗?”
“我没骂够!你这个扫把星,从小就克我们家!”
“克你们家?”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应该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不把我扔掉?”
他愣了一下,然后更加恶毒地骂道“就应该当初把你扔掉!省得现在祸害我们!”
“好,我记住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住了。”他可能是被我的平静吓到了,声音小了一些。
“你你记住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得听我们的!”
“是吗?我们走着瞧。”
他骂了半天,累了,最终摔门而去。
家人的逼迫一刻也没有停歇,李婶在外面也没闲着。
她彻底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毒妇”,逢人就说我从小偷她家东西,嫉妒李强,早就想报复。
我们家成了街坊里的笑话,爸妈出门被指指点点,压力全部转移到了我身上,他们也更加疯狂地逼我“认错改口”。
突然,门外安静了,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我以为酷刑结束了,却不知,真正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李婶来了。
她的高跟鞋声又急又利,像是在啄木板,一下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她没再哭喊,声音压得又低又毒,像条贴着门缝滑进来的蛇。“建国哥,秀兰嫂,强子那边已经找人问过了,证据不足,顶多拘留几天就出来。”
“可这事不能拖,夜长梦多。
我倒有个主意,一了百了。”我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连呼吸都停了。
李婶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阴狠的笑意:“干脆,就说小雅这孩子精神不正常!她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受了刺激,有被迫害妄想症!”
“这样一来,她说的所有话,就都成了疯话!”
我听见一个厚实的信封被拍在桌上的声音,闷闷的一声响。
“这是定金,”李婶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安静。
我能想象出我爸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那个信封上犹豫摩挲。
时间被拉得很长,长到我几乎以为他会拒绝。最后,我听到他攥紧信封的声音,纸张发出那种摩擦的呻吟声。
片刻后,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飘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膜。
“......这也算是为了她好。”
“总比让她毁了全家,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强。”
我浑身的血液,这一瞬间,彻底冻结。
我虚弱的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
原来,他们不只是想让我顶罪,他们是想毁了我。彻底地,把“周静雅”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变成一个笑话,一个疯子。最后一丝对“家”的幻想,化为了齑粉。
这里不是我的家,是为我挖掘好了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