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声音炸开!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趁沈砚不注意,第一巴掌重重落在沈砚右脸颊。
男人被打得偏过头,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他没想到平日里像猫一样乖的谢知意,会突然扇自己一巴掌。
谢知意不等他们二人反应,左掌再次狠狠甩在他另一侧脸上。
“沈砚,如你所愿,从此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瓜葛!”
话毕,谢知意转身就要离开。
“谢知意,动手打人可是犯法的。”林晚捂着红肿的脸,看着谢知意的背影,掏出手机冷笑。
她指尖快速滑动屏幕报警,“我倒要看看,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医生架子,能不能在警局里端住。”
谢知意转身直面林晚,眼神冷冽如冰刀。
也不管旁边纵容林晚报警的沈砚,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录音界面。
“报警?正好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录下来了。要是传到网上,林氏千金知三当三的热搜,不知会让林氏集团的股价跌成什么样?”
林晚脸色骤变,沈砚也愣住。
谢知意逼近一步,声音很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小姐,今日沈砚会因为钱选择你,那以后如果出现一个比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会不会再次抛弃你呢?林小姐,报警,你请便。”
说完话,谢知意将单边包往肩上一甩,潇洒转身离去。
“谢知意,只要我一句话,你这身白大褂就别想再穿!”林晚叫嚣着。
……
尖锐的警笛声撕裂暮色,红蓝警灯在后视镜里疯狂闪烁。
谢知意刚把车拐进医院旁的林荫道,一辆警车突然插过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生生将她的白色轿车别停在路中央。
车窗降下的瞬间,穿制服的警员抬手敬礼,“你好,我们是xx分局的。有人报警你恶意伤人,谢知意女士,请配合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强光手电扫过驾驶座,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马路对面的车摇下车窗,林晚戴着墨镜坐在车里,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弧度。
谢知意拽紧方向盘,指甲几乎掐进皮质握把。
刚刚事态变化太快,其实她没来得及录音,不过是吓唬林晚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还是真的报警了。
警局审讯室里,耀眼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谢知意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尖泛着青白。
对面的女警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谢知意,你承认动手打了林晚和沈砚,是吗?”
“是。”
她声音干涩,熬了三十多个小时,她此时大脑完全是懵逼的状态,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带着胀痛。
玻璃反光里,她眼睛下的乌青愈发明显。
她在思索该联系谁来将自己保释出去,此时,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慕柏舟缓慢步入审讯室,身后跟着两名西装革履的律师。
慕柏舟走到谢知意身旁,从律师手里接过一沓文件重重拍在金属桌面上,惊得女警手中的笔滑落。
女警猛地站了起来,正要指责,却被慕柏舟强大的气势所震慑,畏缩了下脖子,“你是谁?我在审问犯人,你这是干扰我执行公务,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逮捕?”
“慕柏舟!”他目光扫过审讯笔录,“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在被公然侮辱挑衅的前提下,适度的肢体自卫不构成违法行为。”
女警闻言,愣愣地重新坐下,不可置信地盯着慕柏舟看。
林小姐不是说这是个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小医生吗?
还让自己一定要将谢知意拘留十天半个月。
可慕二少这个在京市站在权贵顶端的男人,传说那个阴晴不定如鬼魅一般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替谢知意出头?
有某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抓不住。
女警大脑快速运转,在想着该如何替自己挽尊。
慕柏舟身后的律师趁着女警发呆的空隙,立刻递上平板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天台监控录像,林晚充满侮辱性的言语清晰可辨。
出了警局,冷风吹得谢知意脑门一紧。
谢知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慕柏舟递来一盒热牛奶,“暖暖身子。”
她喝了口牛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熨贴了她冰冷的心,“为什么帮我?慕总。”
谢知意与慕柏舟并不相识,今日在手术室是第一次见面。
但谢知意知道慕柏舟,他这个医疗行业的大佬,他掌管的慕氏医疗,也正在研发人工心脏。
慕柏舟凑近,眼中笑意深邃,“因为谢医生敢在手术台上,坚持自我,这样的胆识,值得我出手。而且,谢医生这样的天才外科圣手,不该被这些琐事叨扰。放心,我会让那些人明白,有些底线,碰不得!”
“谢谢!”
谢知意此时大脑已经完全转不动,只能木然地道谢,然后下了台阶。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第一滴雨点砸在脸上时,谢知意下意识摸了摸冰冷的脸颊。
她站在路边摸出手机想叫车,却在解锁屏幕的瞬间,看着锁屏照片发呆。
照片里沈砚和她笑得眉眼弯弯,身后是她用手术刀刻的“永结同心”木牌。
她顺手将屏保换掉。
“谢知意!”
如大提琴般低沉好听的声音穿透雨幕。
谢知意回头,看见慕柏舟撑着黑伞快步逆光而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伞骨向她倾斜,将漫天风雨隔绝在外。
“跟我走。”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伸手想扶她,却在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顿住,迅速脱下西装披在她肩头。
“我送你回去。”
谢知意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雨中泛着琥珀色的光,而她,在他的眸光深处。
“慕先生总是这么喜欢英雄救美?”
她的声音带着自嘲,却没有推开他的西装。
“还是说,您早就知道,我今天会这么狼狈?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外科医生,我每个月工资连你们喝的一瓶酒都买不起,我的人生价值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不过那点钱……”
慕柏舟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误会了?
她以为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他抬手替她拂去脸上的雨水,指腹擦过她颤抖的睫毛。
“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今天亲眼见到你把一条鲜活的生命留在了这个世上,能让那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将来看尽世间繁花盛开、尝尽酸甜苦辣,你所创造的价值,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