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原绝境，异世初啼
冰冷的空气如同裹着沙砾的刀片，狠狠刮过新年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每一次吸气，肺部都火辣辣地疼，灌入的不仅是稀薄的氧气，更是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土混合的死亡气息。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尤其是虎口崩裂的伤口，在粗糙剑柄的摩擦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他不敢回头。
身后，那低沉如闷雷滚动般的脚步声，混合着金属甲片碰撞的铿锵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苍凉的号角声穿透力极强，时而在左，时而在右，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这片焦黑的旷野上快速收拢。秦军的清扫部队！他们如同高效的死亡机器，正以无可阻挡的态势碾过这片刚刚沉寂的修罗场，抹除一切不属于胜利者的痕迹——包括他这个意外闯入的“蝼蚁”。
【逃离秦军清扫部队。时限：56:43…56:42…】
视野角落，那半透明的淡蓝色系统界面冷酷地跳动着倒计时数字，每一个数字的减少都像重锤敲打在新年的心脏上。一个时辰！在这片几乎毫无遮掩的旷野上，他拿什么去躲过一支军队的搜索？
唯一的希望，就是前方那片在灰暗天幕下显得格外突兀的巨大焦黑岩石群。它们如同上古巨兽的骸骨，杂乱地散落在荒原之上，是视野范围内唯一可能提供遮蔽的地方。
近了！更近了！
新年咬紧牙关，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最近一块倾斜的巨岩。冰冷的岩石触感透过粗麻布衣传来，带着一丝令人心安的坚硬。他背靠着岩石，胸膛剧烈起伏，像破旧的风箱般喘息，豆大的汗珠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
暂时安全了吗？
不！
“搜！仔细搜！主公有令，凡有活口，格杀勿论！”一声粗粝的暴喝，夹杂着浓重的秦地方言，从不远处的尸骸堆方向传来，清晰地刺入新年的耳膜！
紧接着是更多杂乱的脚步声、兵器拖拽地面的摩擦声、以及翻动尸体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新年心脏狂跳，瞬间屏住呼吸，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石上，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去。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眼睛，借着岩石的阴影向外窥视。
视野里出现了秦军的身影。
不再是之前战场上倒伏的尸骸，而是活生生的、散发着森然杀气的士兵！
他们穿着统一的暗青色皮甲或简陋的青铜札甲，头戴小冠或皮弁，队列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绝对整齐，但行进间自有一股冷酷肃杀的气势。手中或持长戟，或握青铜剑，锋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几名军官模样的人骑在矮壮的战马上，穿着更精良的札甲，腰间挎着长剑，目光鹰隼般扫视着战场，不断发出简洁的命令。
一队士兵正粗暴地用戈矛翻动着堆积的尸体，遇到尚未断气的伤者，无论装束，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剑或一矛。惨叫声短促响起，又戛然而止。另一队士兵则在搜索散落的武器和值钱物品，动作麻利而冷漠。
更有一支大约二三十人的小队，正朝着新年藏身的岩石群方向散开搜索而来！他们以三五人为一组，呈扇形推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匿的阴影、每一堆杂乱的断木。
距离……不足百米！
冷汗瞬间浸透了新年的后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士兵脸上沾染的血污和尘土，看到他们眼中搜寻猎物的专注和冰冷。岩石群并不大，一旦他们靠近，自己根本无处可藏！
怎么办？！
硬拼？无异于自杀！对方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不是刚才那几个散兵游勇！而且只要发出一声喊，立刻会有更多秦军围拢过来！
跑？往哪里跑？离开岩石群，瞬间就会暴露在空旷的视野下，成为活靶子！
【警告！高威胁目标接近！数量：5。距离：80米…75米…】
系统的警报音尖锐地响起，如同催命符！
时间！他需要时间！需要混乱！需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新年的目光如同困兽，疯狂地扫视着四周。焦黑的土地，散落的兵器碎片，折断的箭矢……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具穿着破烂皮甲的流寇尸体旁——那里，散落着几块沾满泥污的、拳头大小的石头！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瞬间成型！
拼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右手紧握那把稍轻便的青铜短剑，左手则快速地从地上抓起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
五十米！
搜索小队越来越近，领头的一个伍长（五人小队长）似乎察觉到了岩石群这边的异常安静，警惕地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放慢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过来。
就是现在！
新年用尽全身力气，将左手的石块狠狠朝着岩石群深处、远离自己藏身点的方向投掷出去！
石块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砸在远处一块岩石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随即滚落，又带起一连串小石子的哗啦声！
“那边！”伍长眼神一厉，立刻指向声音来源！“有动静！甲组跟我来！乙组警戒后方！丙组，绕过去包抄！动作快！”
搜索小队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靠近新年这边的几个士兵（丙组）立刻转身，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谨慎地包抄过去。而原本正对着新年藏身点的伍长和甲组，也立刻改变了行进方向，朝着更深处的岩石群冲去！
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稍纵即逝的缺口！
新年没有丝毫犹豫！在那些士兵转身背对他的刹那，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岩石后窜出！不是朝着远离秦军的方向，而是……朝着刚才被秦军翻动过的、靠近战场中央那片更密集的尸骸堆冲去！
逆向思维！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是灯下黑！而且，那里地形更复杂，散落的武器、车辕、甚至倒毙的战马尸体，都能提供更多的遮蔽！
他压低身体，将速度爆发到极限，脚步却异常轻巧，尽量避开松散的浮土和碎石，每一步都踩在相对坚实的土地上。粗重的呼吸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心脏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身后不远处秦军士兵搜索岩石群的呼喝声。
“没人？”
“是石头滚落？”
“仔细搜！别大意！”
“丙组，你们那边如何？”伍长粗粝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疑。
“暂无发现！”
新年不敢回头，拼命狂奔！距离那片尸骸堆还有几十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时——
“呜——！”一声凄厉的破空声自身后响起！比之前流寇的冷箭更快、更狠、更致命！
一支尾部带着黑色雁翎的青铜箭矢，如同索命的毒蛇，撕裂空气，直指新年毫无防备的后心！角度刁钻，时机狠辣！来自那个负责警戒后方的乙组士兵！他并没有完全被引开注意力！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新年甚至能感觉到后心皮肤传来的、被锐气锁定的冰冷刺痛！
避无可避！身体在狂奔中根本无法做出有效闪避！
【警告！致命攻击锁定！距离过近！闪避成功率低于10%！消耗生存点5，兑换：肾上腺素刺激（临时）！】
系统的提示音在千钧一发之际响起，冰冷中带着一丝决绝！
嗡！
一股狂暴的、如同火山岩浆般灼热的洪流，瞬间从大脑深处炸开，席卷四肢百骸！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周围的风声、秦军的呼喝、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都变得扭曲而遥远！
身体，被一股超越极限的力量强行驱动！
新年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右脚狠狠蹬踏地面，身体在狂奔中强行向左前方侧倒！同时，上半身以一个近乎折断腰的角度猛地拧转！
嗤——！
冰冷的箭镞擦着他侧倒时扬起的、被汗水浸透的粗麻布衣边缘，狠狠射入他身前不到半尺的泥土中！箭尾剧烈颤抖，发出死亡的嗡鸣！
巨大的惯性让新年无法控制地向前扑倒！他顺势一个狼狈不堪、却最大限度卸力的翻滚，直接滚进了那片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尸骸堆中！
腐烂的皮肉、冰冷的骨头、粘稠的血泥瞬间包裹了他！浓烈的腥臭和腐臭味几乎让他窒息！
但他成功了！他躲开了这必杀的一箭！代价是全身沾满了污秽，虎口的伤口再次崩裂，火辣辣地疼，肋骨似乎也在剧烈的翻滚中撞到了硬物，传来阵阵闷痛。
“那边！尸堆里有东西动了！”
“放箭！快放箭！”
秦军士兵的惊呼和弓弦拉紧的声音再次传来！
新年心胆俱裂！来不及喘息，他手脚并用地在层层叠叠、冰冷滑腻的尸体缝隙间向前爬行！用尸体做掩护，将自己深深埋入这片死亡的泥沼！他抓起一具秦军士兵尸体上的半片破烂皮甲盖在头上，又胡乱将一具无头义军的尸体拖到身前，尽可能蜷缩起来，只求那一线生机！
噗！噗！噗！
沉闷的箭矢入肉声接连响起！几支箭狠狠钉在他周围或身前的尸体上！溅起的血点和碎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死死咬着牙，紧闭双眼，身体因为恐惧和恶心而剧烈颤抖，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死亡的箭矢就在咫尺之遥！
“停！”伍长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谨慎，“过去看看！小心点！”
沉重的脚步声靠近了。
新年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能感觉到有冰冷的戈矛尖端在拨弄着覆盖在他身上的尸体！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浑身僵硬！
“晦气！是尸体堆里还没死透的耗子在动吧？”一个士兵粗声粗气地抱怨，用戈矛随意地捅了捅旁边一具肿胀的尸体，发出噗嗤的闷响。
“别大意！再翻翻！”伍长命令道。
戈矛的尖端再次拨动，离新年藏身的尸体更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矛尖的寒气！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
呜——！呜——！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不同于之前号角声的鸣金声，突然从战场边缘响起！穿透力极强！
“收兵令？！”
“怎么回事？”
靠近尸堆的士兵动作一滞，疑惑地抬头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
“头儿，好像是中军的紧急收兵令！催得很急！”另一个士兵喊道。
伍长皱紧眉头，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意外和不满，但他不敢违抗。“妈的！便宜这耗子了！撤！动作快点！别让军法官抓到把柄！”
脚步声开始快速远去，伴随着士兵们低声的抱怨和收拾装备的声音。
压在头顶的死亡阴影，似乎暂时移开了。
新年依旧死死地蜷缩在尸体堆里，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些脚步声和交谈声彻底消失在远处，直到那沉闷如雷的军队行进声也渐渐远去，最终被旷野的呜咽风声所取代。
又过了许久，久到他的身体都快要冻僵麻木，他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从那令人作呕的尸堆里爬出来。
浑身沾满了粘稠的污血、泥浆和难以形容的腐烂组织，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他剧烈地干呕起来，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视野里，系统界面依旧悬浮着：
【逃离秦军清扫部队。时限：00:01…00:00…任务完成。】
【生存点结算：基础奖励15点 + 成功隐匿（高级威胁）。】
【总计获得生存点：15 + 10 = 25点。】
【当前生存点：25点。】
25点！比预想的要多！看来成功躲过军队的“隐匿”评价很高。但新年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踉跄着站起身，环顾四周。秦军已经离开，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战利品和己方士兵的遗体（或许还有未死的伤兵），留下的是更加狼藉、被彻底翻动过的义军和无辜民夫的尸骸，如同被遗弃的垃圾，暴露在铅灰色的苍穹之下。
乌鸦重新聒噪着落下，开始享用这场迟来的盛宴。
胃部传来强烈的痉挛和灼烧感，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体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他看向系统界面。
【压缩饼干（5点）】、【矿泉水（5点）】、【金疮药（劣质）-10点】。还有新亮起的图标：【简易绷带（3份）-3点】、【消炎药（基础）-15点】。
生存点25点。必须精打细算。
“兑换，矿泉水一瓶，压缩饼干一份。”新年哑着嗓子命令。
【消耗生存点10点。获得：矿泉水x1，压缩饼干x1。】
手中一沉，一个熟悉的、印着模糊蓝白标签的塑料瓶，和一个印着“09单兵”字样的银白色包装袋凭空出现。这来自现代的造物，在秦朝的尸山血海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珍贵。
新年颤抖着拧开瓶盖，冰凉的液体滑过干裂灼痛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救赎的甘甜。他贪婪地吞咽着，直到半瓶水下去，才感觉那股灼烧感稍退。然后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那股熟悉的、带着油脂和盐分的干粮味道冲入鼻腔。他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地啃咬起来，坚硬粗糙的口感在此刻却胜过任何珍馐美味。
食物和水下肚，一股暖意稍稍驱散了身体的冰冷和虚弱感。他靠在旁边一辆被遗弃的、车轮断裂的辎重车残骸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取出兑换的简易绷带（消耗3点），小心地缠绕在虎口崩裂的伤口上，暂时止血。至于消炎药（15点），太贵了，他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换。
生存点：12。
他需要休整，更需要一个安全的、能过夜的地方。这片刚被清扫过的战场，血腥味太重，随时可能引来野兽或……更糟糕的东西。
他挣扎着站起来，辨认方向。远处连绵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更加阴沉，而另一个方向，似乎地势更低，隐约有植被的影子。
“水…”新年舔了舔嘴唇，看着手中还剩半瓶的矿泉水。他需要找到水源。系统兑换的水太珍贵，不能浪费在洗漱上。
他决定朝着有植被的方向走。有植物的地方，找到水源的可能性更大。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挣扎着穿透厚重的铅云，将大地染上一种凄凉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块。新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荒原上。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泥泞，低矮的、顽强的灌木丛开始出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也终于被泥土和草木的微腥气息所取代。
一条蜿蜒的、浑浊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水流缓慢，带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虽然浑浊，但这是活水！
新年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几乎是扑到溪边。他先是贪婪地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浑浊的泥沙在口中咯吱作响也毫不在意。喝饱之后，他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清洗脸上和手上那令人作呕的血污和泥垢。冰冷的溪水刺激着伤口，带来阵阵刺痛，却也带走了部分疲惫。
他不敢过多停留，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希望能找到一个相对干燥、隐蔽的落脚点。
终于，在溪流转过一处陡峭土坡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被茂密藤蔓半遮掩的浅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空间也有限，但胜在干燥、避风，且位置隐蔽。
就是这里了！
新年拨开藤蔓，钻了进去。洞内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苔藓的气息，地面还算平整。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确认洞口藤蔓足以遮蔽视线后，终于稍稍松弛下来。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背靠着冰冷的洞壁滑坐下来，将两把青铜短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尚未升起，更深的孤独和茫然便如冰冷的潮水将他吞没。
这里是大秦。
一个真实、残酷、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他的伙伴们在哪里？小酒？刀刀？百里？他们是否也穿越了？是否还活着？是否也在这片死亡大地的某个角落挣扎求生？
那个“归途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口中的“归途”，真的存在吗？
一个个问题在脑海中翻腾，却没有答案。只有洞外呼啸的风声，如同这个陌生世界无情的嘲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除了插着的青铜短剑，还有一个硬物——是从那个被他救下的断腿民夫身上顺来的、沾着血污的青铜腰牌。当时情况紧急，他只想着或许能作为身份凭证或换取点东西。
在微弱的、从藤蔓缝隙透进来的天光下，他勉强看清了腰牌上刻着的、古朴而陌生的篆字。他不认识。
但腰牌的背面，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他凑近了些，用手指摩挲着。
那印记……像是一只蜷缩的、形态古怪的虫子？又像是一个扭曲的符号。线条粗犷，带着一种原始的、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这是什么？某个组织的标记？还是……奴隶或工匠的烙印？
新年皱紧眉头，反复端详着这个印记，试图从游戏或历史知识中找到一丝关联，却一无所获。它就像一个冰冷的谜团，与他此刻的处境一样，充满了未知和不安。
他将腰牌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仿佛是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锚点。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还剩下一半的压缩饼干，小口小口地、机械地啃咬着。
干涩粗糙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味同嚼蜡。
生存点：12。
两把青铜短剑。
一个来历不明的诡异腰牌。
一个冰冷的、兑换列表依旧寒酸的系统。
还有……无尽的孤独和深不见底的迷茫。
黑夜，彻底笼罩了这片被遗忘的荒原。洞外的风声更大了，如同无数怨魂在呜咽哭泣。
新年的身体蜷缩起来，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疲惫终于压倒了所有的思绪。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仿佛随时会被这片陌生的天地吞噬。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时，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生存模式启动。】
【新手适应期结束。】
【主线任务链激活：寻找‘归途之钥’（0/1）。线索：分散的‘异世之痕’。】
【检测到微弱‘异世之痕’信号源…方向：东南。距离：未知。强度：极低。】
【新任务：追踪信号源，寻找‘异世之痕’。时限：无。奖励：生存点50，系统功能解锁（初级地图）。】
异世之痕？信号源？东南方向？
新年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猛地拉回一丝清明。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洞口藤蔓缝隙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东南……
那会是……同伴的踪迹吗？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黑暗中，只有系统界面那微弱的淡蓝色光芒，在视野角落里，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