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最终还是去了酒会。
她穿着沈砚准备的礼服——一条墨蓝色的长裙，裙摆缀着细碎的钻，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衬得她皮肤胜雪，气质清冷。站在镜子前，她几乎认不出自己，像偷穿了不属于自己的华服。
司机把她送到酒店门口时，沈砚已经在等了。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胸针，和她的礼服莫名相配。
“很漂亮。”他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语气却很平淡。
苏晚的脸颊有些发烫，低头说了句“谢谢”，跟着他走进宴会厅。
酒会比法务部的晚宴更盛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不少商界名流、学界泰斗都在，沈砚显然是这里的焦点，刚进去就被一群人围住寒暄。
他没把苏晚丢下，而是自然地揽着她的腰，介绍道：“这位是苏晚，A大法学院的高材生，很有才华。”
他的动作很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让那些原本带着探究的目光收敛了些。苏晚能感觉到腰间传来的温度，心跳有些失序，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礼貌地和众人打招呼。
“沈总真是好眼光，苏小姐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笑着说，正是苏晚想见的那位法学泰斗，李教授。
“李教授过奖了。”苏晚连忙问好，“我很喜欢您关于‘弱势群体权益保护’的研究，一直想向您请教。”
“哦？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李教授来了兴致，和她聊了起来。
苏晚谈起专业，眼神发亮，条理清晰，李教授听得频频点头，对她赞不绝口：“后生可畏啊，沈总，你这助理可是块好料子。”
沈砚站在一旁，看着她和李教授相谈甚欢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林曼也来了。她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明艳逼人，看到沈砚和苏晚站在一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径直走了过来。
“阿砚，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她无视苏晚，亲昵地想挽沈砚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林小姐有事？”沈砚的语气冷淡。
林曼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依旧强撑着笑：“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城西的项目……”
“项目的事，让你的律师联系法务部。”沈砚打断她，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我和苏小姐还有事，失陪。”
他说完，自然地牵起苏晚的手，转身就走，留下林曼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被沈砚牵着的手很热，带着粗糙的茧子，苏晚的心跳瞬间失控，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沈总，你……”
“别说话。”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痒意，“配合我演场戏，免得麻烦。”
苏晚的脸颊发烫，没再挣扎，任由他牵着穿过人群，走到露台。
晚风微凉，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露台上没人，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
沈砚松开手，递给她一杯果汁：“喝点东西，压压惊。”
苏晚接过，指尖还有些发烫：“刚才……谢谢你。”
“我说过，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欺负。”他看着她，语气认真，“不管是林曼，还是江哲，或者其他什么人。”
他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晚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城市的灯火，也映着她的身影，清晰而专注。
“沈砚，”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憋了太久。
沈砚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大概是……看不得你受委屈吧。”
这个答案太模糊，却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值得你这样。”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们……”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清楚。”沈砚打断她，上前一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苏晚，别总想着推开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他的指尖很烫，眼神灼热，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苏晚的心脏疯狂跳动，眼眶微微泛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些一直以来的抗拒、犹豫、害怕，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林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阿砚，原来你在这儿跟小助理谈情说爱呢？真是让我好找。”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林曼站在露台门口，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然是在拍照。
“林曼，你干什么？”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
“没什么。”林曼收起手机，笑得得意，“就是觉得这画面挺美的，想拍下来留作纪念。不过沈砚，你说要是这照片传到网上，大家会不会觉得……你这位‘高材生’，其实是想攀高枝呢？”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曼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地刺中了她最在意的地方——她一直害怕的，就是被人当成攀附沈砚的菟丝花。
沈砚的眼神冷得像冰，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林曼，你敢动她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曼豁出去了，“沈砚，你为了一个实习生，得罪我林家，值得吗？”
“值不值得，轮不到你评判。”沈砚将苏晚护在身后，眼神狠戾，“限你三分钟，删掉照片，滚出这里。否则，我不介意让林氏集团，从砚城彻底消失。”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林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转身跑了。
露台上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苏晚和沈砚。
苏晚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林曼的话像魔咒，在她脑海里盘旋。
“别听她胡说。”沈砚走到她身边，语气放软了些，“她不敢发的。”
苏晚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沈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突然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宽，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隔绝了外界的寒意和恶意，让她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些。
“苏晚，”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温柔，“相信我，好吗？”
苏晚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不安，突然化作眼泪，汹涌而出。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像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或许，是该给彼此一个机会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的瞬间，苏晚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这场以“赔偿”为名的纠缠，终于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悄然拐向了名为“心动”的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