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自己正在结晶化的左臂，冷汗浸透了衬衫。三分钟前，这条胳膊还只是有些刺痛，现在肘关节以下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晶体，在月光下像一截诡异的工艺品。
"别碰它！"苏芮——这个突然出现的独眼女人——打掉我伸向结晶体的右手，"除非你想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她踢开巷子尽头的垃圾箱。后面蜷缩着一具女尸，右眼窝里嵌着与苏芮同款的机械目镜，但已经碎裂。最骇人的是，她的左臂结晶化程度比我严重得多——整个人像被包裹在血色水晶里的昆虫标本。
"第十七号实验体。"苏芮的机械眼转动着蓝光，"你是第十八个。"
我想反驳这荒谬的说法，却看见女尸的晶体手臂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林默，快逃，他们在篡改我们的——"后面的字被某种锐器刮花了。
我的名字。
苏芮突然将某种金属贴片按在我太阳穴上。剧痛中，一些画面闪回：
- 我穿着白大褂给婴儿注射发光液体
- 某个实验室里上百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是左臂结晶的人
- 我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右眼正在被替换成机械目镜
"这些不是记忆！"我扯下贴片，发现它背面印着“第七区生物科技”的LOGO，"我从来没——"
"当然不是你的。"苏芮掀开风衣，腰间别着十二把黑曜石匕首，"是前面十七个'你'的。"
巷子两端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左侧走来三个穿防化服的人，面罩下隐约可见晶体左臂；右侧是五个戴纯白面具的教徒，手持与我左臂材质相同的水晶长矛。
"选一边。"苏芮塞给我一把匕首，"或者等他们把你切成碎片再拼起来——反正他们不缺备用零件。"
我的结晶左臂突然自主行动，抓住最近的白面具教徒。接触瞬间，大量信息洪水般涌入：
- 这个教徒是上个月失踪的快递员
- 他体内有37%的源点晶体植入率
- 他的恐惧对象是......我？
"他们把你当邪神崇拜。"苏芮一枪打爆某个防化服的头盔，里面涌出黑色粘液，"你每死一次，就会有个新克隆体被激活。"
防化服小队长突然摘下面具。那张脸让我匕首差点脱手——是老了二十岁的我自己！
"本体终于醒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晶体牙齿，"可惜这次轮回又要失败。"
苏芮的机械眼突然射出蓝光，在墙面投影出一段监控：老年的我正将黑曜石匕首刺入某个培养舱。舱体标签写着“林默-108”。
"你是第一百零八个。"苏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也是唯一长出自我意识的。"
我的结晶左臂突然爆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一个三维地图。某个红点正在闪烁——城南废弃医院的地下三层。
"源点母体。"老年我突然惊恐起来，"不，你不能——"
苏芮的子弹贯穿他的眉心。黑血喷溅到墙上，竟自动排列成二进制代码。我鬼使神差地用结晶右手触碰那些血滴，地面突然塌陷。
坠落中，我看到更多记忆：
1. 第一代林默发现源点晶体时的狂喜
2. 第七十五代在屠杀克隆体时的崩溃
3. 我自己——第一百零八代——偷偷修改了培养舱程序
落地前一秒，苏芮抓住我的手。她的机械眼炸裂，露出底下和我一模一样的结晶组织。
"这次别再做同样的选择了。"她说着推给我一把装填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终结循环的方法只有一个——"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洞开。无数个不同年龄的"我"站在门外，为首的少年手持滴血的黑曜石匕首。
"欢迎回家。"他笑着说，"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