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想了解关于对方的一切。
前世林凊釉偷偷暗恋闻宴的那个阶段,总会在入睡前的深夜偷偷翻看他的朋友圈。
从第一条开始翻到最新一条,小心翼翼控制好手指,生怕误触点赞,被他发现。
照片要一张一张仔细描摹。
文案要一字一字仔细默念。
分享的音乐要在耳机里听上无数遍。
尽管那时,闻宴的朋友圈里,总是充斥着江扶歌留下的痕迹。
他拍夜晚映在学校塑料胶跑道上的影子时,身旁那个长发比耶的身影。
他发自拍时,镜头角落那个似意外闯入的含笑眉眼。
他录的视频里,女生甜甜的笑声,和一闪而过戴着宝格丽手链的藕白手臂,
众人聚会大合照里,他们也总是挨得最近。
即便是这样,林凊釉还是会反复的看,不错过任何细节。
大概这种偷偷窥探暗恋对象与他喜欢女孩之间种种而产生的酸与涩,也是少女心事的一部分。
而林凊釉第一次出现在闻宴的朋友圈里,是在他们已经认识大半年以后。
那段时间,江扶歌似乎和学校里另一个男生关系走得有些近,闻宴经常闷闷不乐。
闻洌川与柳沁兰不懂青春期孩子心里藏着的弯弯绕绕,只当他是学业压力太大,便计划了一场全家出游。
就在那一天,在波光粼粼的蔚蓝海边,林凊釉抬起手隔空触碰飞翔而过的海鸟时,听到了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见闻宴正站在自己身后,镜头正对自己。
“凊釉,你今天很漂亮。”
他注视着她,含笑的双眸里只映着她。
后来他还将这张照片发了动态。
虽然那是一张混在各种风景照片中的,逆着光的剪影,林凊釉还是觉得很甜蜜。
那天临睡前,她自己都数不清将这条动态反复看了多少遍,终于敢光明正大的点上一个赞。
结果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就听说,闻宴和江扶歌在一起了。
就在昨晚。
那时候,她躲在教室里偷偷哭了一整个课间操,敷了好久的冰棍才把眼睛的红肿压下去。
“来来来!往我这看!”
周盛的声音冲散了林凊釉的记忆画面。
她将视线从肩膀向彼此倾斜的闻宴与江扶歌身上收回来,对着镜头勾起唇角。
青春正好,她不是只配掉眼泪,该多笑一笑。
紧接着闪光灯明灭,她便立刻侧过身,将自己与闻宴的距离拉开了些。
“我有些累了,去那边休息下。”
象征意义的交代完这句后,林凊釉也没管其他人的反应,径直离开去到她刚刚选中的那个角落。
放下闻宴以后,有关他的一切都变得无聊。
她不想浪费宝贵时间在这些虚伪的场面与交际上。
所以早在出门前就做好了准备。
林凊釉坐到沙发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习题册和耳机,开始旁若无人的温习今天上课时老师教授的知识点。
时间安静流淌,直到有人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是江扶歌和许甜。
“我记得你是叫凊釉对吧,很好听的名字 。”
江扶歌刚落座就伸手将林凊釉耳机摘下,动作自然的像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亲昵朋友。
“出来玩开心点,干嘛一个人躲在这里啊。”
“就是。”一旁许甜立刻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一道大题已经到最后收尾的部分,林凊釉没立刻回应她们,视线仍落在自己笔尖之下。
许甜对此相当不满,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笔,语气变得很不客气。
“装什么装啊,要不是给闻宴面子,我们才懒得跟你说话,给你脸的时候要会接着,懂吗?”
看着被甩在习题册上的那一大滴墨水,林凊釉拧起眉心,抬头与她对视,冷冷吐出三个字。
“你有病?”
许甜没想到林凊釉敢这么直接的骂她,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全冻结在了脸上。
还是江扶歌及时按住差点要泼饮料的许甜,勾了勾唇角。
“脾气别这么冲呀,凊釉,我知道你肯定还在为之前的事不高兴,那天确实是我做的欠妥,我跟你认错。”
“闻宴应该跟你说过,我这人从小就是这样,说话太直不过脑子,你别计较,我们大家都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呢。”
好一个说话太直。
隔着半米都能闻见她身上的茶香四溢。
林凊釉没忍住,嗤笑声从她喉咙里溢出来。
前世她曾跟江扶歌有过几次明里暗里的过招,也算了解她。
对于这种人说,不给回应才是最好的击杀。
平静盯着江扶歌看了几秒,林凊釉面无表情侧过头对许甜开口,口吻极硬道:“把笔还我。”
见到她赤裸裸的无视与嘲讽,许甜有些气急败坏,说话的音调跟着拔高。
“都是女生,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那点心思,跑到这儿来装用功,显出自己与众不同,闻宴就会多看你两眼吗?”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眼睛累瞎闻宴也不会注意到你的,他喜欢的人是扶歌,从小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
性缘脑的思维确实刁钻。
什么都能跟异性扯上关系。
看着对面这两个人,林凊釉连半点解释的欲望都没有,懒得掉入自证陷阱,索性顺着她说下去。
“谁说我是做给闻宴看的?在场的男生又不止他一个。”
许甜不屑的切了声,直撇嘴:“别死鸭子嘴硬了行不行?不是闻宴还能是谁?”
“周盛啊,行不行呢。”
林凊釉淡然抬手托起脸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每个人理想型不同,我觉得周盛要比闻宴帅啊,之前第一次见他,我就挺喜欢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低低的惊呼和玻璃掉在地上的清脆声。
林凊釉闻声寻去,发现闻宴和周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身后。
闻宴眼帘半垂着,看不清神色。
周盛正低头朝不停向他鞠躬道歉的服务生摆手,抖着被溅到酒渍的衬衫,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耳廓却已爬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想不到这脸皮比城墙厚的人,还有这样一面呢。
林凊釉淡定收回视线,趁许甜愣怔的功夫直接把笔抢了回来。
江扶歌却没有要就此结束的意思,笑里藏刀继续问道:“凊釉,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
林凊釉看穿她是想让自己窘迫出丑,直接从包里拿出纸巾转头看向周盛,朝弯起水润杏眼。
“周盛哥哥,你用这个擦吧,不用谢。”
“啊...”
周盛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再不是以往油嘴滑舌的腔调。
这次变红的是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