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一整晚,周盛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了他上蹿下跳调动气氛,聚会很早就结束。
回来一路上,闻宴都在低头看手机,偶尔轻点屏幕几下敲字,再没说话。
林凊釉觉得他八成又是被江扶歌给哄好了,忙着打情骂俏,她也乐得清闲,干脆找了段英语听力在车上听,靠着头枕全程都没睁眼。
到了闻家别墅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林凊釉本以为两人的独处终于要在无言中彻底结束,刚迈上台阶,突然被闻宴叫住。
“凊釉,周盛那人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没怎么谈过恋爱,你开玩笑他听不出来,八成要当真的。”
这是担心自己的狐朋狗友被玩弄感情了?
林凊釉稍顿了顿脚步,只想尽快结束与他的对话:“我话也是当真说的,没开玩笑。”
闻宴许是对她的回答略感意外,抿了下唇才又开口。
“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以我们现阶段来说,还是该以学业为重,分清主次。”
林凊釉垂着眼睫听到他后半段话,表情差点垮掉。
你和江扶歌谈了分分了谈,就是美好初恋。
她跟周盛说几句话就是分不清主次了?
“当然凊釉,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出于哥哥的立场替你着想。”
看出林凊釉脸色不好,闻宴话锋一敛,朝她露出抹浅笑。
对于这个话题,林凊釉连半点开口的欲望都没有,只点点头算是回应。
毕竟她借住在闻家,闻洌川和柳沁兰对她都很好,看在他俩面子上,对待闻宴,她就算再想划清界限也得维持最基本的礼貌。
总算等到闻宴不再说话。
林凊釉刚要回转过身,就听见一声女生伤心欲绝的哭喊,划破夜晚宁静。
“你个渣男!这么做对得起我么!我那么喜欢你!你良心被狗吃了?!”
八卦求知是人类的本能。
更何况被闻宴那些傻缺朋友折磨了一晚上,能吃到瓜是她应得的福报。
林凊釉没管闻宴,绕过他朝大门外看去。
透过栏杆,她一眼看到正双手散漫插兜,斜斜靠在路灯下的霍析越,以及正哭的梨花带雨,拎着包包不停砸他胸口的漂亮女生。
果然又换了人,已经不是前些天在书店碰到的那一个。
林凊釉正暗自咋舌这霍大少爷换女人如衣服的传闻竟然连半点夸张修辞都没有,就听到对方完全置身事外的淡漠声线。
“差不多行了吧,在这儿演琼瑶剧呢?”
漂亮女生一听这话,眼泪掉的更凶了:“霍析越!你说!你为什么劈腿?!那女的到底哪里比我好?!”
“我劈腿?”
霍析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盯着女生看了两眼,扯唇笑得冷飕飕。
他抬手碰碰对方的额头,眉尾恶劣的挑起来。
“也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有跟你处过?”
刚因他动作而稍微止住哭声的漂亮女生瞬间瞪大眼睛,伤心欲绝:“可...可你明明对我跟对别的女生都不一样,还带我见你朋友...”
“见朋友又不是见家长,别吵我了行不行。”
面对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女生,霍析越没流露出半点心疼,反而耐心告罄的眯起眼,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疯够了赶紧走,真当我好脾气?”
漂亮女生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大颗大颗从煞白的小脸上滚落下来,林凊釉隔着老远都能看清。
“霍析越,你没有心。”
“嗯。”霍析越跟听到什么笑话似得,咧着嘴迈开长腿:“说的没错。”
“你不准走!我还没许你走!”
漂亮女生挡到霍析越身前,抬起双手环住他脖子,流着眼泪踮起脚尖,意图很明显。
眼看两人就要吻上,霍析越拧着眉一偏头,厌恶将女生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字字锋利的像刀刃。
“别不值钱了行么。”
“我没叫家里警卫出来,是给你留着面子呢,别蹬鼻子上脸。”
说完他没再看哭到全身开始发抖的女生一眼,越过她就走。
见再没下文,林凊釉刚要收回目光,霍析越那张脸突然近在咫尺地出现在她视线中。
对方俯下高大身躯,挺直鼻尖透过大门栏杆,几乎要碰上她的。
“偷听上瘾?”
“......”
被抓到现行,林凊釉有点尴尬。
霍析越浓黑长睫半垂睨着她,随即看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闻宴,深灰瞳孔划过抹戏谑。
“打扰到你们约会了?不好意思。”
“你别乱说!”
林凊釉瞬间应激,瞪圆了眼睛否认。
结果用力过猛,鼻梁瓷瓷实实撞到铁栏杆上,痛得眼冒金星。
“行行行,都这样了就别瞪我了成么,我晚上要做噩梦。”
霍析越嫌弃扯扯嘴角,向后站直身体,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林凊釉捏到手里才发现是条手帕,正想着霍析越怎么会有这种跟他本人气质完全不相符的东西,就后知后觉感到似乎有什么液体正从自己人中流淌下来,热乎乎的,很快滴到嘴唇。
用手背一抹,才发现是鼻血。
再抬眼看到对面霍析越脸上挂着的刺眼笑容,瞬间窘到半秒都待不下去。
她顾不上嫌弃霍析越的东西,也顾不上在场另外一人闻宴的反应,用手帕按住鼻子转身就走,几步冲进闻家。
进门直奔卫生间,林凊釉拧开水龙头洗脸的时候咬牙在想。
怎么每次偶遇到这个人,她不是倒霉就是要受点血光之灾?
她跟霍析越肯定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