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视仪式结束后，凌澈成了亚特兰蒂斯学院的 “名人”。有人敬畏他的沧澜之力，有人好奇他的身世，更多的人则像盖尔一样，等着看他出丑 —— 毕竟，“野生觉醒者” 的力量失控案例，在学院古籍里记载了不下百例。
凌澈被分到了 “初阶水系班”。按照学院规定，所有新生必须先完成三个月的基础课程，通过考核后才能进入进阶班。他抱着书本走进教室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快看，是那个召唤出人形水灵的家伙！”
“他的水纹刻印是漩涡状的，好奇怪的形态……”
“听说他没学过基础魔法，直接就能引发海啸？”
凌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假装没听见周围的议论。他翻开《水系魔法基础理论》，扉页上印着一行水语：“水无形，随器而变；法无定，随心而生。” 这句话像钥匙，瞬间打开了他的思路 —— 原来水系魔法的本质，和他从小 “听” 到的水流规律如此相似。
“安静！” 教室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导师制服，腰间挂着一枚鲸鱼形状的徽章，声音洪亮如钟，“我是你们的基础课导师，墨雷。从今天起，你们要忘记过去的骄傲，从零开始学起。”
墨雷导师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凌澈身上，微微顿了顿：“尤其是某些‘特殊’的新生，天赋不代表一切，基础不牢，只会成为魔法的奴隶。”
凌澈握紧了笔。他知道导师在说自己，但他没有反驳 —— 他确实需要学习控制力量的方法。
第一节课讲的是 “魔力回路”。墨雷导师挥动法杖，在黑板上画出复杂的纹路：“水系魔法的施展，需要在体内构建‘水流回路’，魔力沿着回路运行，通过咒语引导，才能形成稳定的魔法效果。” 他指尖弹出一滴水，水珠在空中画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精准地落入讲台上的水杯，“看好了，这是‘水弹术’的基础回路，现在你们各自练习，十分钟后抽查。”
学生们立刻拿出练习用的水晶板，在上面绘制回路。凌澈看着黑板上的纹路，却皱起了眉头 —— 这回路太过刻意，像被强行扭曲的水流，与他体内自然流动的力量格格不入。
“喂，你怎么不画？” 旁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凌澈转头，看见一个短发男生正冲他笑。男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制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水纹刻印是火焰形状的 —— 不对，那是火系的刻印！
“你是火系的？怎么在水系班？” 凌澈惊讶地问。
“我叫雷炎，火系班的。” 男生大大咧咧地凑过来，“听说来了个厉害的新生，特地过来蹭课看看。” 他指着凌澈的水晶板，“你不画回路？想被墨雷导师罚去清理水池吗？”
凌澈犹豫着拿起笔，却怎么也画不出黑板上的纹路。他试着引导体内的魔力，按照自己的感觉在水晶板上流动，结果画出的回路歪歪扭扭，像一条迷路的小溪。
“你这画的什么啊？” 雷炎忍不住笑出声，“比我家隔壁的鼻涕虫爬得还难看！”
“雷炎！” 墨雷导师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在自己班上课，来这里捣乱？”
雷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溜回了门口：“下次再聊，凌澈！”
墨雷走到凌澈桌前，看到水晶板上的乱线，脸色沉了下来：“凌澈，看来你真把自己当‘天才’了？连最基础的回路都懒得学？”
“不是的，导师。” 凌澈急忙解释，“我觉得这回路…… 不太对。”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盖尔坐在前排，更是夸张地拍着桌子：“哈哈哈！野生契约者就是不一样，连学院的基础理论都敢质疑！”
墨雷的脸色更难看了：“放肆！水系魔法传承千年的回路，轮得到你一个新生说不对？” 他抬手一挥，一杯水凭空出现在凌澈面前，“现在，用你‘正确’的方法，施展一个水弹术给我看看。”
凌澈深吸一口气。他想起艾琳娜说的 “流动与共鸣”，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什么回路，只是感受体内的力量像水流一样涌向指尖。他没有念咒语，只是凭着本能，轻轻弹出一指。
“噗 ——”
一滴水从他指尖飞出，但没有像标准水弹那样直线飞行，而是在空中拐了个弯，绕过前排同学的脑袋，“啪” 地打在盖尔的后脑勺上。
盖尔猛地回头，怒道：“谁干的？！”
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 —— 水弹术虽然简单，但能让水弹拐弯，这需要对魔力的极致控制，连高年级的学生都未必做得到！
墨雷导师的眼睛也亮了。他走到凌澈面前，语气缓和了些：“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方法？”
“我…… 我只是跟着感觉走。” 凌澈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魔力不应该被回路束缚，就像水流不会一直走直线。”
墨雷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有点意思。虽然违背理论，但确实有效。” 他看向全班，“记住，魔法是活的，理论是死的。凌澈的方法虽然不适合初学者，但这种‘与水共鸣’的思路，值得你们思考。”
盖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歪门邪道而已，有本事比实战！”
“实战考核自然会有。” 墨雷导师敲了敲黑板，“现在继续上课。”
下课后，凌澈刚收拾好东西，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女生穿着淡绿色的制服，梳着双马尾，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书。
“你好，我叫苏沐瑶，是治愈系班的。” 女生的声音很温柔，“刚才你的水弹术好厉害，能教教我吗？我总是控制不好魔力的流向……”
“我也不知道怎么教。” 凌澈有些窘迫，“我只是凭感觉。”
“没关系呀。” 苏沐瑶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练习吗？我知道很多关于魔力稳定的知识，可以帮你巩固基础。”
“真的吗？那太好了！” 凌澈高兴地说。他正愁没人能帮他理解学院的理论。
“哼，乡巴佬就只会勾搭治愈系的女生。” 盖尔带着两个跟班走过来，故意撞了凌澈一下，“凌澈，别以为运气好赢了一次就了不起。下周的‘元素对抗赛’，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元素对抗赛是初阶班的常规比赛，用来检验学生的实战能力。
凌澈看着盖尔挑衅的眼神，又想起苏沐瑶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好，我跟你比。”
“等着哭吧！” 盖尔得意地笑了，转身时故意踩掉了凌澈的书。
苏沐瑶急忙帮凌澈捡书：“你真的要跟他比吗？盖尔的‘潮汐之力’已经能凝聚水箭了，而且他哥哥是高年级的水系天才，肯定给了他不少指导。”
“我知道。” 凌澈捡起最后一本书，书页上的水纹突然亮起，映出沧澜的虚影。他轻轻抚摸着书页，“但我不能一直被人叫做‘野生的’。”
这时，雷炎又冒了出来，搭着凌澈的肩膀：“兄弟，有骨气！需要帮忙尽管说，我认识对抗赛的裁判，可以帮你‘打点打点’！”
“不用了，” 凌澈笑着推开他，“我要靠自己赢。”
“够意思！” 雷炎竖起大拇指，“比赛那天我去给你加油！”
看着雷炎和苏沐瑶的背影，凌澈第一次觉得，亚特兰蒂斯学院或许并不全是冰冷的排斥。他握紧了手中的书，封面上的水纹仿佛在鼓励他 —— 水流虽柔，却能穿石，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而他没注意到，教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戴着兜帽的学生正用记录水晶拍下他的身影，水晶屏幕上，闪烁着与黑海潮同源的黑色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