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站在空地中央，双手握着裂天斧的柄。斧身斜斜地拖在地上，与青石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经过这些天的变化，裂天斧上的铁锈又剥落了大半，露出的暗金色纹路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自从父亲那晚讲述了往事，石磊心里就像被点燃了一团火。原来自己不是天生的“废柴”，体内流淌的是传说中能“力劈山岳”的泰坦血脉；原来这柄陪伴自己长大的锈斧，竟是承载血脉之力的神兵裂天斧。
这些认知像两道光，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也让他对力量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他不再是为了“不被叫做废柴”而练拳，而是为了掌握这份血脉，为了理解这柄神斧，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为了保护这个刚刚从黑风盗手中逃过一劫的镇子。
“开始吧。”
石战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搬了张竹椅坐在那里，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拆线，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看石磊练拳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他手里拿着个小酒葫芦，时不时抿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他也不在意。
石磊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将心神沉入体内。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先感受丹田处的气感。
与几天前相比，丹田的气感明显强了许多，像一团温暖的小火焰，微微跳动着。这是裂天斧的功劳。自从那晚父亲将裂天斧正式交给他，他就发现，握着这柄神斧修炼，效果比以前好上数倍。
他试着将意念集中在裂天斧上。
几乎是瞬间，握着斧柄的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感，斧身的暗金色纹路轻轻亮起，像是苏醒的金龙。紧接着，石磊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无数细微的光点被斧身吸引过来，像潮水般涌向他的身体。
“那是天地灵气。”石战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赞许，“裂天斧不仅能承载血脉之力，还能引动灵气入体。你爷爷说过，这斧子本身，就是一件聚灵的神器。”
天地灵气？石磊心中一动。他曾在父亲那本《锻体拳》的扉页上看到过这个词，书上说，武者修炼，就是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真气，从而突破境界，增强力量。只是青石镇地处偏僻，灵气稀薄，加上他经脉堵塞，以前从未感受到过。
此刻，在裂天斧的引导下，那些细微的光点顺着他的毛孔涌入体内，带着丝丝凉意，与丹田的热气交融在一起，让他浑身都感到一阵舒畅。
“练《锻体拳》第一式，立桩。”石战下令。
石磊依言摆出立桩的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握着裂天斧，将斧身横在胸前。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追求姿势的标准，而是专注于感受灵气的流动。
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原本有些滞涩的地方都变得通畅起来。那些因为之前力量失控而受损的经脉，在灵气的滋养下，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像是在自我修复。
更神奇的是，斧身的暗金色纹路似乎能“梳理”这些灵气，让它们按照《锻体拳》的运气路线运行，避免了之前那种杂乱冲撞的情况。
“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石磊缓缓收势，只觉得神清气爽，丹田的气感又壮大了一分，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这比他以前练一个时辰的效果还要好。
“不错。”石战点点头，又抿了口酒，“记住这种感觉，让灵气跟着拳路走，不要强求速度，求稳，求顺。”
接下来的三天，石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抱着裂天斧。白天在院子里练拳，从“立桩”到“劈柴”，再到“崩山”，一式式练下来，灵气在裂天斧的引导下，如同温顺的溪流，在他体内循环往复，不断冲刷、拓宽着经脉，丹田的真气也在一点点积累、凝聚。
晚上，他就把裂天斧放在床头，甚至睡觉时都握着斧柄。在睡梦中，他又一次进入了那片金色的荒原，巨人挥斧的动作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醒来后再练拳，招式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苏沐月每天都会来送一次药和食物，看到石磊握着裂天斧专注练拳的样子，她总是悄悄地把东西放下，再悄悄地离开，临走前会偷偷看一眼石磊身上的变化——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身形虽然依旧不算魁梧，却透着一股凝练的力量感，仿佛一块被精心锻造过的精铁。
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
石磊正在演练“崩山式”。他握着裂天斧，右腿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下沉，将丹田的真气与天地灵气汇聚于右拳，然后猛地向前打出！
“喝！”
拳风呼啸，带着破空之声。这一拳，比前两天又快了几分，也重了几分。
就在拳头即将达到极限的瞬间，石磊忽然感觉到丹田处的真气团猛地一缩，然后“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一股远比之前浑厚的气流，顺着经脉瞬间涌遍全身！
经脉仿佛被瞬间拓宽了一倍，那种通畅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天地灵气涌入的速度也骤然加快，像奔腾的江河，被那股炸开的气流裹挟着，重新汇聚于丹田，形成一个更加凝练、更加温暖的气团。
“这是……”石磊心中巨震，停下动作，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气充盈，运转如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的天地灵气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仿佛能随心所欲地调动它们。
“凝气境初期！”石战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猛地从竹椅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把椅子带翻，“你小子……竟然真的三天就突破了！”
凝气境初期！
石磊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他做到了！他真的突破了！以前连气感都摸不到的他，竟然在裂天斧的帮助下，只用了三天就踏入了凝气境！
“爹，我……”石磊转过身，想跟父亲分享喜悦，却看到石战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他走过去，才发现父亲在用袖子偷偷擦着眼角。
“没出息的东西……”石战转过身，眼睛红红的，却板着脸，“突破个凝气境初期就高兴成这样？你爷爷当年，可是一天就突破了！”
石磊知道父亲是口是心非，他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别傻笑了。”石战瞪了他一眼，指着院子角落里那根用来固定棚子的木柱，“来，打一拳试试，让我看看你这凝气境初期，到底有几分斤两。”
那木柱有碗口粗，是用坚硬的枣木做的，平时用斧头劈都费劲。
石磊深吸一口气，走到木柱前。他没有握裂天斧，而是空着拳头，想试试纯粹的力量。他回忆着“崩山式”的要诀，将丹田的真气缓缓引至右拳。
真气流转顺畅，没有丝毫滞涩。
石磊眼神一凝，猛地出拳！
“嘭！”
拳头与木柱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石磊收回拳头，看着木柱，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只见坚硬的枣木柱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拳印深陷进去，足有寸许深，周围的木纹都被震得裂开了！
这……这是自己打出来的？
石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以前他拼尽全力，也就能在木头上留下个浅浅的白印，可现在，竟然一拳打出个寸深的拳印！这就是凝气境的力量吗？
“还行。”石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依旧平淡，可石磊能听出里面的欣慰，“比我当年突破时，力道差了点，但胜在凝气扎实。看来这裂天斧，确实能帮你稳固根基。”
石磊转过身，看到父亲正拿着裂天斧走过来，将斧子递给他：“拿着吧。凝气境只是起点，往后的路还长。记住，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别辜负了这血脉，也别辜负了这裂天斧。”
石磊郑重地接过裂天斧，斧身传来的温热感仿佛融入了他的血脉。他看着木柱上的拳印，又看了看父亲鬓角的白发和脸上的疤痕，心里忽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废柴”了。
他是石战的儿子，是泰坦血脉的继承者，是裂天斧的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