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子的话音刚落,丹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赵虎手里的蒲扇 “啪嗒” 掉在地上,阿竹捂着还在渗血的脚,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惊鸿 —— 这个昨天还被他呼来喝去的杂役,居然成了师尊的记名弟子?
沈惊鸿 “受宠若惊” 地磕头,额头在青砖上磕出轻响:“小的愚钝,怕是辜负老神仙的厚爱……”
“让你当你就当!” 药尘子把《青囊初解》往他怀里一塞,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从今天起,你不用碾药了,跟着我学辨药。” 他指着墙角的药架,“先把那三百种药材认全,认错一种,罚抄丹经一百遍。”
沈惊鸿捧着丹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青囊初解》看似是入门丹经,实则每一页的页脚都藏着细小的批注,竟是药尘子毕生的炼丹心得。他余光瞥见月清寒站在门口,发间的银饰在晨光中闪烁,像是在无声地祝贺。
“还愣着干什么?” 药尘子吹了吹胡子,“阿竹,带他去领弟子服。”
阿竹不情不愿地应着,路过沈惊鸿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沈惊鸿 “踉跄” 着扶住药架,架子上的药罐 “哗啦” 掉了一地,其中一罐黑色药膏正好泼在阿竹的伤口上。
“啊 ——” 阿竹疼得满地打滚,伤口处冒出黑烟,“是蚀骨膏!”
药尘子皱着眉挥手:“没用的东西,快去敷解药!” 他看向沈惊鸿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你倒是机灵,知道用蚀骨膏治他的脚气。”
沈惊鸿 “一脸茫然”:“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
“行了,下去吧。” 药尘子摆摆手,转身研究那炉莹润的淬体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以药炼药的法子他钻研了半辈子,竟被个杂役误打误撞破了关窍,说出去虽丢人,却也解了他多年的瓶颈。
领弟子服的路上,阿竹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嘴里骂骂咧咧:“别以为当了记名弟子就了不起,师尊每年收的记名弟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最后能留下的没一个!”
沈惊鸿 “唯唯诺诺” 地应着,心里却在盘算。药架上那罐蚀骨膏明明放在最上层,阿竹的身高根本够不着,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等着他出错 —— 多半是张师兄的手笔。
领到的弟子服是件半旧的青布衫,领口还打着补丁。沈惊鸿换上时,阿竹在一旁嗤笑:“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沈惊鸿 “憨厚” 地笑:“比杂役服好多了,至少有袖子。” 他故意扯了扯袖口,露出腕上被藤条抽过的疤痕 —— 那是在杂役营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成了最好的伪装。
回到丹房时,药尘子正对着丹炉打坐。沈惊鸿不敢打扰,拿起《青囊初解》坐在药架旁翻看。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那些晦涩的药名在他眼中渐渐清晰 —— 上古时期他剑指九天时,这些药材不过是炼丹炉里最寻常的辅料。
“这是‘七叶莲’,能解百毒。” 药尘子不知何时醒了,指着药架上一株带露的草药,“但它的根茎有毒,混用会致人癫狂。”
沈惊鸿 “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的还以为叶子有毒呢。”
药尘子捋着胡须点头:“炼丹如做人,不能只看表面。” 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可知张师兄为何总找你麻烦?”
沈惊鸿 “茫然” 地摇头:“小的不知,许是小的笨手笨脚惹他不快。”
“他是想抢月丫头。” 药尘子的声音压得极低,“月丫头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张师兄他爹是外门执事,一直想撮合这门亲事。”
沈惊鸿心里一动,难怪张师兄看自己不顺眼,原来是把他当成了情敌。他 “惊慌失措” 地摆手:“小的对仙子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我没说你有。” 药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月丫头把发簪给了你,这在旁人眼里,就是不一样的意思。”
沈惊鸿摸着发簪上的云纹,忽然明白月清寒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 她是想借自己敲打张师兄。这女子看似清冷,心思却比谁都缜密。
午时月清寒送来一篮灵果,说是宗主赏赐的。沈惊鸿刚要道谢,就见张师兄提着个食盒堵在门口,食盒里的红烧肉香气四溢。“月师姐,我娘特意给您做了些点心。”
月清寒连眼皮都没抬:“不必了,我吃素。” 她将灵果往沈惊鸿怀里一塞,“这些给你补补身子,记好药材的名字了?”
沈惊鸿 “受宠若惊” 地点头,怀里的灵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其中一颗红得发紫的果子上还沾着月清寒的指温 —— 那是 “凝心果”,能稳固修为,比药尘子给的凝露草珍贵十倍。
张师兄看着这一幕,脸涨得像猪肝色。他猛地将食盒摔在地上,红烧肉溅了沈惊鸿一裤腿:“废物!也配吃灵果?”
沈惊鸿 “吓得” 把灵果往身后藏,月清寒却冷冷开口:“张师兄若是没事,就请离开,别打扰我师尊炼丹。”
张师兄悻悻地走了,临走时剜了沈惊鸿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药尘子看着地上的红烧肉,忽然道:“这肉里掺了媚药,幸好月丫头没吃。”
沈惊鸿 “大惊失色”:“竟有这种事?那仙子岂不是很危险?”
“有你在,她安全得很。” 药尘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午跟我去药园,那里的‘醒神花’该摘了。”
后山的药园比废弃药园大了十倍,各色药材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沈惊鸿跟着药尘子走在田埂上,指尖划过一株开着蓝花的植物 —— 那是 “断魂草”,能麻痹修士的灵力,张师兄昨天用来对付灵兔的就是这东西。
“醒神花在那边。” 药尘子指着药园深处,那里围着三尺高的木栅栏,栅栏上缠着带刺的藤蔓。“小心些,里面有护阵。”
沈惊鸿 “唯唯诺诺” 地应着,心里却在冷笑。这护阵的阵眼就在栅栏的东南角,用三枚铜钱压着 —— 正是他前几天藏在药渣里的那三枚。
他假装采摘醒神花,指尖在阵眼处轻轻一点。栅栏上的藤蔓忽然无风自动,朝着跟在后面的阿竹缠去。阿竹吓得尖叫,慌乱中撞倒了旁边的药架,架子上的 “醉仙藤” 掉进他的药篓,与里面的 “醒神花” 混在一起 —— 这两种药材相遇会产生迷幻效果,正好让这多嘴的小子闭嘴。
“咋咋呼呼的!” 药尘子呵斥道,转身却看见沈惊鸿正 “费力” 地解开缠在阿竹身上的藤蔓,“你倒是心善。”
沈惊鸿 “不好意思” 地笑:“同门一场,理应互相帮衬。” 他悄悄将一片醉仙藤的叶子塞进阿竹的衣领,“阿竹师兄快醒醒,别吓着老神仙。”
阿竹果然打了个哈欠,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师尊…… 我不是故意把蚀骨膏放在药架上的…… 是张师兄让我干的……”
药尘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惊鸿 “大惊失色” 地捂住阿竹的嘴:“阿竹师兄你胡说什么!”
“让他说。” 药尘子的声音冷得像冰,“张师兄还让你做了什么?”
阿竹被迷药迷得神志不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 张师兄不仅让他放蚀骨膏,还打算在淬体丹里掺泻药,让月清寒在大比中出丑。
药尘子听完,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敲,震得整个药园的药材都抖了三抖:“反了反了!”
沈惊鸿 “瑟瑟发抖” 地跪在地上:“老神仙息怒,许是阿竹师兄记错了……”
“记错?” 药尘子冷笑,“张师兄他爹仗着自己是外门执事,在宗门里横行霸道多年,早就该治治了!” 他指着沈惊鸿,“你去把这事告诉执法堂,就说是我说的。”
沈惊鸿 “受宠若惊” 地领命,心里却在盘算。这药尘子是想借执法堂的手打压张师兄,自己正好顺水推舟。他刚走出药园,就见月清寒站在路口,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执法堂的李长老与张执事是拜把子兄弟。” 月清寒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直接去说,只会打草惊蛇。”
沈惊鸿 “恍然大悟”:“那…… 那该怎么办?”
“把这个交给宗主。” 月清寒从袖管里摸出块玉佩,上面刻着青云宗的标志,“就说是药尘子师尊让你交的。”
沈惊鸿接过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忽然明白这才是月清寒的真正目的 —— 她是想借宗主的手,彻底扳倒张执事。这女子的心计,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他 “感激涕零” 地磕头:“多谢仙子指点!小的这就去!”
看着沈惊鸿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月清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这个看似怯懦的杂役,总能在不经意间搅动风云,倒是个有趣的人。
沈惊鸿没直接去找宗主,而是绕到外门执事的住处。他假装迷路,故意在门口徘徊,引来了几个巡逻的执法弟子。“这位师兄,小的是丹房的记名弟子,有要事想求见宗主……”
执法弟子刚要驱赶,就见张执事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眼认出沈惊鸿,顿时怒道:“你这废物来这干什么?”
沈惊鸿 “惊慌失措” 地后退:“小的…… 小的是来送药的,药尘子老神仙说您最近火气旺,让小的送些清心丹……”
张执事一把抢过药瓶,打开闻了闻,随即狞笑道:“算那老东西识相。” 他挥手让执法弟子退下,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正好有事问你。”
沈惊鸿跟着走进屋,屋里的摆设奢华,与杂役营简直是天壤之别。张执事坐在太师椅上,呷了口茶道:“听说你成了药尘子的记名弟子?”
“是…… 是老神仙抬举。”
“那你可知好歹?” 张执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只要你帮我个忙,以后在青云宗,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沈惊鸿 “受宠若惊”:“师兄请讲,小的万死不辞!”
“帮我把这个放进月清寒的药里。” 张执事从怀里摸出个黑色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这是‘软筋散’,能让她在大比中发挥不出实力。”
沈惊鸿 “大惊失色” 地摆手:“不可不可!仙子待小的不薄,小的怎能做这种事?”
“你敢不从?” 张执事猛地拍案而起,“信不信我让你在青云宗待不下去!”
沈惊鸿 “吓得” 连连后退,假装慌乱中撞翻了桌角的茶壶。滚烫的茶水泼在张执事的手背上,他痛呼一声,黑色药丸掉在地上,被沈惊鸿一脚踩碎。
“你找死!” 张执事勃然大怒,一掌朝沈惊鸿拍去。
沈惊鸿 “惊慌失措” 地躲闪,正好撞在赶来的执法弟子身上。“执法师兄救命!张执事要杀我!”
执法弟子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张执事,你这是干什么?”
张执事脸色铁青,强自镇定道:“误会,只是想教训一下不懂事的晚辈。”
“是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宗主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手里拿着月清寒给的玉佩,眼神冷得像冰,“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教训他什么?”
张执事看到玉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惊鸿 “扑通” 跪倒在地:“宗主救命!张执事让小的给仙子下药,小的不从,他就要杀我!”
人证物证俱在,张执事百口莫辩。宗主冷哼一声:“拿下!”
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将张执事捆了起来。张执事挣扎着怒吼:“你这废物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惊鸿 “吓得” 缩成一团,宗主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有胆量。” 他转身对执法弟子道,“彻查张执事,凡是与他勾结的,一并拿下!”
看着张执事被押走的背影,沈惊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这出戏,总算是演完了。
回到丹房时,药尘子正站在丹炉前等他。看到沈惊鸿回来,药尘子捋着胡须点头:“做得好。” 他从怀里摸出个玉瓶,“这是‘聚气丹’,能帮你突破炼气二层,拿着吧。”
沈惊鸿接过玉瓶,“感激涕零” 地磕头:“多谢老神仙厚爱!”
“好好修炼,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药尘子挥挥手,转身继续炼丹。
夜里沈惊鸿盘膝坐在床上,服下聚气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阻塞的脉络瞬间畅通。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液珠越来越大,终于在鸡鸣时分,“咔嚓” 一声破碎 —— 他突破到炼气二层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沈惊鸿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外门大比在即,他终于有了自保之力。
第二天一早,沈惊鸿刚到丹房,就见月清寒站在药架前等他。看到沈惊鸿进来,月清寒递给他一个锦盒:“这是谢礼。”
沈惊鸿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本泛黄的丹经,封面上写着《丹道秘要》四个古朴的字,比《青囊初解》珍贵百倍。他 “受宠若惊” 地摆手:“仙子太客气了,小的不敢收。”
“拿着吧。” 月清寒的眼神柔和了些,“这是你应得的。” 她顿了顿,“外门大比你也参加吧,我看你身手不错,或许能拿个好名次。”
沈惊鸿 “受宠若惊” 地点头:“小的听从仙子安排。”
看着月清寒离去的背影,沈惊鸿握紧了手里的丹经。外门大比,他当然要参加。不仅要参加,还要拿第一!
药尘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手里的丹经,捋着胡须笑道:“月丫头对你,倒是真不一样。”
沈惊鸿 “不好意思” 地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月清寒让他参加大比,显然是想让他制衡其他选手。这外门大比,看来不会那么简单。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丹房里,沈惊鸿捧着丹经,眼神越来越坚定。他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