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府医过来。”
陆昭宁淡淡地吩咐。
“姑娘,不等四皇子将太医请来吗?”
墨见好奇地看她:“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让他来给您看看不是更好吗?”
“再说了,这是四殿下的恩典呀,姑娘你不想要吗?”
“我觉得,表姐说的话特别对。”
陆昭宁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太过招摇了不好。”
至于萧慎衍的恩典……
都说了不用把他当人,何必奖励他?
……
谢玉谦刚到谢漱玉院外,就看到巧玉一脸难过地在那儿扯着树叶。
“巧玉,做什么呢?”
巧玉惊慌地回头:“二公子!”
他听闻萧慎衍在谢漱玉院子里便走过来瞧瞧,巧玉和紫鹃都是四妹身边极其看重的人,他对她们也比寻常下人多了几分耐心。
“树怎么惹你了?”
谢玉谦好笑地发问。
“二公子笑话了。奴婢看四姑娘受委屈,心里难受……”
闻言,谢玉谦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玉儿怎么了?”
“四殿下送四姑娘回府,看在四姑娘担心表姑娘的份上陪着一起去看了,还给表姑娘请了太医,谁知表姑娘就是不肯见四姑娘,四姑娘觉得表姑娘在怪她今日没有在二皇子府护着她,心里自责得很。”
谢玉谦皱眉。
陆昭宁的确是受了委屈,可这与玉儿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心里还难受,我去找她,替玉儿解释一下。”
话说出口,连谢玉谦自己都愣了一下。
陆昭宁又掀不起风浪,有什么好解释的?
“二公子,您就别白费功夫了。”
巧玉急的跺脚:“您看看从前,表姑娘见到四皇子就上赶着要贴上去,可今日连四皇子都拒之门外了!”
“若不是四姑娘一直哄着四皇子,只怕四皇子连咱们谢家都要怪罪呢!”
说着,巧玉又低下头去:“四姑娘心里委屈,却顾着大局还得替表姑娘向四皇子解释,可曾有人想过四姑娘的处境呢……”
谢玉谦心头的别扭还没完全转回来,一听巧玉的话,瞬间心火直冲脑门。
“放心吧,她今日受了委屈是不假,可也决计不会让玉儿受委屈。”
谢玉谦说完,大步朝着陆昭宁的院子走去。
巧玉见状,这才扬起一抹放心的笑。
“让你欺负我家姑娘!二公子心疼我家姑娘,定会狠狠责罚你!”
说完,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到了谢漱玉身侧去伺候。
“巧玉,二哥哥呢?我方才看他就在院门口啊。”
谢漱玉看着只身进来的巧玉,发出了疑问。
“听说四殿下在这,二公子便先去看表姑娘了。”
巧玉没说实话,毕竟四殿下在这,她可不能给她家小姐抹黑。
萧慎衍看了一眼巧玉,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
……
“陆昭宁人呢?”
谢玉谦一脸杀气地冲进了陆昭宁的院子,与府医撞了个满怀。
“姑娘在屋子里呢。”
墨玉不明所以地看他:“二公子找姑娘有事吗?”
谁又惹他了?杀气这么重?
“这是做什么?”
谢玉谦看向府医皱了皱眉:“四殿下不是给她请了太医?”
“四姑娘说请太医太兴师动众,表姑娘觉着四姑娘说的有理,就请了府医过来看啊。”
墨玉一脸迷茫,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鹃又胡言乱语了?
谢玉谦哼了一声:“她能这么懂事?”
墨玉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她家姑娘一直都遭受外界非议,可在她和墨见眼里,她们家的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偏生二公子不是她们丫鬟的身份能顶嘴的,又怕连累了表姑娘,墨玉只能硬生生地将火团子灭在肚子里。
“二公子见谅,姑娘怕染了风寒,连四姑娘和四殿下都不见了,待姑娘身子好些了后二公子再来找姑娘吧。”
墨玉说完,带着府医匆匆往里走。
谢玉谦不知怎的,竟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
陆昭宁听着外头有些吵嚷的声音,不耐烦地道:“怎么回事?”
墨见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禀报:
“二公子非得要来看看您,墨玉在拦。”
看样子,墨玉已经快没耐心了。
陆昭宁摆摆手:“他想死就让他进来。”
鼻子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了,陆昭宁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
她忘了自己不是元昭,虽然会水,但陆昭宁身体素质没那么好,深秋时节落了水还是会有影响的。
府医在一旁简直如芒在背,一听陆昭宁传唤,连忙背着药箱就走了进去。
这二公子平日里挺稳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墨见在墨玉马上失去耐心的那一刻拦住了她,冲着谢玉谦咧嘴笑了笑:
“表姑娘说请二公子进去呢。”
谢玉谦冷哼一声,大步踏入了屋内。
可在看到贵妃椅上那个面容苍白的少女时,脚步忽而顿住了。
她此刻素着脸,一头乌发也就这么披散下来,愈发衬的她面色惨白,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眼底似是还有雾气弥漫,嚣张与艳丽都在瞬间褪去,仿若一件精致的瓷器一般易碎。
“深秋时节寒凉,姑娘前些日子伤了心脉,心脉受损未愈又落了水,可得好好养一段时日了。”
府医絮絮叨叨地,一边给她开方子一边继续道:“还好发现的早,老夫给姑娘开了方子,一日一副。后日老夫再来请脉,或许这药方还得调整啊……”
陆昭宁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地面。
心脉受损,大概说的是原先的陆昭宁,或许是导致她重生的原因。
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心脉受损呢?
说实话,她重生到这具身子后,所有的记忆都完全,唯独被禁足的那三天记忆是缺失的。
“你……真的病了?”
谢玉谦有些底气不足地发问,陆昭宁迷茫地抬起头看他:“二表哥?你怎么还在这?”
谢玉谦:……
听着她说话都带着一点鼻音,谢玉谦心头的别扭愈发重了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出门惹那么多是非。”
说完,一甩衣袖就走了。
陆昭宁看着他略显仓皇的身影发笑。
解释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多余的,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细心浇灌就势必生根发芽。
“墨见。”
陆昭宁有些难受,可再难受,还是把墨见抓过来叮嘱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