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
那沙哑、破碎、仿佛从腐烂的喉咙深处强行挤压出来的声音，裹挟着粘稠的血沫和源自记忆最深处的滔天悲怒，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墨羽那由精金与秘法符文构成的躯体上！
嗡——！
时间并未真正停止，但墨羽那化作黑色闪电扑杀的身形，却在这一声斥骂响起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突兀、极其诡异的凝滞！
它那精金鸟喙尖端凝聚的、足以洞穿金石壁垒的炽白灵光，距离那张布满暗红蛛网纹路的、扭曲的“清虚子”面孔，仅仅剩下不到三寸！狂暴的灵力激流甚至已经吹动了那花白稀疏的头发。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却再也无法寸进！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无形巨力强行扭曲弯折的刺耳噪音，猛地从墨羽体内爆发出来！它那暗哑如墨的金属翎羽剧烈地震颤着，发出高频的悲鸣。赤红的机关眼中，原本冰冷恒定、只为执行清除指令而暴涨的光芒，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疯狂地、混乱地明灭闪烁！
那不是犹豫，更像是……某种核心指令与底层符印之间爆发的、毁灭性的冲突！
“主……人……”墨羽的金属喉舌发出断续、扭曲的电子杂音，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内部精密构件不堪重负的摩擦与崩裂声，“清虚……指令……冲突……核心……符印……烧灼……”
它那由纯粹杀意驱动的扑击姿态，被一股无形的、源自它自身存在根基的力量死死锁住！保护“主人”林烬（玄七）的指令，与烙印在它灵核最深处、源自前任主人清虚子的核心契约印记，在这张扭曲面孔发出的、蕴含清虚子本源意念的斥骂冲击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冲突！仿佛两股洪流在它那冰冷的机关躯壳内疯狂对冲、撕扯！保护指令要它清除威胁，而源自清虚子的契约印记却在疯狂示警、抗拒，甚至反过来灼烧着它的核心逻辑！
“呃啊——！”现实中的我（玄七）同样被这一声蕴含极致意念的斥骂冲击得神魂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了太阳穴。那不仅仅是声音，更是凝聚了清虚子长老毕生修为、最后时刻极致悲恸与愤怒的一道神念冲击！它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洞府！
寒玉髓台周围散落的法器最先遭殃！
“定魂盘”上幽冷的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盘面上铭刻的繁复符文接连黯淡、崩碎，发出细微的“噼啪”脆响，整个玉盘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润神鼎”喷吐的氤氲灵雾被这狂暴的意念冲击一扫而空，鼎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鼎壁上用以疏导灵气的云纹寸寸断裂，小巧的鼎盖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掀飞，“当啷”一声砸在远处的岩壁上！
几柄寒气逼人的玉刀更是如同脆弱的冰晶，“咔嚓”声接连响起，齐齐断为数截，散落在冰冷的台面边缘！
洞顶那块提供唯一光源的“流萤石”，光线如同垂死者的脉搏，剧烈地明灭闪烁，每一次熄灭都让洞府陷入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每一次亮起都投下更加扭曲、更加不祥的阴影。岩壁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狰狞的鬼爪，在摇曳的光线下疯狂舞动！
“嗬…嗬嗬嗬……”
就在这混乱与毁灭的风暴中心，寒玉髓台上，那具顶着清虚子扭曲面孔的畸变躯体，喉咙里发出了更加怪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那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漏气，又像是粘稠的血浆在腐败的腔道里翻涌。
它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那只青灰色、布满暗红蛛网纹路、骨节异常粗大扭曲的手，如同从坟墓中伸出的鬼爪，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死亡气息与冰冷魔气的腥风，猛地抓向近在咫尺、正处于指令冲突僵直状态的墨羽！
速度，快得超越了物理的极限！那根本不是肉身该有的速度，更像是空间的某种扭曲！
墨羽赤红的机关眼疯狂闪烁，试图驱动身体闪避，但核心符印与指令的剧烈冲突让它如同陷入最粘稠的泥沼，动作迟滞了致命的一瞬！
“嗤啦——！！！”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那只畸变的手爪，五根如同枯枝般却异常锋利的指甲，狠狠地、毫无阻碍地抓在了墨羽左侧的金属翅翼根部！
暗哑坚韧、足以抵挡寻常法宝轰击的精金翎羽，在那覆盖着暗红纹路的指甲面前，竟如同腐朽的薄纸般脆弱！刺目的火花伴随着金属碎片瞬间迸溅开来！数根闪烁着符文的翎羽被硬生生撕裂、扯断！
“滋——！！！”
更可怕的是，接触的瞬间，一股粘稠如活物的暗红魔气，顺着那畸变手爪的指尖，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涌入墨羽被撕裂的伤口！那魔气带着强烈的污染和侵蚀特性，墨羽翅翼断裂处精密的符文结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构成翅翼的金属材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失去灵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活力！
“警告！……外部……污染……侵入！……灵枢……受损！……核心……符印……过载！”墨羽的尖啸彻底变成了混乱刺耳的电子警报，混合着内部构件崩坏的噪音，在洞府内凄厉地回荡！
巨大的冲击力将墨羽那沉重的金属身躯狠狠击飞！它如同一个失控的黑色陀螺，旋转着、拖曳着断裂的翎羽和逸散的黑烟，重重地撞在洞壁上！
“轰隆！”
坚硬的岩壁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石簌簌落下。墨羽的身体嵌在岩壁中，赤红的机关眼明灭不定，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只剩下微弱的、如同垂死余烬般的红光。断裂的翅翼无力地垂落，被暗红魔气侵蚀的部位还在不断冒着细小的黑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它试图挣扎，但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引发内部更剧烈的、零件错位摩擦的噪音。
“清除……劣质……污染源……”那张扭曲的“清虚子”面孔，浑浊的暗红瞳孔转向嵌在岩壁中的墨羽，干瘪的嘴唇开合，再次吐出冰冷、非人的低语。它似乎将墨羽视作了某种需要被“净化”的障碍。
紧接着，那颗顶着清虚子面孔的头颅，极其僵硬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啦”骨节摩擦声，缓缓地转了过来。
深陷眼窝中，那两团浑浊、扩散、翻涌着混乱与毁灭欲望的暗红光芒，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提灯，穿透洞府内混乱的光影和弥漫的腥气，死死地锁定了我！
嗡！
被那双非人眼眸锁定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更纯粹的毁灭意志彻底“标记”的终极战栗！仿佛我存在的本身，就是它眼中亟待清除的“污染源”！
“嗬……”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粘稠的咕噜声，青灰色、布满蛛网暗纹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从冰冷的寒玉髓台上……爬了下来！
它的动作笨拙而诡异，关节扭曲的角度超越常理，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细微的骨骼错位声和肌肉筋膜撕裂的粘腻声响。粘稠的暗红脓液从它身上几处撕裂的创口中渗出，滴落在寒玉髓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它……要过来了！
目标，是我！
逃！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在我濒临崩溃的识海中炸开！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识海中那被撕裂的伤口传来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剧痛，不顾全身骨骼仿佛散架般的呻吟，向着远离寒玉髓台、远离那个怪物的方向——洞府深处那片更浓重的阴影——踉跄着扑去！
“呃……啊……”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痛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但我不能停下！身后，那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拖行声，那骨骼摩擦的“咯啦”声，如同索命的跫音，越来越近！
混乱中，我的脚踢到了地上散落的东西——是那几截断裂的玉刀！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就在那令人窒息的腥风几乎要扑到后背的瞬间，我猛地弯腰，不顾指尖被锋利的断口割破的刺痛，一把抄起了其中最长、最尖锐的一截断玉刀！
触手冰凉刺骨，断裂的截面参差不齐，残留的寒气符咒还在微弱地闪烁，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醒。
转身！
将残存的、近乎枯竭的所有神念，如同榨取生命最后一点灯油般，疯狂地注入手中的断玉刀！
嗡！
断玉刀上残存的寒气符文猛地亮起幽蓝的光芒！一股远比平时微弱、却带着孤注一掷决绝的凛冽寒意瞬间爆发！
“滚开——！！！”
我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把灌注了最后神念的断玉刀，狠狠地、毫无章法地朝着那几乎贴到面前的、扭曲的“清虚子”面孔捅去！
目标，正是眉心那颗刺眼的、暗红的朱砂痣！
刀锋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绝望！
那张扭曲面孔上，浑浊扩散的暗红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倒映出断玉刀幽蓝的寒光和……我因极度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它没有闪避。
干瘪的嘴角，极其诡异、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绝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某种冰冷程序被触发时的……确认信号。
噗嗤！
断玉刀锋利的尖端，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眉心！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种……刺入冰冷粘稠淤泥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阻滞感！
断玉刀上爆发的幽蓝寒气，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水，瞬间与那眉心处爆涌而出的、更浓烈、更粘稠的暗红魔气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滋啦啦——！！！”
刺耳的能量湮灭声如同千万只厉鬼在同时尖啸！幽蓝的寒光与粘稠的暗红魔气疯狂地相互吞噬、湮灭，爆发出刺目的、不稳定的能量乱流！断玉刀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刀身瞬间被暗红魔气包裹、侵蚀，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刀尖刺入的位置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迅速变得赤红、软化！
一股冰冷狂暴到极致的意念，顺着断玉刀与魔气接触的媒介，如同高压电流般，蛮横地反冲进我紧握刀柄的手臂，再狠狠贯入我早已脆弱不堪的识海！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清晰的记忆碎片，或者说，是某种被强行激活的“场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防御！
不再是旁观者视角的血腥杀戮！
这一次……是我（林烬）自己！
视角：低矮的，属于孩童的。
眼前，是一双沾满泥污的、破旧不堪的草鞋，踩在冰冷的、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视线微微抬起，看到的是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裤腿。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裸露在外的脚踝和小腿，带来刺骨的冰凉和细微的割裂感。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油脂、腐烂菜叶和某种……排泄物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周围是嘈杂、混乱、充满了恶意和麻木的声浪——粗鄙的叫骂、尖利的争吵、病弱的咳嗽、还有……野兽般的低吼？
这是……哪里？
不是青岚宗！绝对不是！青岚宗山门清幽，灵气氤氲，绝无这等污秽绝望之地！
一股强烈的、仿佛要将小小的胃袋都翻绞出来的恶心感和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攫住了这个“孩童”的身体。他（我？）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小杂种！滚开！别挡着大爷的路！”一个粗暴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在头顶炸响，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瘦小的肩膀上！
“啊！”孩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冰冷湿滑、布满污垢的青石板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石头上，眼前金星乱冒，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袭来。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擦痛，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裤子和袖子。
视线因为疼痛和眩晕而模糊，只能看到一双肮脏的、沾着泥泞和可疑暗红色污渍的厚底皮靴停在自己面前。
“晦气！”那醉醺醺的声音啐了一口浓痰，几乎落在孩童的手边，然后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寒冷，疼痛，屈辱，还有……一种仿佛要将小小的身躯彻底冻结的、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越收越紧。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泥水，留下滚烫又冰凉的痕迹。
就在这时——
视线越过那肮脏皮靴离开的方向，越过混乱肮脏的街角……
在一条更阴暗、更狭窄、污水横流的陋巷深处。
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更小的身影，正在被几个模糊的、散发着浓烈恶意的人形阴影包围。
“不……不要……求求你们……”一个细弱蚊蚋、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如同垂死小兽的哀鸣。
其中一个高大的阴影，似乎正粗暴地撕扯着什么。
另一个矮胖的阴影，发出令人作呕的、贪婪的吞咽声。
而第三个……那个背对着“孩童”视角的阴影，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陋巷的阴影模糊了那个转身者的五官细节。
但那双眼睛！
那双在肮脏、枯槁、布满污垢的脸上睁开的眼睛！
冰冷！
漠然！
如同两口埋葬了所有情感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属于人类的任何温度。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蝼蚁挣扎般的……死寂！
一种……洞悉了世间所有污秽与绝望后的……极致麻木！
这双眼睛……这双属于幼年林烬的眼睛……与之前在那片绝对黑暗的封印核心中，“注视”着我的那双毁灭之眼……何其相似！
不！不是相似！
那根本就是……同源的……同一种东西！一种深植于灵魂底层、在绝望与污秽中孕育而出的……冰冷内核！
“嗬……嗬……”现实中，我握着断玉刀的手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巨大的冲击让我几乎握不住刀柄。幼年记忆的冰冷绝望，与此刻寒玉髓台前的生死危机，与识海深处那双毁灭之眼的凝视，三重冲击如同狂暴的绞索，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和存在彻底撕裂、绞碎！
就在这意识涣散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我身侧炸响！伴随着金属零件飞溅的脆响！
是墨羽！
它竟然强行挣脱了部分指令冲突的束缚！用那只尚未被完全侵蚀、布满裂痕的右侧金属翅翼，如同重锤般，狠狠地从侧面撞在了那畸变躯体的肋骨位置！
这一击毫无灵光，完全是物理的、近乎自毁的蛮力冲撞！
“咔嚓！”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那正与我僵持、源源不断输出魔气的畸变躯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撞得猛地一个趔趄！抓向我的另一只鬼爪也偏离了方向！
它眉心那颗朱砂痣处与断玉刀湮灭的能量乱流骤然中断！
巨大的反冲力顺着断玉刀传来，早已布满裂纹的玉刀再也无法承受，“嘭”的一声炸裂成无数细小的、带着幽蓝寒气的碎片！
我也被这股力量狠狠推开，踉跄着向后跌倒，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眼前一黑，喉头腥甜翻涌。
“主……人……走……”墨羽那嵌在岩壁中的身体发出最后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电子杂音，赤红的机关眼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彻底黯淡下去。它那拼尽最后力量的一撞，显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整个右侧翅翼扭曲变形得更加严重，核心部位逸散出的灵光微弱到了极点。
那畸变的“清虚子”被撞退两步，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肋骨凹陷、明显断裂的位置，又缓缓抬起头，浑浊的暗红瞳孔在墨羽和我之间缓缓移动。那张扭曲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种被“干扰”后的、更加冰冷暴虐的……不耐烦。
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咕噜声，粘稠的暗红魔气在它体表翻涌，那断裂的肋骨处，血肉和骨骼竟在魔气的作用下，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试图强行弥合！
它再次……抬起了脚步！目标依旧锁定着我！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墨羽失去了行动力，断玉刀已碎，神念枯竭，身体重创……我已是穷途末路！
寒玉髓台……那些散落的法器碎片……
我的目光，绝望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扫过，掠过定魂盘的碎片，掠过润神鼎的残骸……最后，定格在——
那跌落在地的、打开的“九窍寒玉匣”！
匣底，铺着千年冰蚕丝。
而在那冰蚕丝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灵晶。
深邃如渊海的幽蓝灵晶？不！
是那枚……被我放弃的……粘稠如凝固血液的暗红灵晶！
“血狱残章”！
它静静地躺在匣底，表面那些扭曲的血色符文，在洞府混乱的光线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幽幽地流转着，散发出一种……同源相吸般的、冰冷而诱惑的气息！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的毒焰，猛地在我濒临熄灭的识海中燃起！
也许……只有污秽……才能对抗污秽？
也许……只有属于“林烬”的力量……才能暂时抵挡这个由“林烬”记忆和魔气催生出的怪物？
没有时间思考了！那畸变的躯体，带着浓烈的死亡腥风，已经再次逼近！
拼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扑向悬崖的困兽，朝着那个打开的寒玉匣，朝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血狱残章”，猛地伸出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