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极致的惊骇！握着“探幽针”的手，那只在无数凶险禁地、在剥离最顽固记忆时都稳如磐石的手，第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玄七！停下！快停下！你……”墨羽那刮擦灵魂的尖叫声第一次变了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
但已经晚了。
就在我心神失守、神识震荡的这万分之一刹那——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闷响，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凝固的油脂。
那枚散发着温暖橙红光芒、承载着“东海潮生悟道一刻”道韵的“记忆灵晶”，在我失控的神念牵引下，没有嵌入目标的神念核心，而是……狠狠地、完全偏离了方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刺入了脑宫深处另一片我从未探寻过的、被重重混沌迷雾封锁的幽暗区域！
嗡——！！！
一股远比之前血腥幻境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古老而熟悉的意念洪流，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顺着“探幽针”的神念链接，以排山倒海之势，蛮横地冲入了我的识海！
“呃啊——！”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股洪流撑爆！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金星乱冒，视野瞬间被一片扭曲的黑暗和猩红交替覆盖！手中的“探幽针”再也无法维持悬浮，“叮”的一声脆响，跌落在那布满污渍的寒玉髓台上，针尖上沾染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脑宫髓液。
而与此同时，寒玉髓台上，那位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奄奄的客户，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紧接着，他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怪异声响！覆盖在他口鼻上的“蕴息纱”瞬间被一股从内部涌出的、暗红色的血沫浸透！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可怕的酷刑！一股混杂着极端恐惧、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熟悉感的混乱神念波动，如同失控的潮汐，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冲击着整个洞府！
“混账！你干了什么！”墨羽的尖叫已经带上了金属扭曲的破音，它疯狂地拍打着翅膀，赤红的机关眼中光芒暴涨，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怒，“那是……那是什么鬼东西！你……”
它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它那两点冰冷的、凝固岩浆般的赤红机关眼，正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透过混乱的神念波动和血腥的雾气，聚焦在我刚刚刺入那枚“东海潮生”灵晶的位置。
不！不是灵晶本身！
在那片被灵晶强行破开的、原本被混沌迷雾封锁的幽暗脑宫区域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凝练的暗红色光芒，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顽强地……渗透出来！那光芒的质地，那散发出的、令人神魂冻结的冰冷暴虐气息……与那枚被我放弃的“血狱残章”灵晶，如出一辙！不！是比那更纯粹！更古老！更……属于本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洞府内只剩下那位客户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咯咯”声，以及他身体抽搐时撞击寒玉髓台发出的沉闷声响。流萤石浑浊的光线在弥漫的血腥气和混乱神念中摇曳不定。
墨羽停在那根嶙峋的石笋上，如同被最顶级的定身符箓击中。它那由无数精密符文和机关构成的金属身躯，第一次呈现出一种近乎僵死的凝固姿态。只有那两点赤红的机关眼，光芒在疯狂地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透露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乱和……惊骇欲绝？
我艰难地喘息着，太阳穴突突狂跳，识海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剧痛几乎让我无法思考。但墨羽那反常的死寂，却比任何尖叫都更让人心头发寒。我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顺着它那凝固的视线，将一丝微弱的神念艰难地投向寒玉髓台——投向那片刚刚被“东海潮生”灵晶意外撕裂的幽暗区域。
那一缕暗红色的光芒……
它像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又像一滴拥有意志的污血，正从那片被强行打开的“伤口”中缓缓渗出、蠕动。它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残忍，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这股气息……这股仿佛烙印在灵魂最底层的冰冷暴虐……它……
一个模糊而恐怖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探出的毒牙，猛地噬咬住我的心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墨羽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了。
那不再是平日里的尖利、刻薄、带着金属摩擦的催促。
那是一种……仿佛被彻底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金属构件在绝对零度下相互摩擦、碎裂的……干涩、沙哑、空洞到了极点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钝刀，在缓慢地刮擦着我的神魂。
“玄七……”
它停顿了一下，那两点赤红的机关眼，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或者说，钉进我的眼睛里。
“你刚才……打进去的……是‘东海潮生’……”
它又停顿了，似乎接下来的话，重逾万钧，让它那精密的机关喉舌都难以负荷。
“……但是……”
它那金属构成的鸟喙，极其轻微地开合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那片……被意外撕开的……东西……”
“那片……正在渗出来的……暗红……”
墨羽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带着一种洞悉了最恐怖真相的绝望死寂。
“玄七……”
“那是……你自己的记忆。”
轰隆——！！！
仿佛九天之上，酝酿了万载的灭世劫雷，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在我那早已混乱不堪的识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我自己的……记忆？
那片冰冷、死寂、散发着无尽暴虐与血腥的暗红……是我的……记忆？
寒玉髓台上，那位客户垂死的抽搐和“咯咯”声，洞府内浑浊的光线，墨羽那凝固的金属身躯……周围的一切，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被一片绝对的白光所吞噬！只剩下那干涩、空洞、如同丧钟般的声音，在我彻底空白的神魂中反复回荡，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毁灭般的剧痛！
“……你追查了整整一百三十七年的……”
“……血洗青岚宗……鸡犬不留……屠戮满门的真凶……”
墨羽的声音，像淬了万载玄冰的尖锥，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地，凿进我的意识深处。
“……就是……”
“……失忆前的……”
“……**你自己**。”
啪嗒。
一声轻响。
我手中那柄刻满了繁复符咒、用以稳固心神和引导神识的“引神玉刀”，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从我完全失去了知觉的指尖滑落，跌在冰冷的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