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刘妍欣放下碗筷，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爷爷，萧雨...我明天要回去了。"
萧雨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机械地捡起来，喉咙突然发紧——这三天朝夕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她第一次见到活蹦乱跳的龙虾时惊喜的尖叫，被浪花打湿裙子时气鼓鼓的表情，还有昨晚赶海时，月光下她闪着星光的眼睛......
"闺女啊！"萧大福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下次放假再来！爷爷给你留最好的房间，还做红烧青衣！"
刘妍欣眼眶微红："谢谢爷爷，我一定来。"
深夜，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萧雨正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
"谁——"
他猛地坐起，只见刘妍欣穿着淡蓝色睡衣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水珠。萧雨像触电般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把她拉进房间，又做贼似的关上门。
"你...你怎么..."他声音发颤，"被爷爷看到怎么办？"
刘妍欣低头绞着衣角："你觉得...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生吗？"
"不是！"萧雨急得额头冒汗，却笨拙得说不出更多话。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月光在刘妍欣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忽然轻笑出声："萧雨，这几天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萧雨盯着自己的拖鞋，"谢谢你...陪我出海。"
沉默再次蔓延。刘妍欣悄悄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在海上英姿飒爽，此刻却手足无措的男孩。她期待他能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明天我送你"......
终于，她站起身，月光下的笑容有些勉强："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晚...晚安。"
门轻轻合上。萧雨突然狠狠捶了下床板——
"我真是个白痴！"
他抓狂地揉乱头发。方才刘妍欣转身时，他明明看见她眼角闪过的水光。
窗外，潮声阵阵。萧雨摸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刘妍欣"三个字看了许久，最终颓然放下。
有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清晨的阳光洒满小院，空气中飘着海鲜粥的香气。
萧大福哼着小曲，将刚出锅的葱油饼摆上桌："闺女，尝尝爷爷的拿手绝活！"
"哇！太香了！"刘妍欣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昨夜的失落。她夹起金黄的饼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爷爷做的比饭店还好吃！"
萧雨偷偷打量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既甜蜜又酸涩。
村口的公交站牌下，蝉鸣声声。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响了一路。萧雨喉结滚动了几次，终于开口："妍欣...开学见，注意安全。"
刘妍欣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他的眼睛："就这些？没有别的要说了？"
海风吹乱她的长发，阳光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跳跃。萧雨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
"我...我喜欢你。"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行李箱拉杆，"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秒，刘妍欣猛地扑进他怀里，行李箱"哐当"倒地。
"笨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等这句话等好久了！"
萧雨僵硬的双手慢慢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却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些，再长些......
"车来了。"刘妍欣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眼眶红红的，"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萧雨重重点头，帮她拎起行李箱。上车前，刘妍欣突然转身，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阳光下，她无名指上的贝壳戒指闪闪发亮——那是昨晚赶海时萧雨随手捡给她的。
汽车缓缓启动，载着少女远去。萧雨站在原地，直到车影消失在公路尽头。
海风送来咸湿的气息，他摸出手机，屏保已经换成了昨晚偷拍的侧影——月光下，女孩举着网兜，笑靥如花。
萧大福正在院子里修补渔网，抬眼看见孙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哟，这是捡到宝了？"
"啊？"萧雨猛地回神，耳根发烫，"没...我去拿渔具。"
老人看着孙子同手同脚地钻进杂物间，摇摇头笑了。年轻真好啊。
海面上波光粼粼，发动机的轰鸣声惊起几只海鸥。
萧雨哼着不成调的歌，时不时摸出手机看看——屏保上刘妍欣的笑脸让他的心跳又加快几分。
"滴滴！"
手机导航提示到达目标海域。萧雨关掉发动机，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海水——
"卧槽！"
脑海中浮现的景象让他差点跳起来：海底沙地上，密密麻麻的大青蟹正横行霸道，最小的都有巴掌大！
"发财了..."萧雨手忙脚乱地翻出十个捕蟹笼，每个都塞满腥香的鱼饵。投放时，他特意选了几处蟹群最密集的位置。
"扑通！扑通！"
蟹笼入水的声响惊动了附近的鱼群。萧雨擦了把汗，在手机地图上仔细标记好每个蟹笼的位置——这可是他跟刘妍欣的"恋爱基金"！
重新发动渔船时，萧雨突然想起什么，又关掉引擎。
他摸出手机，对着湛蓝的海面拍了张照片，发给刘妍欣：
"发现蟹群，给你攒嫁妆。"
发完才意识到说了什么，手忙脚乱想撤回，却看到对方秒回：
"谁要嫁妆！我要吃清蒸大闸蟹！[愤怒][愤怒]"
紧接着又是一条：
"注意安全！少一只腿我都不答应！"
萧雨捧着手机傻笑起来。海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咸湿的甜蜜。
这一刻，连发动机的轰鸣都像在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