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莫不就是那位靠‘变戏法’和‘抓小偷’名动京城的…荣国郡主?”
说话的人是二皇子梁承翊,太子位的有力竞争者(自封版),京城纨绔圈知名VIP。
立刻有人起哄:“二殿下好兴致,连闺阁趣闻都门儿清呐!”
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谁不知道这位是红柳馆的包年客户?
“肃静!” 一道沉稳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压下嘈杂,是太傅。
而玄色赤金蟒袍的大皇子梁承渊端坐主位,手握狼毫,对于这些小打小闹连眼皮都没抬,笔下字迹力透纸背。
那通身的气度,矜贵得自带背景板金光。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陆梨猫着腰溜去后排空位,听着太傅上课。
不对,怎么和我学的不一样。
陆梨在心里哀嚎。怎么不学《论文》,反倒学些陆梨弄不懂的东西。
越听越听不懂,陆梨的眼神开始涣散无神。
好无聊,在讲什么?果然自己落下太多了。
无聊的陆梨的目光被前排的大皇子吸引。
大皇子高大威猛,坐姿端正,身着华服,显得整个人高贵优雅。
玄色赤金蟒袍显得他更加威严,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
好俊!陆梨的心里疯狂为大皇子打call!
然后在看看旁边的二皇子,坐姿慵懒,眼神左顾右盼,华服上沾了几个豆大的墨水印子。
现在,正在鬼鬼祟祟的逗着藏在课桌下的青黄色蛐蛐。
陆梨看着二皇子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万个嫌弃——就这还想着和大皇子争皇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皇子这气质不当太子天理难容!
这时一个尖叫划过长空。
“荣!国!郡!主!” 太傅的咆哮自带回音壁效果。
“到!” 陆梨吓得一个激灵弹起来,差点把书案掀翻。
太傅山羊胡气得直抖:“你来解释,‘漕运税银’何解?”
看着陆梨这心不在焉的态度,加上昨日陆梨第一日上课就未到的怒气,太傅专门问陆梨问题。
陆梨:“……”
完蛋,这词拆开都认识,合起来是啥?
她疯狂用胳膊肘捅旁边的崔景棠,压低声音急吼吼:
“姐妹!江湖救急!啥意思啊?快翻译翻译!”
崔景棠面无表情抽回自己被戳皱的袖子,吐出仨字:“无、可、奉、告。”
眼神嫌弃得像看一坨挡路的烂泥。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咱俩可是这和尚庙…啊不,这弘文馆唯二的娇花!” 陆梨试图套近乎。
“陆梨!” 太傅的怒喝堪比河东狮吼,“还在交头接耳!答案呢?!”
陆梨脖子一梗,豁出去了!
她扬起小下巴,眉毛得意地抖了三抖,眼神亮得仿佛自己发现了宇宙真理:
“‘漕运睡银’?哦!我知道了!就是运输粮草和银子的时候,派个人睡在上面!这样贼就不敢偷了嘛!”
她内心给自己疯狂鼓掌:陆梨!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逻辑完美!
死寂。
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
“草包!果然是草包!”
“名不虚传!这水平也好意思来弘文馆?”
“太傅!求换座!” 崔景棠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指着自己皱巴巴的袖子,小脸气鼓鼓:
“她答不上来就扯我!严重影响我求学问道!我!不!要!跟!她!坐!”
陆梨摸摸鼻子,认命叹气:“太傅,我坐最后排就行,省得…污染学霸空气。”
她抱着包袱,背影萧索得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太傅捋着胡子正为难——这些祖宗哪个他都惹不起啊!
“我来。” 清泉击玉般的声音响起。
大皇子萧承渊放下笔,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我与荣国郡主同桌。她功课薄弱,我可指点一二。”
陆梨猛地抬头,看向大皇子的眼神瞬间充满救世主的光辉!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狗腿值MAX地开始擦桌子、摆书本,还不忘扭头对崔景棠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慢走不送哟!”
崔景棠:“……”
气得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抱着书剑换座,背影杀气腾腾。
“大殿下!这不妥啊!” 二皇子萧承翊立刻跳出来唱反调:
“男女七岁不同席!弘文馆破例收女学生已是恩典,哪有男女同坐一桌的道理?太傅您说是不是?” 他拼命给酸儒太傅使眼色。
太傅连连点头如捣蒜:“是极是极!祖宗礼法…”
梁承渊神色未变,只淡淡反问:“礼法?敢问二弟,如今是谁在西漠边境浴血奋战,替大梁守着国门?”
“自然是魏砚翎破虏将军…” 梁承翊下意识回答。
“正是。” 梁承渊颔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魏将军亦是女子之身,却能护我山河无恙。可见男女之别,不在座位,而在心胸与担当。”
他顿了顿,看向陆梨:
“荣国郡主既入弘文馆,便与其他学子无异。我与她同席论学,有何不可?”
一番话掷地有声,堵得二皇子脸都绿了。
“皇兄!” 萧承翊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魏将军何等人物?陆梨她…她就是个草包!也配相提并论?叫她一声郡主是抬举!”
“草包”二字像针一样扎进陆梨耳朵,她指尖掐得泛白。
前世被养废的耻辱感汹涌而来。
这一世,这顶帽子,她迟早要亲手砸碎!
就在这时——
“呀!二殿下!您的‘金甲大将军’越狱啦!” 陆梨突然惊叫,手指向梁承翊案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精巧的墨绿竹编蛐蛐笼不知何时开了个小口,一只油光水亮、神气活现的大蛐蛐正蹦跶着冲向自由!
“哎哟我的宝贝!别跑!” 梁承翊瞬间忘了吵架,手忙脚乱扑过去:
“这可是花了一锭金子买的!刘总管亲自给本王寻的极品!”
陆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场听见:
“一锭金子?买只蛐蛐?二殿下您可真是…钱多烧得慌啊!”
“你懂什么!” 梁承翊一边狼狈捉虫一边吼,“这是极品!极品懂吗!”
陆梨掰着手指头,一脸“我替你肉疼”的表情:
“一锭金子,在宫外能买三十石上等精米,够一个壮汉吃两年饱饭呢。二殿下您这蛐蛐…是能吐金子还是能打仗呀?”
上一世,她把太后赏赐全“孝敬”了养父母白宇夫妇,自己过得紧巴巴,连菜都要去集市挑最便宜的买。那段精打细算的日子,让她对市价门儿清。
她想起前世寒冬里,自己抠抠搜搜省下的一两银子递给那对饿得只剩一口气的母子时,那震天响的磕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