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较量。
最终，沈赫川还是先一步追了出去。
盛徽澜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小巷像被揉皱的锦缎，在暮色里蜿蜒出细碎的光影。
盛荼蘼拎着裙摆往前跑，沧澜青的院服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像追着她的心跳。
“荼蘼！”
沈赫川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却依旧沉稳。
盛荼蘼猛地停在巷尾的石拱门下，转身时鬓边的银流苏还在摇晃。
她看着追上来的沈赫川。
少年额角沁着薄汗，湛蓝色的长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眼底却带着她看不懂的执拗。
“沈赫川，”少女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沈赫川的脚步顿住了。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片浅影。
“而且哥哥说得对。”
盛荼蘼别开脸，看着墙根处一簇紫色的苦楝花，“我不了解你，也并不……心悦你。”
她承认，被这样好看的少年喜欢，心里是有些窃喜的。
可那份欢喜像指尖的糖霜，甜过就化了，留不下什么痕迹。
她想起哥哥冷硬的侧脸，想起爹娘灯下的絮语。
突然明白自己要的从不是这样仓促的心动。
沈赫川沉默了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恼怒，反倒带着释然：“是我太着急了。”
他走近两步，身上的青草香混着夕阳的暖意漫过来，“因为几日后，我就要离开江南了。”
“啊？”盛荼蘼猛地转头，杏眼睁得圆圆的，“那么快？”
他们才刚认识几天，像刚抽芽的柳枝，还没来得及舒展就要被剪断。
“军中要务，身不由己。”
沈赫川的指尖轻轻拂过石拱门的斑驳纹路，语气里带着怅然，“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看着她，眼神亮得像淬了星光，“荼蘼，我太想让你陪在身边了。”
盛荼蘼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可我……”
“我知道。”
沈赫川打断她，笑容里带着温柔的体谅，“你不想离开麟州城，这里有你的家人。”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是不是？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走。”
风卷着苦楝花的香气掠过巷尾，盛荼蘼摇摇头，发丝扫过脸颊：
“我不能走。爹娘会担心，还有……哥哥。”
提到盛徽澜，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沈赫川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没有再强求。
他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却在这个江南少女面前学会了妥协：
“好，我不逼你。”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嗯！”盛荼蘼用力点头，眼里瞬间亮起光来，“当然能！”
“那这几天，还能麻烦你教我写字吗？”
沈赫川的眼底也漾起笑意，“就当……留个念想。”
盛荼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她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两人并肩走出小巷时，暮色已经漫过了街檐。
沈赫川把盛荼蘼送到盛府门口，刚巧遇上程茜茜带着王管事从外面回来。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织锦褙子，腕间金镯子随着摆手叮咚作响。
“荼蘼？这位是……”
程茜茜看到沈赫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娘，这是我朋友沈赫川。”
盛荼蘼连忙介绍，“沈赫川，这是我娘。”
沈赫川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挺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