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缝里的血珠还没干透，林昭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九道人影在眼前晃动，刀疤男的短刃泛着冷光，珊瑚扳指的刀锋正对着他心口——可这些都比不过丹田处那团烧穿经脉的热流。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跳动，机械音像重锤："临时爆发已激活，剩余2分58秒。"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的脆响，肌肉膨胀时撑破袖口的撕裂声。
断刃的刀柄在掌心发烫，不是疼，是某种近乎狂喜的灼热。
三个月前沉河时灌进肺里的水，矿场监工抽在背上的皮鞭，爹娘倒在矿洞前的血——所有被压在泥里的不甘，此刻全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臭小子发什么呆？"刀疤男骂着扑上来，短刃直取咽喉。
林昭没躲。
他迎着刀锋冲过去，断刃划出的弧度比以往快了三倍。
刀疤男瞳孔骤缩，刚要收势，就见那道残刃已经抵上自己喉结——不是刺，是切。
血花溅在林昭脸上，腥甜的味道窜进鼻腔。
他反手一推，刀疤男的尸体撞向珊瑚扳指。
那瘦子慌忙举刀格挡，却见林昭的影子已经骑到身侧。
断刃擦着他耳尖划过，在锁骨处开了道深口。
"退！结阵！"珊瑚扳指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声音发颤。
林昭舔了舔嘴角的血，目光扫过剩下的六人。
他们的动作突然变慢了——柳二娘鬓角的碎发被穿堂风掀起三根，最左边的络腮胡腰间短刃刻着"张"字，右边的麻脸正用舌头舔刀刃上的锈迹。
系统爆发带来的不仅是力量。
他能清晰数出柳二娘金步摇上的九颗东珠，能听见她捏着青瓷瓶时指节的轻响。
"好个不知死活的。"柳二娘丹蔻划过瓶口，"老娘让你尝尝蚀骨散的滋味。"
青雾腾起的刹那，林昭的脚尖在青砖上碾出个坑。
他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贴着毒雾边缘掠向柳二娘。
那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刚要旋身躲避，就觉后颈一热——是断刃的刀背，结结实实磕在她脊椎上。
"啊！"柳二娘踉跄跪地，青瓷瓶摔在地上，毒雾散成一片淡青。
林昭反手抓住她发髻，将她的脸按在血污里："你说黑虎堂不留全尸？"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我娘被你们拖去喂狗时，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
"小杂种！"
闷吼从门口炸响。
林昭抬头，看见个穿玄色劲装的中年男人跨进来，腰间悬着柄青铜虎首刀。
他的眉骨凸起如刃，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时，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是黑虎堂堂主，后天初期高手。
"堂主！"珊瑚扳指捂着伤口扑过去，"这小子邪性得很，咱们..."
"滚。"堂主甩袖将他掀翻，虎目锁住林昭，"老子在青凉山杀过三只斑斓虎，还怕个不入流的小崽子？"
林昭松开柳二娘，退后半步。
他能感觉到系统爆发的热流在减弱，像烧红的铁逐渐褪成暗红。
剩余时间：1分23秒。
"来。"他举起断刃，刀尖指向堂主咽喉，"让我试试后天高手的斤两。"
堂主冷笑，双掌骤然拍出。
林昭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劲风已经裹着腥气扑面而来。
他本能地侧头，掌风擦着耳尖扫过，将身后的木柱劈出道深痕。
好快！
林昭后背沁出冷汗。
后天高手的速度比二流武者快了不止一筹，若不是系统爆发提升了感官，这一掌就能把他头骨拍碎。
"就这点本事？"堂主欺身上前，左掌虚晃，右掌直取心口。
林昭咬着牙迎击。
他能清晰看见对方掌心的老茧，看见指缝间未擦净的血渍——那是前几日被他杀死的矿工的血。
断刃与掌心相碰的刹那，闷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林昭感觉手臂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刀身往下淌。
可他没退，反而借着力道欺近半步，断刃斜挑向堂主腋下软肉。
堂主瞳孔微缩，终于收起轻视。
他旋身避开要害，虎首刀"呛"地出鞘，刀光如电劈向林昭脖颈。
林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他矮身滚地，断刃划向对方脚踝。
堂主闷哼一声，提膝避开，刀锋却在他小腿上划开道血口。
"好！"林昭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声里带着疯劲，"原来后天高手也会疼？"
堂主额角青筋暴起，虎首刀舞成一片光幕。
林昭的断刃不断与刀锋相交，火星四溅。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得胸腔发疼。
剩余时间：57秒。
"昭儿！"
熟悉的女声穿透刀光。
林昭眼角瞥见道白影从窗外掠过，沈清竹的发带在风里飘得像片雪。
他心里一松，却又猛地收紧——这声喊会暴露她的位置！
"找死！"堂主听见声音，刀锋陡然转向窗外。
林昭趁机扑上，断刃抵住对方后颈。
可就在这时，系统热流突然消散。
他的肌肉瞬间酸软，眼前发黑，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剩余时间：0秒。
"噗！"
虎首刀擦着林昭左肩劈下，在他背上划开道深口。
剧痛让他几乎栽倒，却仍咬着牙将断刃往前送了半寸——在堂主颈侧割出道血线。
"杀了他！"堂主捂着脖子后退，声音发哑。
七八个喽啰举刀围上来。
林昭靠在墙上喘气，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像断线的红珠。
"走！"
冷风从背后袭来。
林昭被人拽住手腕，沈清竹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裳传来。
他抬头，看见她鬓角沾着草屑，左手还攥着半支银针——刚才那支，应该是钉进了某个喽啰的穴道。
"清竹？你怎么..."
"别问！"沈清竹拉着他往厅后跑，"矿洞地道我熟，跟紧！"
身后传来堂主的怒吼："追！敢跑就把你们做成肉干！"
林昭被她拽得几乎踉跄，却仍回头看了眼。
柳二娘趴在地上咳血，堂主捂着脖子指挥手下，珊瑚扳指正用刀戳刀疤男的尸体——确认是否真死。
地道口的霉味涌进鼻腔。
沈清竹推开块松动的砖，拉着他钻了进去。
黑暗中，他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茧——这双手本该悬壶济世，如今却要陪着他在阴沟里逃窜。
"清竹..."他哑着嗓子，"你怎么会来？"
"嘘。"沈清竹的手指按在他唇上，"先活过今晚。"
地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昭借着远处透进来的微光，看见她眼底的坚定——还有藏在深处的担忧。
他握紧她的手。血还在流，可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了。
三分钟的爆发，让他尝过了力量的滋味。
下一次，他要让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连滚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而沈清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是怎么知道地道的？
这些问题，等过了今晚，他一定会问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