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陆沉匍匐前进时,外卖箱里的绿毛小猫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爪子不安地扒拉着保温餐盒 —— 这小家伙自从钻进箱子,就成了天然的警报器,每次有危险靠近都会提前示警。
“前面有光。” 林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的白大褂被管道里的铁丝勾出了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布满划痕,“应该快到地铁通道了。”
花衬衫男人突然在后面哎哟一声,紧接着是老王的低骂。陆沉回头用手电筒照去,发现男人的裤腿被只巴掌大的蜘蛛咬住,那蜘蛛的螯肢泛着青黑色,正往他皮肉里注射毒液。“这破地方是毒虫窝吗?” 花衬衫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早知道不跟你们瞎折腾了!”
陆沉没工夫跟他拌嘴。他从外卖箱里翻出林溪给的消毒酒精,对着蜘蛛猛泼过去。那虫子发出滋滋的惨叫,化作团黑灰,但花衬衫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撑住。” 陆沉扔过去半包纱布,“到了地铁口找家药店,或许能找到抗毒血清。”
钻出通风管道的瞬间,股混合着汗臭与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地铁大厅的穹顶已经坍塌了一半,钢筋水泥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自动售票机的屏幕还在闪烁,显示着 “请投币” 的字样,只是票价数字变成了乱码。
“往这边走。” 陆沉指着通往地面的楼梯,苏晴住的公寓就在地铁口对面的小区,“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找地方休整,保持通讯。” 他晃了晃手里的老式对讲机,这是从仓库里找到的宝贝,目前还能断断续续收到信号。
林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将半瓶净水塞进他手里:“小心点,那只猫好像很不安。” 绿毛小猫正对着楼梯口炸毛,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和刚才在仓库面对蟑螂群时一模一样。
陆沉点点头,握紧消防斧往楼梯上走。这把斧子是老王硬塞给他的,说是比 U 型锁顺手,此刻斧刃还残留着仓库里的黑灰,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他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靴底踩在碎玻璃上的脆响,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踏上地面的瞬间,阵腥风突然从左侧袭来。陆沉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堪堪避开道黑影的扑击 —— 那东西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旁边的共享单车都在摇晃,定睛看去,心脏骤然缩成一团。
那是只体型堪比小牛犊的鬣狗,本该棕黄色的皮毛此刻像被浇了层沥青,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阳光照在上面甚至能反射出冷光。最恐怖的是它的爪子,每根趾甲都像磨尖的钢钉,正深深嵌进水泥地里,而在它前爪扒着的地方,挂着条细细的银链子,吊坠是颗小巧的心形,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是苏晴的项链。陆沉认得那个吊坠,去年纪念日他送的,当时她还笑着说 “这玩意儿能挡子弹”。
“嗬…… 嗬……” 铁甲鬣狗的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声响,绿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沉,嘴角淌下粘稠的唾液,滴在地上的瞬间就腐蚀出小小的坑洞。它缓缓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项链,突然扬起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陆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消防斧的木柄被冷汗浸得发滑。他知道这玩意儿不好对付,光是那身硬皮就堪比防弹衣,刚才要是被扑实了,估计得当场散架。“狗东西……” 他咬着牙骂了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把项链还给我!”
铁甲鬣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用爪子抓起项链,狠狠往地上一踩。银链瞬间被碾成了废铁,心形吊坠四分五裂。这举动彻底点燃了陆沉的怒火,他忘了恐惧,忘了实力差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 宰了这畜生。
“来啊!” 陆沉猛地将消防斧往地上一顿,挑衅似的拍了拍胸口,“你爷爷在这儿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地铁口的旋转门退去,眼角的余光已经锁定了目标 —— 那扇玻璃材质的旋转门虽然布满裂纹,但框架是实心钢材,或许能派上用场。
铁甲鬣狗果然被激怒了。它四肢蹬地,像辆失控的坦克冲了过来,沿途的垃圾桶被撞得粉碎。陆沉算准时机,在它即将扑到面前时猛地侧身,堪堪躲进旋转门的隔间。几乎是同时,鬣狗的脑袋狠狠撞在玻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裂纹瞬间蔓延开来,但门居然没碎。
“果然是氪金玩家的装备,够硬!” 陆沉趁机转动旋转门,将鬣狗关在另一个隔间里。这畜生显然没见过这种机关,在里面疯狂冲撞,锋利的爪子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却始终无法挣脱。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玻璃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撑不住了。陆沉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消防斧上 —— 这玩意儿虽然不是灵能武器,但对付血肉之躯应该还有用。他深吸一口气,将旋转门固定在某个角度,让鬣狗的后腿正好暴露在自己面前。
“尝尝这个!” 陆沉举起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斧刃砍在鬣狗后腿关节处的瞬间,发出类似砍在钢板上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皮毛居然被劈开了道口子,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斧刃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竟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有腐蚀性?”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狗东西的血液也不是好惹的。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铁甲鬣狗因为剧痛发出疯狂的咆哮,旋转门的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哗啦” 一声碎裂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再次举起消防斧,瞄准刚才的伤口又劈了下去。这次他用了巧劲,斧刃顺着关节缝切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鬣狗的后腿彻底被劈断。黑色的血液像喷泉似的涌出,将地面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给我去死!” 陆沉没有恋战,劈断鬣狗后腿的瞬间就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鬣狗愤怒到极点的咆哮,还有身体摔倒在地的巨响。他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冲进对面的小区,直到撞开单元楼的铁门,才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手心里的消防斧还在发烫,斧刃上的黑色血液已经凝固成块,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陆沉看着那道被腐蚀出的痕迹,心里一阵后怕 —— 刚才要是被这血溅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绿毛小猫不知何时从外卖箱里钻了出来,正蹲在他脚边舔爪子,看到他望过来,突然对着楼梯口叫了两声。陆沉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发现楼梯转角处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和项链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再次收紧。深吸一口气,握紧消防斧,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又害怕看到最不想见的场景。
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小猫的叫声在回荡。走到三楼时,他看到苏晴家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陆沉的手心全是汗,轻轻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情侣杯还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残留着半杯奶茶,上面的奶泡已经凝固。阳台的窗户开着,晚风吹进来,吹动了窗帘,也吹动了晾衣绳上那件粉色的卫衣 —— 正是照片上苏晴穿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