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正厅时,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傅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喜庆又丰盛的菜肴,这些都是一早就定下的。
什么都照旧。
只是新郎换了人。
明灿坐到明言身边,准备伺候他吃饭。
盛庭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我来吧。”
明灿一怔,拒绝道:“不用。”
盛庭扬眉看她,“不给孙女婿表现的机会?”
明灿:“……”
反倒是明言看了眼盛庭,对明灿道,“让他来吧。”
“今天做了很多灿宝爱吃的菜,趁热吃。”
明灿不怎么放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从傅聿讳莫如深不敢得罪的态度来看,盛庭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伺候人这样的事,他真的做过吗?
不过,姓盛?
明灿喝了一口汤。
京城姓盛的……
咳咳。
明灿险些被呛住。
背上很快落下轻拍的动作,“怎么喝口汤也会呛着?”
“要不我也喂你?”
明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盛庭。
“你是盛家……那个盛庭?”
…
明言看了眼一步三回头的盛庭,看着坐在餐桌前鹌鹑似的明灿。
“灿宝不知道一见钟情的丈夫是顶级豪门的掌权人?怎么还把人往外赶呢。”
明灿知道爷爷是在打趣她。
从猜到盛庭身份的那一刻,心尖直到现在都还在发颤。
明灿有些沮丧,“我没想过他是那样的身份,看脸又不能看穿身份。”
昨晚站在雪地里,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的男人,在纷飞的雪花下漂亮得惊为天人。
通身矜贵儒雅的气质,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还很绅士的送她伞。
安慰她别哭。
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明灿,脑子一发热就发出结婚邀请。
可以有点小钱,但谁能想到盛庭的身份这么吓人?
他那样的身份,真的缺结婚的对象吗?
“灿宝,身份再尊贵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
“我们家灿宝也是爷爷的掌上明珠,想配任何人都够得上。”
“别因为身份去看一个人,要用心去看。”
明言其实一开始也不看好身份尊贵的盛庭。
站在京城金字塔的顶端。
太高也太寒冷了。
他只想明灿拥有简简单单的快乐。
可阴错阳差,明灿还是把盛庭带了回来。
可要说完全没有盛庭的手笔,明言也是不信的。
这个孩子从那时起,就对明灿有一种执拗的感情。
说到底,万般皆是命。
一旦招惹,恐怕就不能轻易结束了。
明灿脑子乱得厉害。
她看着明言,想到他见到盛庭时的反应。
“爷爷以前就认识盛庭吗?”
盛庭比她大了五岁,今年二十八。
虽然正当年,但与明言比起来也是孙辈的岁数,怎么看两人也不该有交集。
“莫非他也找爷爷讨过画?”
这样解释就说的通了。
明言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明灿,不忍再提及她的痛楚,只是含糊道:
“是在我这里买过几次画。”
只是买的却不是他的。
明言看着还在回想的明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件事说到底是爷爷给了你压力,是我固执的想要有个信任的人能在爷爷走后,照顾你的余生。”
“灿宝受了委屈,还要完成爷爷的心愿。”
明言嗓音发疼,“我们家灿宝什么时候能随心意做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不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
是他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
才会让他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给他的灿宝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明灿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
更害怕被讨厌。
她不哭不闹,安静又听话。
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明灿眼眶酸痛发涩,看着已经掩藏不住病态的明言,难过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我不委屈。”
只要听话,只要满足爷爷的心愿,爷爷是不是就可以陪她更久一点?
明言叹了口气。
“小聿这事做得混蛋。”
比起性子不坚的傅聿,对明灿执着多年的盛庭,会是他家灿宝的良人吗?
明言试探着问,“灿宝是如何得知他在外面养了人?”
这一年,明灿都陪着他在苏城。
是没什么心思放在京城的,更别说在傅聿身边插眼线了,那群公子哥又是和傅聿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绝对不可能主动向明灿揭发。
“是那女孩自己给我发了挑衅的照片,大概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傅聿身边吧。”
明灿继续道:“我要是稀里糊涂和傅聿领了证,她就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苏蜜的动机并不难猜。
也从来没有掩藏她的野心。
能屈能伸能对她下跪,不得不说她用对招数了。
明灿真的不要傅聿了。
她想要怎么独占傅聿,都将与明灿无关。
“这样啊。”
明言神色有些空洞,“那你是在什么地方碰到盛庭的?”
即使他们碰面的监控他早就看过,但还是想听明灿说。
“会所门口。”
明灿没有说她哭的事,“那会儿雪很大,他好心给我送伞,我一时鬼迷心窍……就……”
当着明言的面这么说,明灿有些难为情。
“喜欢他的脸?”
明言自然了解自己的宝贝孙女。
明灿犹豫了下,点头,耳朵有些红。
“所以你真是对他一见钟情,向他求了婚?”
明灿踌躇,她只是喜欢盛庭的脸,谈不上对他本人一见钟情。
只是她给明言的剧本,说的是她对盛庭一见钟情,这会儿也只能点头。
“是。”
明言扯出一抹笑,“抛开盛庭那张脸……”
明灿疯狂摇头,“抛不开。”
明言看了眼眸光澄澈的明灿,要是盛庭知道他那张脸很讨明灿的喜欢,这么多年就不会听话的躲在暗处了吧?
是不是陪着明灿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就会是他?
是他错了吗?
当年那个少年虐杀了那条咬伤明灿的狗,身上脸上全是喷溅的鲜血,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里全是阴狠的杀意。
饶是明言,也被看得心底发凉。
而那是他见到明灿的第一面。
被这样偏执狠戾的人盯上,是福是祸明言也不敢断言。
明言强打着精神。
“……关于盛庭,灿宝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