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新回到正厅时,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傅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喜庆又丰盛的菜肴,这些都是一早就定下的。

什么都照旧。

只是新郎换了人。

明灿坐到明言身边,准备伺候他吃饭。

盛庭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我来吧。”

明灿一怔,拒绝道:“不用。”

盛庭扬眉看她,“不给孙女婿表现的机会?”

明灿:“……”

反倒是明言看了眼盛庭,对明灿道,“让他来吧。”

“今天做了很多灿宝爱吃的菜,趁热吃。”

明灿不怎么放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从傅聿讳莫如深不敢得罪的态度来看,盛庭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伺候人这样的事,他真的做过吗?

不过,姓盛?

明灿喝了一口汤。

京城姓盛的……

咳咳。

明灿险些被呛住。

背上很快落下轻拍的动作,“怎么喝口汤也会呛着?”

“要不我也喂你?”

明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盛庭。

“你是盛家……那个盛庭?”

明言看了眼一步三回头的盛庭,看着坐在餐桌前鹌鹑似的明灿。

“灿宝不知道一见钟情的丈夫是顶级豪门的掌权人?怎么还把人往外赶呢。”

明灿知道爷爷是在打趣她。

从猜到盛庭身份的那一刻,心尖直到现在都还在发颤。

明灿有些沮丧,“我没想过他是那样的身份,看脸又不能看穿身份。”

昨晚站在雪地里,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的男人,在纷飞的雪花下漂亮得惊为天人。

通身矜贵儒雅的气质,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还很绅士的送她伞。

安慰她别哭。

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明灿,脑子一发热就发出结婚邀请。

可以有点小钱,但谁能想到盛庭的身份这么吓人?

他那样的身份,真的缺结婚的对象吗?

“灿宝,身份再尊贵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

“我们家灿宝也是爷爷的掌上明珠,想配任何人都够得上。”

“别因为身份去看一个人,要用心去看。”

明言其实一开始也不看好身份尊贵的盛庭。

站在京城金字塔的顶端。

太高也太寒冷了。

他只想明灿拥有简简单单的快乐。

可阴错阳差,明灿还是把盛庭带了回来。

可要说完全没有盛庭的手笔,明言也是不信的。

这个孩子从那时起,就对明灿有一种执拗的感情。

说到底,万般皆是命。

一旦招惹,恐怕就不能轻易结束了。

明灿脑子乱得厉害。

她看着明言,想到他见到盛庭时的反应。

“爷爷以前就认识盛庭吗?”

盛庭比她大了五岁,今年二十八。

虽然正当年,但与明言比起来也是孙辈的岁数,怎么看两人也不该有交集。

“莫非他也找爷爷讨过画?”

这样解释就说的通了。

明言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明灿,不忍再提及她的痛楚,只是含糊道:

“是在我这里买过几次画。”

只是买的却不是他的。

明言看着还在回想的明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件事说到底是爷爷给了你压力,是我固执的想要有个信任的人能在爷爷走后,照顾你的余生。”

“灿宝受了委屈,还要完成爷爷的心愿。”

明言嗓音发疼,“我们家灿宝什么时候能随心意做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不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

是他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

才会让他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给他的灿宝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明灿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

更害怕被讨厌。

她不哭不闹,安静又听话。

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明灿眼眶酸痛发涩,看着已经掩藏不住病态的明言,难过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我不委屈。”

只要听话,只要满足爷爷的心愿,爷爷是不是就可以陪她更久一点?

明言叹了口气。

“小聿这事做得混蛋。”

比起性子不坚的傅聿,对明灿执着多年的盛庭,会是他家灿宝的良人吗?

明言试探着问,“灿宝是如何得知他在外面养了人?”

这一年,明灿都陪着他在苏城。

是没什么心思放在京城的,更别说在傅聿身边插眼线了,那群公子哥又是和傅聿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绝对不可能主动向明灿揭发。

“是那女孩自己给我发了挑衅的照片,大概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傅聿身边吧。”

明灿继续道:“我要是稀里糊涂和傅聿领了证,她就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苏蜜的动机并不难猜。

也从来没有掩藏她的野心。

能屈能伸能对她下跪,不得不说她用对招数了。

明灿真的不要傅聿了。

她想要怎么独占傅聿,都将与明灿无关。

“这样啊。”

明言神色有些空洞,“那你是在什么地方碰到盛庭的?”

即使他们碰面的监控他早就看过,但还是想听明灿说。

“会所门口。”

明灿没有说她哭的事,“那会儿雪很大,他好心给我送伞,我一时鬼迷心窍……就……”

当着明言的面这么说,明灿有些难为情。

“喜欢他的脸?”

明言自然了解自己的宝贝孙女。

明灿犹豫了下,点头,耳朵有些红。

“所以你真是对他一见钟情,向他求了婚?”

明灿踌躇,她只是喜欢盛庭的脸,谈不上对他本人一见钟情。

只是她给明言的剧本,说的是她对盛庭一见钟情,这会儿也只能点头。

“是。”

明言扯出一抹笑,“抛开盛庭那张脸……”

明灿疯狂摇头,“抛不开。”

明言看了眼眸光澄澈的明灿,要是盛庭知道他那张脸很讨明灿的喜欢,这么多年就不会听话的躲在暗处了吧?

是不是陪着明灿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就会是他?

是他错了吗?

当年那个少年虐杀了那条咬伤明灿的狗,身上脸上全是喷溅的鲜血,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里全是阴狠的杀意。

饶是明言,也被看得心底发凉。

而那是他见到明灿的第一面。

被这样偏执狠戾的人盯上,是福是祸明言也不敢断言。

明言强打着精神。

“……关于盛庭,灿宝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