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簌簌。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睡眼惺忪的明灿埋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迷糊着伸手摸向床头柜,想看一下时间。
倏地,她的手被握住。
明灿一僵,想到之前进过她卧室的傅聿,猛地掀开被子!
她冷着一张脸,“放开……!?”
盛庭把玩着明灿暖呼呼的手心,深邃的眉眼慵懒危险。
“灿宝这么凶,以为来的是谁?”
他家灿宝睡觉的可爱模样……还是应该把他的眼睛剜下来么?
明灿奶凶的表情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发懵的看着坐在床前的盛庭。
“……你怎么在这儿?”
“不吃素也不分居。”盛庭俯首亲了亲明灿的指尖,“灿宝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明灿:“……”
独断专行又倒打一耙的男人俯身靠近明灿,目光流连地盯着她的唇。
“灿宝心疼我来回折腾,要我搬过来一起住。”
明灿:“……”
她哪里有让他搬过来?
盛庭看着娇软可欺不敢怒不敢言的明灿,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的灿宝,还是这么乖。
“我常用的物品稍后会有人送过来,衣服配饰这些消耗品重新添置就好,别的倒也没什么。”
盛庭环视一圈,装模作样的看着明灿的床。
“这张床小是小了点,倒也不用特意换双人大床。”
“我家灿宝和我疏淡得很,挤挤说不定更能增进感情。”
明灿:“……”
她的床哪里小了?
平躺睡三四个人没有问题。
不对!
明灿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睡一张床?”
明灿能感觉到她的脸在发烫。
她挣了挣自己被盛庭握住的手,想躲。
却被更紧的握住。
盛庭欣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小情绪,微偏着头。
“是和你睡,不是睡床。”
这人看着光风霁月犹如雪山高岭,说话怎么这么浑?
明灿的后背紧紧贴着床,看了眼面前虎视眈眈的盛庭,闭着眼睛摇头。
“不行!”
不看盛庭的脸,说话轻松好多,“我只忙着结婚,没有忙着和人……”
“我不习惯。”
明灿紧闭着眼睛长睫轻颤的模样,就好似受惊的漂亮兔子。
盛庭不用掩藏,贪婪地看着。
好想藏起来。
好想……亲。
唇角有很柔软的东西扫过,轻得好似幻觉。
紧接着是盛庭暗哑的声音。
“好。”
明灿睁开眼睛,蓦然对上盛庭隐隐发红的眼尾。
“一个月,灿宝总该习惯我。”
盛庭直起身,给了明灿喘息的空间。
明灿还没有松口气,就听见他说,“一个月后,我要抱着灿宝在这张床上,夜夜安眠。”
呜。
明灿气恼,准备来硬的。
“你又不是上门的孙女婿,住在公馆像什么话?爷爷不会同意的!”
盛庭的身份卡在那,一举一动都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和她抢床算怎么个事?
“我可以上门。”
盛庭根本没什么避讳,他无所谓的接话,“老婆在哪我在哪,上门入赘都行。”
明灿:“……”
盛庭继续封了明灿的借口,“况且,爷爷已经同意了。”
“啊?”
明灿眨巴着眼睛。
爷爷叛变了?
昨晚不是还在问她对盛庭的看法吗?
那模样好像只要她有半分不接受,他就亲自和盛庭谈离婚的事。
盛庭唇上还有没散去的甜软,他把明灿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蹭,眸光深邃漂亮。
“我会听你的话,会乖,你不许我睡床,我就睡地板,别赶我走好不好?”
“留下我吧。”
他把自己的逆骨敲碎,克制自己的本性十五年。
现在他的灿宝主动跳进了他怀里,哪里还有放手的道理?
餐桌上。
明灿快把自己的碗底给戳穿了。
看了眼身边优雅用餐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可怜又撒娇的模样。
她怎么就心软了呢?
就这会儿功夫,进进出出给盛庭送东西过来的,已经不下十拨人了。
“你掌管着盛家,不回盛家住,真的没关系吗?”
明灿想问的其实是,他真的不忙吗?
好歹也是金字塔顶端的盛家啊,不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吗?
盛庭看了她一眼,“忙,忙着追老婆。”
“盛家少我一年半载不会破产,但不追老婆一年半载,老婆会连我是谁都不认识。”
明灿:“……”
这天没法聊了。
正在这时,李叔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神色焦急。
“小姐,老爷!快去看看老爷!”
明灿心脏猛地一颤,噌得站起身就往明言的卧室跑。
盛庭盯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明言生病伊始,他见过明言一面,那老头防着他,不愿意用他带去的人。
躺在床上的明言的精神很不好。
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甚至连瞳孔都有些涣散。
明灿出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认出她。
“……灿宝?你是灿宝。”
明灿心底发凉,快速走过去握住明言的手。
“爷爷。”
明言死死拽着明灿的手,浅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爷找了你好久,怎么都找不到,我不知道你被丢去了哪里。”
明灿一怔。
知道明言的意识又不清醒了,她哑着嗓音,“我在,我在家呢,没有、没有被丢。”
“孤儿院!孤儿院!”
“畜生!畜生!找回来,要找回来!”
“灿宝别怕,你爸爸……你爸爸他…..”
明言的瞳色很恍惚,说着一些破碎的话,渐渐的情绪有些激动,抓着明灿伤疤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老爷!”
李叔突然轻拍着明言的手,“你抓疼小姐了。”
明言眼睫颤了颤,把目光落在李叔身上。
“是啊,灿宝她疼,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
明言松开了握住明灿的手,瞳孔没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很快精神不济的睡了过去。
明灿看着昏睡的明言,瞳孔也有些失焦。
“李叔,爷爷是不是想他了?”
明峥扔掉明灿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明言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他。
这还是第一次。
“小姐,老爷今天精神不太好,你别多想。”
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叔见明灿没有怀疑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气。
明灿低垂着头,看着明言手腕上长出的紫斑,猝不及防的掉下一滴泪。
“李叔,爷爷是不是真的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