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王一炷香前刚走。”

元禄神神叨叨:“奴才观察了一夜,秦王对陛下昨夜的大展神威,似乎没有特别的情绪。”

容珩渊踹他一脚,“狗奴才。”

銮驾离开后,凝香进来伺候:“小主,陛下为什么要给您吃避子丹?难道是忌讳您前日抗拒侍寝?还是因为您从前是秦王侧妃的身份?”

姬明娆宽慰:“吃避子丹我求之不得呢,不用担心。”

她可没那么傻这么早怀上孩子,让姬清涟得逞。

原本想着侍寝后喝避子药,这回容珩渊给她避子丹倒省却了麻烦。

上一世五年里她共生了两个孩子。

进宫第二年怀上了女儿奈笙,其实……那个孩子有可能是南烬辞的……

姬明娆把头埋进锦被,定要死守这个秘密,若是让容珩渊知道,非掐死她吧?

“居然敢给朕戴绿帽子,朕看你是活够了!”

因第一胎生得是公主,所以姬清涟没动她。

第四年她又怀上了,这一回她很肯定是容珩渊的龙种,并且众望所归生下了皇子,也成了催命符。

所以,这一世一定要铲除姬清涟那个恶女人再怀龙嗣。

姬明娆一想到昨夜——

故意让南烬辞守在花厅——听着她与容珩渊的缠绵就心中快意盎然。

南烬辞,你可听清楚了?

论前世有多蠢?

她曾偷偷把南烬辞的帕子藏在枕下夜夜摩挲;

五年里,她一边享受着帝王的宠爱,一边思念着前夫。

曾因南烬辞一句“喜欢花季短暂的植紫茉莉”,冒着大雨去御花园采撷,染了风寒高烧三日;

甚至……在怀上大皇子赫铭后,痴痴想着若这孩子是他的该多好……

荒唐!这竟是她做过的事?姬明娆不信自己这么蠢!

“呵……”她猛地攥紧锦被,指节发白。

这一世,要让南烬辞尝尽求而不得的滋味!

她要他爱上她,痴迷她,为她背叛姬清涟……

再一脚将他踹进地狱!

而昨夜才是开始——

晚膳时分。

姬明娆执银箸,慢条斯理地拨弄青瓷碗中的莲藕排骨汤。

汤色清亮,藕片雪白,却勾不起她半分食欲。

想喝鱼胶汤。

上一世,她宠冠六宫时,连姬清涟都未必能享用的南海血燕鱼胶,她日日当漱口汤喝。

容珩渊甚至为她破例——

“明贵妃月例,按贵妃份例翻倍。”

内务府总管曾战战兢兢提醒:“陛下,这……逾制了。”

帝王只冷笑一声:“朕的银子,爱给谁花,轮得到你置喙?”

自此,她的未央宫,连漱口的茶盏都是西域进贡的琉璃玉盏,比太后宫里的还要剔透三分。

春茗捧着青瓷小盏上前,轻声道:“小主,您今日胃口不佳,不如用些银耳羹润润?”

姬明娆垂眸,瞥了一眼盏中晶莹的银耳,唇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银耳羹?

上一世,她嫌血燕腥气,容珩渊便命人将百年雪燕磨成粉,混着晨露蒸成凝脂膏,只为了哄她多吃两口。

如今……

“不必了。” 她搁下银箸,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叩。

凝香捧来翡翠虾饺:“小主,今夜陛下去了淑妃娘娘的储秀宫。”

“小顺子都办妥了吗?”

凝香压低嗓音:“回小主,药粉已经混进淑妃最爱的‘桃花醉’胭脂里了,保管她今夜……精彩万分。”

姬明娆轻笑,眸底寒光一闪。

淑妃,你敢在我衣裳上下痒痒粉,我便让你这张脸,烂成猪头!

凝香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小主,您是怎么知道陛下这几日会去淑妃处的?”

姬明娆执起帕子,优雅地拭了拭唇角。

“你们可知道,如今正值盛夏,多地洪涝?”

凝香一怔。

“淑妃的父亲——工部尚书,最擅水利工程。”

她指尖一松,帕子轻飘飘落在桌上。

“陛下这时候去储秀宫,不是恩宠,是施压。”

要工部尽快解决水患,否则……

姬明娆红唇微勾,眼底冷意更甚。

——否则,淑妃这张脸,就是我帮陛下给——工部尚书办事不力的第一个警告。

凝香和春茗一脸惊愕,咱家小主什么时候脑瓜子这么灵了?

她们一直以为她是个眼里心里只有秦王的爱情脑袋!

此时,储秀宫

淑妃身着胭脂红缕金纱裙,裙摆缀满珍珠,每走一步都漾起粼粼波光。

她特意熏了蜜合香,甜腻的气息随着屈膝行礼的动作扑面而来:“臣妾恭迎陛下~”

尾音拖得绵长,像沾了蜜的蛛丝。

这香味熏得朕脑仁疼......还是昨夜玉芙宫小狐狸身上的香气更好闻,堪称满体透香。

“爱妃今日的妆......很别致。”容珩渊目光在淑妃艳丽的眉眼上停留一瞬,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淑妃娇笑着迎上前,纤纤玉指挽上帝王胳膊:"陛下难得来臣妾这儿,臣妾自然要精心打扮。"

她眼波流转,引他看向殿中央摆着的双陆棋盘,“陛下陪臣妾玩一局可好?”

双陆棋,乃先帝和郑贵妃最爱的游戏,曾传出一段恩爱佳话。

只有容珩渊知道当年亲母之死是郑贵妃吹耳边风害的。

他指尖捻起一枚白玉棋子,在掌心轻轻摩挲。

淑妃笑意盈盈:“臣妾近日苦练棋艺,就等着与陛下一较高下呢。”

“是吗?”帝王轻笑,倏然合掌——

“咔。”

棋子在他掌中碎成齑粉,簌簌落下。

淑妃笑意一僵。

“朕今日......不想玩棋。”他慢条斯理地拂去掌中玉屑,抬眼时,眸中寒意让淑妃指尖微颤。

殿内一时寂静。

淑妃强撑笑意,忙命人奉茶:“陛下近日为江南水患忧心,臣妾父亲已在加紧治水,定能为陛下分忧......”

她话音未落,忽觉脖颈一阵刺痒。

“啊!好痒......”

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颈间蔓延至脸颊,如同被滚油泼过,肌肤迅速红肿溃烂。

淑妃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臣妾的脸怎么了?!”

容珩渊淡淡道:“爱妃的脸......怕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