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淑妃慌乱捂住脸，不敢让他看，若真得毁容了，被帝王瞧见恐会再无侍寝机会。
“传太医，给淑妃医治。”容珩渊起身。
“陛下别走！”
她仓皇去拉帝王衣袖，葛纱轻薄，只听"哗啦"一声——
龙袍袖子竟被她生生扯破。
容珩渊垂眸瞥了一眼淑妃手中的一缕龙纹葛纱，大步走向殿外。
“把淑妃抓破的龙袍衣料，送去给工部尚书。”
宫灯摇曳，帝王负手走在青石板路上，薄唇微扬。
疹子起得时机很好，朕终于不用对着那张脸了。
元禄试探问：“陛下，时辰尚早，您看……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容珩渊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狗奴才，你说呢？”
元禄眼珠一转：“奴才这就让人去玉芙宫传旨！”
另一边宫人跑来，“陛下，玄霄大人回来了！”
容珩渊闻言脚步一顿，眸色骤深。
“回乾清宫。”
元禄小跑着跟上，心中暗叹：——这都第几回了？每回玄霄从谣水镇回来，陛下都要阴沉好几日。
乾清宫内，玄霄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在谣水镇查访了那位‘小菩萨’。”
帝王指节轻叩龙案，声音低沉：“说。”
玄霄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画像，小心翼翼地展开——
画上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梳着双丫髻，人中处赫然一颗黄豆大的黑痦子！
“陛下，这就是第十三位‘小菩萨’...”
画上女子鼻孔朝天，人中痦子大如铜钱。
帝王捏碎茶盏：“这痦子......这么大？这东西还能后天长出来吗？”
当时他发高烧昏迷，虽然没有完全看清那少女的相貌，可不记得有大黑痦子啊？！
元禄偷瞄一眼，差点没绷住。
——这能是陛下惦记了八年的女子？？
玄霄硬着头皮继续汇报：“此女姓周，家中开豆腐坊，确实曾在八年前救过一个受伤的少年……”
帝王眸光微动。
“她会打弹弓吗？”
玄霄沉默一瞬，艰难道：“……她自称会。”
“然后呢？”
“臣让她当场演示，结果——”玄霄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只蔫头耷脑的麻雀，“她连树都没打中，这鸟是自己撞树上的。”
容珩渊：“……”
元禄死死掐着大腿才没笑出声。
——好家伙，这“小菩萨”怕不是个江湖骗子吧？
容珩渊盯着那只半死不活的麻雀，额角青筋直跳。
朕找了十年的救命恩人，就这？？
当年那丫头弹弓打得极准，一石子崩飞了追杀朕的刺客，“嗖！嗖！嗖！”打了好几只鸟，串了一串雀肉，往他嘴里塞，现在居然连树都打不中？？
……朕的心碎了一地。
容珩渊冷着脸把画像往案上一拍：“继续查。”
玄霄：“……是。”
还查？？这都第一百零八个了！！！陛下什么时候才死心啊！
元禄低着头，肩膀可疑地抖动，憋着笑。
哈哈哈哈哈哈这痦子长得也太会挑地方了！人中一颗痣，远看像胡子！！
打弹弓打鸟结果鸟是自己撞晕的，这姑娘是来招笑的吧？？
容珩渊冷冷瞥他一眼：“元禄。”
元禄立刻板正脸色：“奴才在！”
“你很开心？”
“奴才不敢！”
“那你去帮玄霄查。”
元禄：“……？？？”
扑通跪地：“陛下！奴才错了！！”
殿内只听帝王深深一声叹息，元禄和玄霄立即笑不出来了，陛下找个没看清长相的少女的确艰难，这几年冒认的人都能装的下一个小镇了。
玄霄抱剑摇头，真得不想再去谣水镇，镇口的大黄狗都记下他了。
“陛下别难过，其实宫里的那位比玄霄大人带回来这个更像。”元禄实在受不了帝王的忧伤，只能壮着胆子宽慰。
“......姬贵人.....”容珩渊想到昨夜的缠绵悱恻，不知为何心里更难受了。
玄霄捣元禄，“就是那个秦王侧妃？”
“是啊，昨夜侍寝了，陛下相当满意，叫水八次呢。”元禄小声道。
什么？玄霄吃惊的伸出两只手。
转头道：“陛下，您保重龙体啊！”
“滚！都出去，朕想静静。”
容珩渊头靠在御座上，拿起掉在角落里的那个绣得歪歪扭扭的山茶花帕子。
姬贵人，你的那几分像，全在于秦王按照小菩萨的特征培养你。
......她也确实不招人烦，后宫多一个妃子没什么，所以他和南烬辞要了她入宫。
此时，储秀宫殿内，乱作一团。
淑妃扑到铜镜前，那张向来皮肤细腻的脸蛋此刻肿如猪头，密密麻麻的红疹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
左眼角因过敏微微下垂，哪里还有半分"四妃之一"的雍容气度。
“这是怎么回事？快，请太医来！”
半个时辰后，周太医前来看诊。
“娘娘......”大宫女翡翠捧着冰蚕丝帕的手微微发抖，“周太医说......这症状像是......”
淑妃从镜中斜睨过来，指尖轻轻敲着妆台：“说下去。”
“说是花粉中毒，遇热则发......”
淑妃轻笑出声：“花粉？什么花粉，哪来的中毒……”
周太医跪在屏风外，银针挑着胭脂盒里朱红膏体，查出里面被加了红蓼粉。
本要禀告，却瞥见香案上的绣金凤玫瑰香囊，忽的噤声。
金凤纹样，玫瑰香气，乃是皇后宫里特制的款式。
后宫争斗素来激烈，作为太医也须得明哲保身，装糊涂。
他额角沁汗，决定改口：“只是普通过敏的症状，或许是娘娘赏花时不慎沾染了花粉所致。”
淑妃脸上又痒痒又灼热，挥了挥手：“速速开解毒的方子来，本宫要最快的速度让皮肤恢复如初！“
待太医退下，她冷声道：“周太医话里有话，绝对有鬼！查！这三日经手胭脂的，一个不漏！”
玉芙宫里，凝香进殿禀告：“小主，半个时辰前，陛下从储秀宫出来，紧接着周太医去给淑妃看诊。”
帷帐内，姬明娆把玩着一个桃色的凤纹玫瑰香囊，笑道：“放心，周太医不敢明说她的脸是中了什么毒，因为让她身上起红疹的原因，并不是胭脂里的红蓼花粉，而要结合另一样东西才会起效。”
而她这回不但让淑妃毁容，还要让那好嫡姐遭殃。
凝香和在旁边扇风的春茗一脸疑惑，小主什么意思呢？
那日小主只让小顺子去兰昭仪处要了红蓼花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