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空X重逢X假面
……
半个月后，帕得奥卡共和国，天空竞技场。
这座高达九百九十一米的摩天巨塔，如同一柄刺破云霄的利剑，是全世界格斗家心中的圣地，也是一个用拳头和生命换取金钱与荣耀的巨大赌场。
塔底大厅里人声鼎沸，汗水、荷尔蒙、廉价香水和爆米花的甜腻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独特气息。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选手的赔率和比赛集锦，每一次血腥的KO都能引来人群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
但丁就站在这片喧嚣的中心，却像是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冰，周遭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服，单肩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包，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喂，小子，报名还是下注啊？别挡着路！”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但丁侧身让开，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报名处的长队上，像是在评估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牲畜。
“真是……原始的活力。”他低声自语。
在军舰岛觉醒的“神之右瞳”，让他眼中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此刻，在他右眼的视野里，整个大厅就是一个由无数能量光团构成的世界。
绝大多数人的“念”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是最基础的生命能量光晕。
而少数几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格斗家，他们身上的“念”虽然比普通人强上一些，却驳杂不堪，像是劣质的燃料，空有其表，毫无章法。
废物。
这是但丁给出的唯一评价。
他需要钱，需要一个不受干扰的修炼场，更需要大量的“实验材料”来测试并完善自己的念能力。
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排队，填表，领取号码牌。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动作行云流水。
报名处那位化着浓妆的女接待员在看到他递过来的身份证明时，手指明显顿了一下，抬头瞥了他一眼，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
“但丁……先生，祝您比赛顺利。”她将号码牌递过来时，声音都比之前甜了好几个度。
但丁接过号码牌，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那份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反而让女接待员眼中的迷离更深了。
第一场比赛，第一层。
对手是一个号称“碎骨者”的摔跤手，体型足足是但丁的两倍。
“小鬼，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不然叔叔我一不小心，可能会把你的小胳膊拧成麻花！”壮汉狞笑着，掰着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哄笑，显然没人看好但丁这个身材清瘦的“美少年”。
但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裁判的哨声响起。
“碎骨者”咆哮着冲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瞬间将但丁笼罩。
但丁没动。
就在对方蒲扇般的大手即将抓住他衣领的瞬间，他才微微向左侧过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碎骨者”势在必得的擒抱落了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踉跄着前冲，门户大开。
机会，只有一瞬。
但丁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瞬间绷紧。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踢，脚尖精准地、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地，点在了对方的膝盖侧面。
“咔嚓！”
一声清脆到让前排观众都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
“碎骨者”那张狞笑的脸瞬间凝固，随即扭曲成一团，抱着膝盖轰然倒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全场雅雀无声。
裁判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查看情况，随即高举起但丁的手。
“胜者，但丁选手！”
台下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KO都更加猛烈的喝彩声。
这种极致的反差和碾压式的胜利，远比势均力敌的鏖战更能刺激赌徒们的神经。
但丁面无表情地走下台，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第二场，第五层，对手是个拳击手。
三秒。
右勾拳，击中下颚，KO。
第三场，第十层，对手是空手道黑带。
两秒。
手刀，切中颈动脉，对手昏厥。
……
接下来的几天，但丁这个名字，成了天空竞技场低楼层的一个传说。
他从不使用任何武器，也看不出是什么流派，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对手无一例外，全都是在一招之内被解决，而且伤势都惊人地相似——关节脱臼、神经压迫、或者直接被击晕，看似凶险，却又精准地避开了致命要害。
这种恐怖的效率和外科手术般的精准打击，让地下赌场为他开出的赔率越来越低。
一些有眼光的赌客开始疯狂地在他身上下注，赚得盆满钵满。
他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沉默地战斗，沉默地领钱，然后沉默地走向下一个赛场。
短短一周时间，他一路打到了150层。
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也从可怜的几万戒尼，变成了一笔足够他挥霍很长一段时间的巨款。
150层，是天空竞技场的一个分水岭。
从这里开始，失败者将会失去所有奖金，被打回底层。
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空气中的氛围，也比低楼层要凝重得多。
但丁在登记处办理手续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银色的柔软短发，穿着蓝色的无袖T恤和短裤，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一脸不爽地和工作人员争论着什么。
奇犽·揍敌客。
但丁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切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微笑。
真是巧啊。
他没有立刻上前打招呼，而是靠在不远处的墙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在他的“神之右瞳”里，奇犽身上的念，呈现出一种极为纯净凝练的银白色，虽然总量不大，但质地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对手。
那股能量像一层薄薄的、紧贴皮肤的电光，带着揍敌客家族特有的、锋利而隐蔽的杀气。
不错，比在猎人测试时成长了不少。
已经开始无意识地运用“缠”了，虽然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个绝佳的测量工具。
“喂，我说过了，我要直接挑战200层的楼主！为什么不行？”奇犽把棒棒糖咬得嘎嘣作响，一脸“再不同意我就动手了”的表情。
“抱歉，这是规定。”工作人员公式化地回答，“所有选手都必须从150层打起，赢得十场胜利后，才有资格登记挑战200层。”
“切，麻烦死了！”奇犽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当心会死在200层哦。”
奇犽猛地回头，当他看清来人时，眼睛瞬间瞪大了，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下来。
“但……但丁？！你怎么会在这里？！”
“赚钱，顺便活动一下筋骨。”但丁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喜，“倒是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当你的大少爷，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他靠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奇犽身上淡淡的、属于少年的汗味。
这个距离，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是极度危险的。
奇犽却毫无防备，兴奋地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别提了！家里太无聊了，我把老爸的钱都花光了，就和……就自己跑出来赚钱啦！对了，小杰也来了，他去买巧克力球了，等下就回来。”
“是吗。”但丁微笑着，眼神却在奇犽捶过来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手臂肌肉的联动、发力的方式、以及那股一闪而逝的念的流动。
很标准的揍敌客暗杀技法，爆发力很强，但……太直白了。
在“神之右瞳”的解析下，这一拳的轨迹、力道、后续可能的变化，被瞬间拆解成了无数个数据流。
但丁的脑海中，已经模拟出了至少三种以上的反制手段，每一种都能在瞬间折断他的手臂。
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任由那一拳落在自己肩上，身体晃都没晃一下，仿佛那只是朋友间无伤大雅的打闹。
“看来你最近的训练没偷懒嘛，力气变大了不少。”但丁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那是当然！”奇犽得意地扬起下巴，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的评估。
“正好，我也刚到150层，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但丁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们来比比谁先打到200层怎么样？”奇犽立刻来了兴致，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场和朋友之间的游戏。
“可以。”但丁点头，笑容温和，“不过，这里的对手可不比猎人测试里的杂鱼，我们最好先了解一下彼此现在的实力，免得在配合上出问题。”
“有道理！”奇犽不疑有他，“那我们去训练室玩玩？”
“正有此意。”
两人并肩走向训练室，一路上奇犽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和小杰最近的冒险，但丁则耐心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像个最完美的听众。
没有人知道，在他那张温和俊秀的面具之下，一头名为“算计”的野兽，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
他需要一个参照物，来精确衡量自己与揍敌客家族顶尖战力的差距。
而奇犽，这个被家族寄予厚望、尽得真传的天才，无疑是现阶段最好的标尺。
他要通过“神之右瞳”，将奇犽所展现出的所有揍敌客流派的技巧——步法、发力、神经反射、杀气控制——全部看穿、解析、然后吸收，化为自己的养料。
这不仅仅是一场重逢。
这是一次心照不宣的情报窃取。
一场，披着友谊外衣的，单方面的解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