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在村长旧宅的土炕上躺了整整半日。
夕阳透过残破的窗棂漏进来,在泥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盯着自己泛着淡金光泽的指尖,又摸了摸怀里那块已经不再发烫的太阳石——它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的黑玉,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被烧透了的煤块。
“太阳仙经……”他闭上眼睛,识海中的玄奥经文便如潮水般涌来。
与前世看过的任何功法都不同,《太阳仙经》的文字并非刻在竹简或玉牒上,而是直接以“道纹”的形式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些道纹流转着金、赤、橙三色光晕,每一道都蕴含着天地初开的韵律,仅仅是“阅读”,便让他有种灵魂被洗涤的通透感。
“天地初判,九阳为源;万物生灭,精气为引……”
他默默念诵着开篇的句子,忽然意识到,这门功法根本不是“后天”创造的。它更像是从这方天地中“生长”出来的——九阳为根,精气为脉,连文字本身都带着太阳本源的烙印。
怪不得他能如此轻易地吸收太阳精气。在这以九阳为根基的世界里,《太阳仙经》就像鱼入了水,根本无需刻意修炼,只要顺应天地规律,便能自行运转。
“原来如此。”陈商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明悟,“这不是‘学’来的功法,是‘认祖归宗’。”
他翻身坐起,伸手按在胸口的太阳石上。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石头内部有一股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力量,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那力量厚重、古老,带着一种“万物之源”的威严,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撬动整个太阳界的能量。
“或许……可以试试了。”
陈商深吸一口气,按照《太阳仙经·引气篇》的记载,盘膝坐在土炕中央。他调整呼吸,让每一次吸气都尽量绵长,试图将周围的太阳精气引入体内。
起初,变化并不明显。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能量流动,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都抓不住。但随着他将意识沉入丹田,那股沉睡的太阳石力量突然苏醒了!
“嗡——”
一声低鸣从胸口传来。太阳石表面泛起一层暗金色的光晕,紧接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石头中钻出,如同活物般钻进陈商的毛孔。那些金线所过之处,他的皮肤泛起淡淡的光泽,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来了!”
陈商精神一振。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金线并非普通的能量,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粒组成,每一颗光粒都蕴含着纯粹的太阳本源之力。它们涌入他的经脉,沿着《太阳仙经》记载的路线奔涌,最终汇聚于下腹部的丹田位置。
丹田,本是修行者储存能量的“气海”。但在陈商的感知中,这里更像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干涸、空荡,只有几缕微弱的杂气在游荡。
“开始吧。”
他默念经诀,引导着涌入的太阳精气在丹田中盘旋。起初,那些光粒还只是零散地堆积,但随着他不断压缩、提纯,它们渐渐凝聚成液态的金辉。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从丹田深处传来。陈商只觉下腹部一热,原本干涸的“沙漠”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液态金辉顺着裂缝涌入,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太阳精气凝聚成的“金阳液”。它比水更粘稠,比金属更沉重,每一滴都蕴含着足以熔金化铁的能量。随着金阳液的注入,陈商的丹田开始膨胀,逐渐形成一个椭圆的“气海”。
气海初成。
但《太阳仙经》的玄奥远不止于此。当气海填满金阳液的刹那,陈商识海中的太阳仙经突然自行运转,一段更深刻的法诀浮现在他脑海:
【气海境·九阳淬体】
【天地为炉,自身为鼎;九阳为火,精气为碳】
【引九阳之光,淬肉身之粕,去芜存菁,方得金肌玉骨……】
陈商瞳孔骤缩。原来气海境并非终点,而是“淬体”的开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丹田中的金阳液突然沸腾起来。紧接着,他的皮肤、肌肉、骨骼,乃至五脏六腑,都开始泛起灼烧般的剧痛!
“呃啊——!”
陈商忍不住闷哼出声。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熔炉里,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烈焰灼烧。皮肤表面渗出黑色的污垢,那是被精气灼烧出的杂质;指甲缝里的泥垢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旧甲;就连骨骼都在“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坚持住!”他用意念对抗着剧痛,“这是蜕变的机会!”
他想起前世加班到胃出血时,咬着牙硬撑的模样;想起被老板当众羞辱时,强压着屈辱继续改需求的模样。那些痛苦,和此刻的灼烧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是陈商!我不是任人揉捏的社畜!”
他在心里怒吼着,将所有的不甘、愤怒、渴望,都化作对抗剧痛的力量。
与此同时,外界的九轮骄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原本分散在天穹的九道光柱,突然开始汇聚!赤金、橙红、金芒、青芒、银辉、幽紫……九种颜色的光流如同九条巨龙,在天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化作九团耀眼的日轮虚影,朝着九阳村的方向俯冲而下!
“轰——!”
九团日轮虚影撞在九阳村的上空,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金色光幕之中。陈商所在的旧宅,更是被其中最明亮的一团金阳笼罩,连窗纸都被映成了鎏金色。
“好强的太阳之力!”陈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但随即大喜过望——这正是《太阳仙经》需要的“燃料”!
他立刻调整功法运转路线,引导着九阳虚影的力量涌入体内。原本沸腾的气海瞬间平静下来,转而开始疯狂吸收这股外来的能量。金阳液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将丹田撑得满满当当。
更神奇的是,那些被金阳液灼烧的肉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蜕变!
陈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原本因为长期敲键盘而略显浮肿的皮肤,此刻正像蛇蜕皮般簌簌脱落。新长出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毛孔细腻得几乎看不见;再看手掌,原本因为常年握鼠标磨出的薄茧,竟被一层半透明的玉质光泽取代,轻轻一捏,发出“叮”的轻响。
“金肌玉骨……真的开始了!”
他激动得差点笑出声。前世的他,连健身房都懒得去,如今却在太阳界的烈日下,被“逼”出了最完美的肉身。
疼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陈商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得像要飘起来,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锐——他能听到隔壁院子里老黄狗的心跳声,能闻到三里外山涧里的花香,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肉眼不可见的能量粒子。
“这就是气海境的力量吗?”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丹田中的太阳石突然动了!
那块一直沉寂的黑玉,此刻竟从他胸口浮了起来,悬浮在气海上方。它表面的暗金色光晕与丹田中的金阳液交相辉映,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共鸣。
紧接着,陈商的识海中再次涌出一段信息:
【太阳石认主·九阳本源觉醒】
【太阳石乃九阳本源所化,内蕴九阳残光】
【宿主气海境圆满,可引动太阳石内“初阳之力”……】
“初阳之力?”陈商还没来得及细想,太阳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金光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全部涌入他的气海。原本已经填满的金阳液,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开始压缩、凝练!液态的金辉变成了固态的金芒,每一粒都小如尘埃,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密度。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陈商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被撑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被凝练的金芒越过屏障,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将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染成了半透明的金色。
当最后一丝金芒融入身体时,陈商缓缓睁开眼。
此刻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白皙透亮,泛着健康的蜜色光泽;双眼明亮如星,眼仁深处有淡淡的金芒流转;发梢竟也染上了一层金红,像是被九阳染过一般。最惊人的是他的气质——原本因为长期社畜生活而显得萎靡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朝阳初升般的蓬勃生机。
“这……这是我?”他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感受着皮肤下流动的能量,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站起身,轻轻一跺脚。
“咚!”
地面上的青砖竟被他震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要知道,这可是能承受百年风雨的老房子,寻常壮汉全力一脚都未必能留下痕迹。
“气海境……果然强大。”陈商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而且这还不是极限——太阳石里的初阳之力,我还没完全吸收呢。”
他抬头望向窗外。
此刻的九阳村,正沐浴在九轮骄阳的余晖中。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带着灼热的温度。但在陈商眼中,这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他能看到每一朵云的形状,能数清每一片树叶的脉络,甚至能“看”到远处山巅上,那株被村民奉为神树的千年古柏,正在吸收最后一缕夕阳的能量。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精彩。”他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陈?在屋里吗?”是村长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更沉稳,带着几分郑重。
陈商整理了一下略微发皱的粗布短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村长站在院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米粥。他的表情不再像昨天那样随意,而是带着审视和……一丝敬畏?
“村长。”陈商点了点头。
村长走上前,将米粥递给他,目光扫过他泛着金芒的双手,最终落在他的眼睛上:“小陈,你……”
他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陈商笑了笑,主动开口:“村长,我今天感觉好多了。多亏了您的收留。”
村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商望着天穹的九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
村长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递给他:“这是村卫的令牌。三天后,跟我去后山巡山。有些事……该让你看看了。”
陈商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上刻着九阳图案,与他体内的太阳石遥相呼应。
“谢谢村长。”他郑重地说道。
村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商一眼,轻声说:“记住,九阳村的秘密,守得住,才能活得久。”
陈商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青铜令牌,又摸了摸怀里的太阳石。这一世,他不再是那个任人驱使的社畜陈商。他是掌握着太阳仙经、拥有金肌玉骨的修行者陈商。
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