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带着梨初回了锦绣园,便安抚她:“别怕,这事儿有姑母给你做主呢,必定不会冤枉了你。”
梨初才不怕,这样拙劣的伎俩就想污蔑她?
等查个明白,谁害怕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的姑母。”梨初点点头。
“回去歇着吧。”沈氏摸了摸她的头。
梨初这才离开。
目送着梨初离开,沈氏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小贱人,真是胆大包天!还敢污蔑阿梨!”
蔡嬷嬷送了一杯茶来:“夫人消消气,她这样拙劣的招数,不值一提,她院子里的人挨个儿收拾一顿,便是没做过的人,也得说自己做过。”
沈氏脸色却依然难看:“这事儿想定阿梨的罪是定不了的,可分明知道难以定罪,为何还要用这样拙劣的招数栽赃阿梨?”
蔡嬷嬷愣了一下,眼神一变:“夫人的意思是,宋清禾那小贱人另有所图?”
沈氏冷笑:“我看她未必在意阿梨会不会被定罪,她只想让霁儿对阿梨心生防备。”
最近阿梨和陆时霁走的近,想来这宋清禾是坐不住了。
她的那点子心思,真当沈氏看不出来?!
定罪需要罪证确凿,可心中的猜疑和忌惮,却只需要一点点疑惑。
宋清禾此举,分明就是想要挑拨陆时霁,让他觉得沈梨初是个心生嫉恨,心思歹毒的女人。
蔡嬷嬷顿时有些为难:“这万一世子当真因此猜疑表姑娘,这可怎么办?”
沈氏恨声道:“这个小贱人,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贸然对宋清禾下狠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阿梨和陆时霁的婚事,不可节外生枝。”
“至于陆时霁和阿梨,且再等等看……”
沈氏眼神渐渐发狠:“不论用什么手段,阿梨都必须嫁进来!沈家只有和国公府彻底绑死,才能有后路。”
她也有了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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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听说宋姑娘特意去了文澜苑,她不会是去告状了吧?”春杏警惕的说。
梨初正在整理她写的大字。
“世子和宋姑娘感情向来要好,宋姑娘这个时候去诉苦,若是世子当真疑心是姑娘你做的手脚,那岂不是……”
梨初闻言动作顿了顿,捏着那叠宣纸指节发白。
“表兄不会的。”她认真说,“表兄不是是那种不明辨是非之人。”
“可是世子和宋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如同亲兄妹一般,万一世子就是信了……”
梨初低着头将大字抚平:“那我就离开国公府,回家去。”
“啊?”春杏目瞪口呆,“姑娘这为了世子费了多少心思,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无缘无分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好强求。”
梨初轻哼一声:“再说了,若是不信任我还偏心旁人的夫君,我也不要!”
就算是表兄,她也不要!
“但表兄不会的。”
梨初认真说:“表兄仁善又明理,断过许多大案,听说表兄刚入仕的时候,还帮平民百姓状告永安侯之子侵占良田,不仅处置了永安侯之子,还帮百姓抢回了良田,表兄是好官,也是好人。”
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春杏也重重的点头:“姑娘说的是!”
梨初捧起自己写的大字,脚步轻快的出门,前往文澜苑。
文澜苑。
喜平进来通传:“世子,表姑娘来了。”
陆时霁并不意外,随口说:“请进来。”
梨初放轻了步子走进来,难得的老实:“表兄。”
陆时霁抬眸看她:“又写了几张字?”
梨初捧着字到他面前,献宝似的:“十张!我昨儿回去就一直写呢,表兄教的我都认真记着!”
梨初态度十分端正,表现也十分刻苦。
陆时霁看一眼那一如往常的鸡爪字,还是将那沓纸接了过来,翻看起来。
喜平看着那几张鬼画符一样的大字,眼皮子都开始抽搐,这手烂字,世子竟时至今日还能忍得下去。
世子耐心是越来越好了。
趁着陆时霁翻看的空当儿,梨初看一眼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
表兄向来脾气好,什么时候都不生气。
梨初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说:“今日宋姑娘忽然病了。”
陆时霁没有抬头:“嗯?”
“我也不知道宋姑娘有哮症,今日老夫人还特意喊我过去问话,似乎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可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陆时霁抬眸,看到她委屈着皱巴的一张小脸,眉梢微挑。
也是有点长进了,如今还会点茶艺了。
梨初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也并不是很有把握的。
过了良久,才听到陆时霁平缓的声音:“我知道。”
梨初眼睛闪烁一下:“什么?”
他牵唇,声音温和:“阿梨不会做这种事。”
梨初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杏眸转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她设想过表兄也许会猜疑她,也设想过表兄或许会等查明真相。
可她唯独没想到,他说他信她。
她心跳渐渐加快,耳根泛红:“为什么?”
他看着她,眉眼温柔:“我认识的阿梨,不会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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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梨初再次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
嘴角压制不住的上扬。
耳边还回想着表兄温柔的声音:“我认识的阿梨,不会做这种事。”
梨初裹着被子又翻了个身,像个蝉蛹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
“姑娘,睡吧。”春杏困倦的声音从外面小榻上传来。
梨初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春杏,你说,表兄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春杏打了个哈欠:“因为姑娘本来就没做。”
“那不一样!表兄又不知道我没做!”
“世子明辨是非。”春杏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梨初脸颊红红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帐幔上挂着的一对香囊:“表兄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