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他爹组织了半个屯子的人去找,打着手电筒,把通往镇上的路搜了个遍。半夜时分,有人在村西的山沟里喊:“找到了!在这儿呢!” 大伙跑过去一看,李岩躺在一堆枯草上,眼睛闭得安详,像睡着了,怀里还揣着个红漆拨浪鼓,鼓槌上的红绸子飘着。
他妈扑过去抱住他,哭声撕心裂肺:“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你不是好了吗?” 王秀抱着孩子跪在旁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孩子脸上。风从沟里吹过,呜呜的,像谁在叹气,又像谁在应着。
第二天,屯子里的人都来帮忙办丧事。王大娘抹着眼泪说:“这孩子,怕是真应了那道士的话,回天上去了。” 刘大叔蹲在墙根抽旱烟,半晌说了句:“也好,总算给老李家留了后。”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刚埋好棺材,就下起了小雨。李岩他爹望着坟头,喃喃自语:“儿啊,在天上好好的,别惦记家。” 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日子还得接着过,王秀守着孩子,跟公婆一起过日子。那孩子长到三岁时,有天指着天上说:“娘,你看,爹在云彩上笑呢。” 王秀抬头望去,天上的云彩像头牛,旁边好像真有个模糊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眼泪又下来了。
老李家的故事,就这么在靠山屯传了下来,有人说李岩是天上的童子,来人间走了一遭;有人说那道士是活神仙,救了老李家的香火。不管咋说,李岩虽然走了,可老李家的根,总算续上了,这就比啥都强。
民间故事:巧嘴媒婆
六月的日头毒得像火炭,晒得村口大槐树的叶子都卷了边。巧嘴媒婆正蹲在墙根下嗑瓜子,唾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跟邻院王二婶唠嗑:“昨儿个我见着西山头那只老鸹,嘿!愣是被我夸得展开翅膀转圈圈,跟跳大神似的!”话音未落,王二婶还没接茬,远处传来“咯噔咯噔”的拐杖声开当铺的郭老板来了。
郭老板瘦得像根柴禾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拐杖尖戳得地皮直响:“他二婶,跟您商量个事儿……”媒婆眼珠一转,见他袖口磨得发亮,却偏偏在腰里别着个鼓囊囊的钱袋,立刻堆起笑:“郭老板您可稀客,快坐快坐,瓜子嗑着?” 郭老板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拐杖“当啷”一声戳在地上:“不瞒您说,我那三个儿子……”他压低声音,掰着手指头数,“老大瘸,老二瞎,老三聋,眼看都三十出头了,哪家姑娘肯进门?再不成亲,我这把老骨头闭眼都不踏实!”说着,眼圈就红了。 媒婆往嘴里丢了颗瓜子,“咔嚓”咬开:“嗨!多大点事儿!想当年我给李屠户家那斜眼儿子说亲,愣是把豆腐西施说动了心……”她正吹得起劲,郭老板突然从钱袋里摸出两锭银子,往石桌上一放,银锭子在日头下晃得媒婆眼晕:“老嫂子,您要能说成这门亲,这银子就是您的!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媒婆的手指刚碰到银子,就像被烫了一下缩回这仨儿子,瘸瞎聋占全了,哪家正经姑娘肯嫁?可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她咽了口唾沫,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郭老板您这是小瞧我了!”她一拍大腿,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您那三个儿子,那叫‘福禄三全’!瘸子稳重,瞎子心诚,聋子清静,哪家姑娘嫁过来,保准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