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去捡时,后颈的碎发扫过衣领,痒得慌。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背上,不是看笑话的那种,很沉,带着点探究。
起身时没站稳,差点撞进他怀里。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他伸手想扶,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掌心离我胸口只有一拳远。
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度,烫得惊人。我的呼吸乱了,盯着他凸起的指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有薄茧,像是常年握器械磨出来的。
“小心点。”他收回手,插进口袋里,耳根有点红。
我没敢说话,把练习册抱在怀里,指尖还在抖。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的健身器材,突然说:“我每天早上都在这。”
“啊?”
“练到七点半。”他补充道,视线落在我怀里的练习册上,“你呢?逃课?”
“不是!”我急忙摆手,“我……我请假了。”
他点点头,没再追问。阳光爬到他眉骨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单杠,留下一句“下次别一个人坐这儿”。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到单杠前,纵身一跃,双手握住杠体,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身体悬空时,黑色背心往上缩了点,露出紧实的腰线,和相册里拍的一模一样。
风又吹过来,带着樟树的清香。
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又看了看手里的空水瓶。
瓶身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这具身体的心脏还在狂跳,比我当年挑战单臂俯卧撑时跳得还凶。
我低头看了看练习册上的名字——林溪。
行吧。
既然成了林溪,那欠这具身体的,我得还。
比如,搞定那三个混子。
再比如……
我抬头看向单杠区,江潮正好做完一组引体向上,低头时,视线又一次和我撞上。
这次他没移开。
阳光在他眼里碎成金点,像有潮汐在涌动。
我突然笑了。
或许,当林溪也没那么糟。
至少,每天早上能看见这样的风景。
后脑勺的疼好像减轻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悸动,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带着点痒,又有点甜。
我把空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拍了拍练习册上的灰。
明天早上,我还来。
第二天闹钟没响我就醒了。
摸黑套上林溪的运动服,布料磨得皮肤有点痒。镜子里的人还是瘦得脱相,但眼睛里的光不一样了——那是陈野的眼神,带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公园的晨雾还没散,樟树叶上挂着露水,踩上去沙沙响。
江潮已经在了。
他站在双杠前活动手腕,黑色背心被雾气打湿了点,贴在肩膀上,像第二层皮肤。我放慢脚步,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跳,跟第一次见会员家长的新手教练似的。
“早。”他突然回头。
我吓得差点顺拐,赶紧点头:“早。”
他没再说话,纵身跃上双杠,身体悬空时,腰腹的肌肉绷成漂亮的线条。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捡起块半大的石头——这是我昨晚想好的,用它当哑铃练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