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罐滚落在地的奶粉,像几块巨石,狠狠砸在我的心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婴儿奶粉?婴儿用品?他……有孩子了?
这个认知比那本“单独所有”的房产证更直接、更具象、更残酷地宣告着:他的生活,早已翻过了属于我的那一页,进入了全新的、我全然陌生的篇章。那精心挑选的奶粉品牌,那散落一地的、属于另一个小生命的用品,无声地勾勒出他如今生活的轮廓——一个拥有房产、拥有妻子、拥有孩子的,完整而稳固的“家”。
而我,林晚,一个超市烘焙区的普通员工,穿着沾着面粉的旧工作服,手里攥着别人丢失的、证明其“单独所有”的红本子,像个误闯入别人幸福剧场的滑稽小丑,站在这一地狼藉之外,手足无措。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时代洪流彻底抛下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至顶。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指尖的冰凉已经蔓延到了全身,连牙齿都在微微打颤。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脸上褪去的速度,留下一种虚脱般的麻木。视线里,那一地色彩刺目的婴儿用品,和他那张写满震惊与复杂情绪的脸,在超市顶灯惨白的光线下,构成了一幅极具讽刺意味的画面。
“我……”我试图开口,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手里那本房产证,此刻仿佛有千斤重,灼烧着我的掌心,几乎要握不住。我该说什么?解释我为什么拿着它?还是为这尴尬的场面道歉?
然而,江临的动作比我更快。
他像是猛地从最初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散落一地的婴儿用品一眼。他的目光,像是被强力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剧烈——惊愕尚未完全褪去,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伸出了手。那只骨节分明、曾经无数次紧握过我的手,此刻直直地朝着我——不,更准确地说,是朝着我手中那本房产证——伸了过来。
“林……”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叫我的名字,那个在舌尖滚动了七年的音节,却最终卡在了喉咙里,只逸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