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烈,你绝对想不到。昨晚那一次荒唐,就让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上辈子我视若珍宝,这辈子,他只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02
离开了军区大院,我坐上了前往南方的绿皮火车。
八十年代的火车,拥挤又嘈杂,空气里混杂着泡面和汗水的味道。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上辈子的种种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
那时,我傻傻地跟在秦烈身后,他去哪驻扎,我就跟去哪。我学着讨好他的父母,学着在他那些战友面前扮演一个温柔贤惠的军嫂。可结果呢?他父母嫌我出身农村,战友的妻子们笑我土气,而他,从未正眼看过我。
最可笑的是,他那个白月光——文工团的台柱子白薇薇,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面前,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对我说:“苏晚,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阿烈他……心里苦。”
当时我竟然还觉得她是个好人。现在想来,这姐们儿的茶艺,简直是领先了时代四十年。
“哐当、哐当……”
火车有节奏地晃动着,我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心里一片安宁。
宝宝,这一次,妈妈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的目的地是鹏城,那个正在飞速崛起的经济特区。上辈子我死前,曾听新闻里说,那里遍地是黄金,只要有胆子,就能发家致富。
我包里有三百块钱,是这些年我省吃俭用攒下的。在这个人均工资几十块的年代,这笔钱足够我启动我的第一份事业。
三天三夜的火车,我几乎没合眼,脑子里一直在规划着未来。到了鹏城,一股热浪夹杂着海风的咸湿扑面而来。满大街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让我热血沸腾。
我先是租了个便宜的单间,然后直奔当时最火爆的电子市场。
“靓女,要点什么?我这里的录音机,都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保证质量!”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大哥朝我招手。
我笑了笑,没搭理他,径直走到一个卖电子表的摊位前。
上辈子,秦烈的一个战友退伍后,就靠着倒卖这种电子表,成了第一批“万元户”。我记得他说过,这种表的进价,在鹏城最低能压到五块钱一块。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老板,这表怎么卖?”
老板瞥了我一眼,看我穿着朴素,爱搭不理地说:“二十一块,不讲价。”
我拿起一块表,在手里把玩着,故意用新学的粤语说了一句:“老板,你这价格,不太‘实惠’哦。”
那老板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我。在这个年代,会说几句粤语,就代表着见识和门路。
他态度立刻变了:“靓女,原来是自己人。这样,你要是拿得多,我给你算十五块。”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块?”老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靓女,你开玩笑吧?我进货都比这贵!”
“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货,是从哪个村的作坊里拿的,我心里有数。”我压低声音,“大家都是出来揾食(找饭吃)的,交个朋友,我以后长期从你这里拿货。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去别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