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磊始终没有回应，却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他开始觉得，望尘台的风，好像没那么冷了。镜中的凡间，也不再是需要监察的“秩序”，而是有了温度的“日子”。
他甚至开始想，若有一天，能走到那株桃树下，听她说说话，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观尘镜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无妄山的方向，再次亮起了金光，比上次化形时还要盛。王小磊心里一紧，定睛看去——少女正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狼，她的掌心贴着狼的伤口，金光正从她掌心流进狼的身体里。
那是她的千年灵力。她在救人。
灵力外泄的波动，像投石入湖，瞬间传遍了三界。望尘台的传讯钟，突然自己响了起来，叮咚作响，震得王小磊耳膜发疼。
他知道，瞒不住了。
5 天威难犯
天枢殿的玉阶，是用昆仑山上的白玉铺成的，光可鉴人，却也冷得刺骨。
王小磊跪在玉阶下，白袍上的尘土还没拍净。传讯钟响后，执法神即刻下界，他甚至没来得及再看观尘镜一眼，就被押到了天枢帝面前。
殿上云雾缭绕，天枢帝的身影隐在云雾深处，只能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眸，像淬了冰的太阳。
“王小磊，”天枢帝的声音响起，没有波澜，却带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严，“观尘司奏报，你隐瞒无妄山千年桃树精化形之事，且私用法力护佑，可有此事？”
王小磊低头，声音平静：“有。”
“为何？”
“她……”王小磊顿了顿，想说她无害，想说她纯良，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三个字，“不该死。”
“放肆！”旁边的执法神将手中的金鞭往地上一抽，“天规岂容你置喙？凡千年妖物，皆有扰乱凡间之嫌，当缉拿问罪！你身为巡查神，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王小磊没看他，依旧望着云雾中的天枢帝：“她未害一人，化形后只在山中生存，何谈扰乱？”
“妖性本恶，今日不害，难保明日不犯！”执法神厉声道，“你敢担保？”
王小磊抬起头，目光清澈：“我担保。”
殿上一片死寂。所有神差都屏住了呼吸。在天界，“担保”二字重逾千斤，尤其为一个触犯天规的妖物担保，无异于将自己的神格与对方的性命捆在一起。
天枢帝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云雾翻涌了片刻，缓缓道：“观尘镜，呈上来。”
一面比望尘台更大的水镜凭空出现在殿中，镜中光影流转，开始回溯——从王小磊第一次在望尘台发现无妄山异动，到他私闯凡间目睹化形，再到无数次暗中护佑，甚至猎人射箭时他动用法力的瞬间，一一清晰呈现。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陶小桃跪在地上，用灵力救治小狼的模样。她眉头紧蹙，满脸心疼，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已惊动天界。
“你看，”天枢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她动了恻隐之心，却也动了灵力。妖物的慈悲，往往是祸乱的开端。今日救狼，明日便可能为护狼而伤人，届时你如何担待？”
王小磊望着镜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喉结滚动：“若她真有那一日，我愿代她受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