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林小满同事！”主持人的声音刺穿耳膜。
我僵住了。
“林小满？林小满在吗？”
聚光灯突然打过来，我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虫子。
“快去啊。”隔壁桌的王莉用胳膊肘捅我，“别扫兴。”
掌声稀稀拉拉，夹着几声嗤笑。
我走上台，麦克风在手里打滑。
“我......我给大家唱首歌。”
“大声点！听不见！”后排有人喊。
我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开始骚动。
“下去吧！”
“浪费时间。”
陆远坐在主桌，正偏头和财务部的Lisa说话。Lisa笑得花枝乱颤，胸脯快贴到他胳膊上。
他抬眼瞥了我一下，皱眉。
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操场排队，周明就是这么看我的：“丑八怪滚远点，别传染我们。”
麦克风突然啸叫，刺得所有人捂耳朵。我落荒而逃。
洗手间隔间里，我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粉底被眼泪冲开，胎记在镜子里格外刺眼。
“小满？”张姐敲敲门，“有人找你。”
周明站在走廊尽头，西装革履。他比高中时壮了一圈，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老同学见面，怎么这个表情？”他伸手要拍我肩膀，我后退半步。
“收购案是我负责。”他收回手，笑出一口白牙，“听说你在项目部？真巧。”
我后背抵上冰凉的墙砖。
“明天中午十二点，粤海轩。”他塞给我一张烫金名片，“不来我就去工位找你。”
他走远后我才发现，名片边缘沾着我的粉底液，像道疤。
凌晨三点，我翻出相册。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照，每张照片我都站在最边上，右手下意识捂着脸。
电脑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搜索框里，“胎记整形”四个字跳出来时，我手指抖了一下。
弹窗突然蹦出个视频：《胎记女孩重生记——专访整形专家李牧》。
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说话：“......不是消除缺陷，是找回被偷走的自信。”
视频进度条走到最后，自动跳转到医院预约页面。红色按钮亮着，像盏小小的红灯区招牌。
第3章
我盯着预约页面那个红色按钮，手指悬在鼠标上方。
"李牧整形"四个字烫得眼睛疼。
凌晨四点，我关掉电脑。冰箱里只剩半盒过期牛奶，喝下去的时候喉咙发紧。
地铁早班车挤满困倦的脸。我缩在角落，对面小女孩突然指着我："妈妈，那个阿姨的脸......"
她妈妈一把按下她的手，拽着她换到隔壁车厢。
玻璃窗映出我的倒影。胎记在惨白的灯光下像团淤血。
"林小姐？"护士翻着预约单，"李医生在3诊室。"
走廊墙上挂满患者照片。有个女孩和我一样右脸有胎记，术后照片里她笑得刺眼。
诊室门开着。白大褂男人背对着我写病历，后颈有道疤。
"坐。"他转过来，金丝眼镜后面是双平静的眼睛，"咨询还是治疗？"
我摘下口罩。
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三秒，拿起相机："先拍照存档。"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闭上眼。
"血管瘤型胎记，边界清晰。"他敲着键盘，"可以做激光，但会留浅疤。"
"我要它完全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