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男人和老刀截然相反，瘦小精干，戴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在快速扫视四周，像受惊的鹿。他怀里抱着台改装过的探测器，机身缠满胶带，天线上还挂着个小小的狼头挂坠。见我看他，他推了推眼镜，主动伸手："陈野哥吧？我叫眼镜，学考古的。"
他的手指纤细，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握手时力道很轻，带着点紧张："我爷爷是 1986 年那支考古队的队长...... 就是苏媚她爸带队那次。"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我想找找他的下落。"
苏媚在一旁补充："眼镜是电脑高手，破解机关、定位坐标都是他的强项。"
我看着眼镜镜片上反射的风沙，突然想起三叔笔记里提过的 1986 年考古队 —— 十八个人进了黑沙坡，最后只传出几句模糊的电台信号，之后就彻底消失了。难怪这小子眼神里除了紧张，还有股藏不住的执拗。
"那是西夏镇邪符。" 眼镜很快进入状态，蹲在洞口前，手指点着岩石上的纹路，声音发颤却难掩专业，"得按星象顺序破解，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这石头...... 在动。"
果然，岩石表面的纹路在慢慢游走，青黑色的线条里渗出淡黄色黏液，腥气冲得人睁不开眼。老刀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手心全是汗："别动！"
他指着我鞋边的沙粒 —— 那些沙子正往石缝里钻，聚成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红光闪动，像谁的眼睛在眨。
"是守窟奴的眼睛。" 苏媚的声音发紧，眼罩下的肌肉突突直跳，"它们藏在土里，专啃活人的脚筋。"
眼镜的指尖在符号上飞快点动，每按一下，岩石就震一下，石缝里的黏液涌得更急。当最后一个符号亮起时，整面岩壁突然向内凹陷，露出的洞口里飘出白雾，裹着股腐臭，像是打开了封了百年的装尸袋。
"手电照低点。" 老刀率先走进去，工兵铲横在胸前，"西夏人爱在顶上下套，专割人的喉咙。"
通道顶果然挂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铃舌是用人指骨做的，指节处还能看见模糊的指印。手电光扫过，铃舌就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有人在黑暗中数着我们的脚步。墙壁上的壁画被潮气泡得发胀，画中西夏士兵的脸慢慢融化，露出底下的白骨，眼睛的位置空着，黑洞洞的对着我们。
走了约莫百十米，通道突然开阔。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罗盘，指针竟是用人牙打磨的，齿根处还粘着暗红的血渍，正围着狼头刻度疯狂转动，发出 "滋滋" 的摩擦声。
"三叔？"
角落里的人影穿着军绿色冲锋衣，背影和三叔一模一样，连衣角磨破的洞都分毫不差。我刚走三步，就听见布料摩擦骨头的声响 —— 那人影缓缓转身，冲锋衣下的皮肤干瘪发黑，贴在骨头上像晒干的蛇皮。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里爬着青黑色的虫子，正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
最吓人的是它的手，死死攥着半块青铜令牌，指骨穿透皮肤，露在外面泛着冷光，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黑血。
第二章：风蚀谷的怪声
老刀的工兵铲劈在干尸膝盖上时，我听见脆响里混着虫鸣。那玩意儿像折了的筷子似的弯下去，膝盖处的骨头碴刺破皮肤，露出的骨髓腔里爬满了白虫，一受惊动就往肉里钻。脖颈处的青黑色纹路突然暴起，像有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聚成个模糊的狼头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