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 ' 镇尸纹 '。" 眼镜摸出紫外线灯,光束扫过干尸,纹路立刻发出绿幽幽的光,在胸口拼出个完整的狼头,"被这东西缠上,魂魄都得困在尸身里,永世不得超生。"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灰尘,"我爷爷的笔记里画过这东西。"
老刀用匕首撬开干尸的手指,半块青铜令牌掉在地上,"卫" 字上还沾着干硬的黑血,腥气比之前浓了十倍。苏媚突然按住令牌,黑手套被血渍染成深褐色:"这是黑水城卫兵的令牌,我爹的笔记里夹着块一模一样的,说是能打开天库的门。"
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罩边缘渗出细汗,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深色的痕迹。我正想问她爹的笔记里还写了什么,洞穴深处突然飘来笛声。那声音又尖又细,像是用骨头在吹,每个音符都往人脑子里钻,听得人后槽牙发酸,太阳穴突突直跳。
"谁在那儿?" 老刀猛地关掉手电。
黑暗中,紫外线灯的绿光里,我们四个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石壁上像被钉住的皮影。笛声越来越近,夹着细碎的爬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通道壁过来,无数细小的脚在石头上刮擦。
"是流沙!" 眼镜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他手忙脚乱地调整参数,"地下有空腔,正在塌陷!"
我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黄沙像活物似的涌出来,瞬间没过脚踝。那沙子冰凉刺骨,还带着黏腻的质感,顺着裤腿往上爬。手电亮起时,只见无数细缝里钻出沙柱,在地上旋成小漩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喝水,又像是有人在含着水说话。
老刀拽着我跳上石台,苏媚和眼镜也跟着爬上来。刚站稳,石台边缘就弹出青铜栏杆,栏杆上的倒刺闪着寒光,正好把我们圈在中间。我摸着栏杆上的狼头雕刻,指尖沾到黏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尖一闻,是股铁锈混着血腥的味道。
"这是个祭坛。" 我指着栏杆内侧的凹槽,里面积着暗红色的粉末,"你看底下。"
流沙漩涡中央浮出半张人脸,皮肤白得像泡了水的纸,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睛却黑得发亮,像两颗浸在墨里的石子。它对着我们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牙床上还沾着肉丝。然后又沉进沙里,留下个冒泡的黑洞,沙粒落进去,连点声响都没有。
"守窟奴。" 苏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罩都在抖,"我爹笔记里画过,西夏人把俘虏喂了蛊药,让他们变成这副模样,守在墓道里啃活人。它们怕光,但鼻子比狼还灵。"
眼镜突然 "啊" 了一声,紫外线灯晃向我们身后。那具被劈断膝盖的干尸竟站了起来,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青黑色纹路爬满全身,胸口的狼头图案正在起伏,像是在呼吸。它的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破风箱在拉。
老刀的工兵铲横扫过去,干尸的脑袋 "噗" 地掉在地上,滚到栏杆边时,黑洞洞的眼眶突然转向我,里面的虫子全停了,像是在盯我。那些青黑色的纹路顺着脖颈往断头处爬,在断面聚成个小小的狼头,对着我张开嘴。
"快走!" 老刀一脚踹开栏杆,倒刺刮破他的裤腿,露出的小腿上瞬间爬满红疹,像被什么东西咬了,"这地方不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