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跳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骨头摩擦的声响。回头一看,那具无头尸体正用双臂撑地爬来,脖颈的断口处涌出黑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所过之处,黄沙都变成了黑色。它的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速度越来越快,离我们的脚后跟只有几步远。
眼镜在前面带路,探测器的滴滴声越来越急,像催命符。通道壁上的抓痕越来越密,深的能塞进手指,边缘还挂着碎布和指甲,指甲上涂着的红指甲油已经发黑。
"前面有活气!" 眼镜突然停下,探测器快贴到地上了,屏幕上的波形图疯狂跳动,"还有...... 强磁反应,很可能是金属器物!"
通道尽头的石门刻着西夏文 "天库",笔画里嵌着铜屑,在手电光下闪着冷光。老刀用炸药炸开条缝,我们挤进去时,一股檀香混着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圆形石室中央摆着口巨大的铜钟,钟身刻满星图,七颗红宝石镶嵌的星辰正发着红光,把周围的石壁都映成了血色。我绕到钟后,心脏猛地一缩 —— 地上躺着的人盖着三叔那件冲锋衣,衣角绣着的狼头都磨白了,和我小时候偷偷绣上去的一模一样。
"三叔!" 我扑过去掀开衣服,却看见张青铜面具,面具的眼洞是空的,黑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污迹。
摘下面具的瞬间,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那张脸确实是三叔,可眼睛的位置变成了两个血洞,周围的皮肤爬满青黑色纹路,正慢慢往头顶蔓延,像藤蔓在吞噬墙壁。他的嘴微微张着,露出半截舌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他还有气。" 苏媚探了探他的鼻息,指尖沾到冰凉的黏液,像摸到了蜗牛爬过的痕迹,"中了狼王咒,还有救。"
三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像冰锥,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掐得我生疼。我低头一看,他手背上的纹路正在蠕动,细得像头发丝的黑虫从毛孔里钻出来,又钻进我的皮肤,留下一阵刺痛。
"黑...... 狼...... 窟......" 他的喉咙里像卡着沙子,每说一个字就吐出点黑血,溅在我手背上,烫得像火,"别...... 相信......"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缩成层纸,一触就碎成黑灰,只留下那件冲锋衣和枚青铜狼头吊坠。吊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我脚边。
吊坠刚碰到我的手心,铜钟突然发出嗡鸣,震得人耳膜生疼。七颗红宝石同时爆亮,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地面开始旋转,我抓着眼镜的胳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跟头,胃里的酸水直往喉咙里涌。
"是星象传送阵!" 眼镜的声音像被揉过的纸,"西夏人用这个转移祭品,根据星象位置送到不同的墓室!"
旋转停下时,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手电滚出去老远,光圈里晃过无数双绿眼睛。它们在黑暗中眨动,像散落的鬼火,慢慢向我们围拢,脚步声像爪子挠石头,刮得人心里发毛。
当最前面的 "东西" 走进光圈,我差点咬碎舌头 —— 那是群穿着西夏军服的干尸,盔甲下的皮肉烂得只剩筋,像晒过的海带缠在骨头上。手里的弯刀还在滴血,暗红色的,落在地上冒着热气。它们的脖子上都缠着青黑色的纹,纹路尽头钻出来的细虫,正顺着刀柄往下爬,掉进地里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