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李刚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淬着血挤出来:
“李大哥!带我去!带我去见翠儿!然后——去宰了那帮畜生!一个不留!”他猛地抄起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映着他眼中滔天的杀意。
无需多言。李刚重重一点头:“走!”
5 厉鬼索命
两人如同两道复仇的旋风,再次扑向那座吞噬了翠儿性命和幸福的后山。当那座荒草萋萋的孤坟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夕阳的余晖正将它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
“翠儿!”阿强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踉跄着扑倒在坟前,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黄土,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石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呼唤着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诉说着自己的无能,发着最恶毒的誓言。
坟冢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光线诡异地扭曲了一下。那熟悉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哭声并未响起。但阿强和李刚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而沉重的悲恸和怨念,正从坟冢深处弥漫开来,如同实质的寒潮,包裹住他们。
紧接着,坟头上的空气再次如同水波般荡漾。翠儿那惨白、半透明的身影,比上一次更加凝实了几分,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显现在暮色之中。她的目光越过扑在坟前的阿强,落在李刚身上,微微颔首,眼中是无声的确认和催促。
阿强猛地抬起头,看到那魂牵梦萦却又面目全非的身影,喉头滚动,发出破碎的哽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伸出颤抖的手,徒劳地想要触摸那虚幻的轮廓。
翠儿的鬼影微微波动,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阿强,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永恒。然后,她的目光转向李刚,再次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刚读懂了那眼神中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扶起几乎瘫软的阿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兄弟,翠儿看着呢!振作起来!仇人就在山下,该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阿强在李刚的搀扶下猛地站直身体,眼中最后一丝软弱被淬火般的恨意彻底焚尽。他最后看了一眼翠儿那渐渐变得稀薄、却依旧散发着滔天怨气的鬼影,咬碎了牙关,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走!”
两人带着一身山间的寒气与泥土,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杀气腾腾地直奔柳树洼村中那座最气派的宅院——赵阎王的家。
赵府朱漆大门紧闭,门口蹲着两只狰狞的石兽。李刚上前,用他那常年采药、布满厚茧的手掌,攥紧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向那厚重的门板。
“砰!砰!砰!”沉闷的响声在黄昏寂静的巷道里回荡,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门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呵斥。片刻,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管家模样、三角眼的瘦高个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倨傲和不耐烦:“谁啊?敲什么敲?找死……”话未说完,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一个是面生的粗布汉子,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个则是村东头那个半死不活的穷鬼阿强,此刻却双眼赤红,如同索命的恶鬼——管家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