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妃枕下…… 绣五爪金龙的寝衣……”
当夜德妃宫大乱时,我正为皇帝斟酒。
案上的龙纹寝衣在烛火下泛着光,他指尖摩挲着金线:“这云锦是萧家特供的,爱卿的手艺倒是像极了故人。”
我以头抵地,藏起冷笑。
他怎会不知,这针脚是我刻意仿的萧家旧法?
那件寝衣本就是贵妃的,我不过是借德妃的襁褓改了龙纹,再用 “甲字七号” 的耳坠,把线索引回它真正的主人那里。
贵妃总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却不知从她私藏龙袍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我复仇路上,随时可弃的棋子。
06
贵妃寿宴那日,我特意在领口熏了血见愁的气味。
当西域葡萄酒呈上来时,我看见她鼻翼翕动,眼中泛起不正常的亮光。
“臣妾恭祝娘娘千秋。”我捧杯上前,袖中的银针已试出酒里混着曼陀罗精华——与贵妃月事带藏的药方是绝配。
皇帝突然开口:“这酒难得,沈女官也尝一杯。”
我接过金樽的瞬间,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
六岁那年,母亲喂我假死药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萧家要灭口……”
酒液入喉如刀割,我任由鲜血从七窍涌出:“陛下……这酒……像极了皇后娘娘临终喝的...”
贵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扑来时,我故意让她尖牙划破我脖颈。
满殿惊叫声中,她嘴角沾着我的血,竟露出餍足的神情。
“堵嘴拖下去。”皇帝的声音比井水还冷。
我看着贵妃被铁链锁住,她挣扎时甩落的金簪正好刺穿我准备的桑皮纸——那张血瘾配方飘落在御史大夫脚边。
当夜我在太医院呕出黑血,做了伪装的林修远从药残渣里挑出一粒透明结晶:“血见愁的解药,有人提前下在你饮食里。”
我摸着耳坠笑起来。
原来皇帝早算到这一步,我不过是他手中最听话的刀。
07
三日后,我拖着病体跪在乾清宫。
密文裙里缝着十年搜集的罪证:贵妃杀公主的医案,萧家通敌的密信,还有……父亲当年那封未送出的血书。
“爱卿要什么赏?”皇帝抚过我残缺的左手小指,那里还留着刑房的烙印。
我重重磕头:“奴婢求继续为陛下效力。”
他大笑时,我瞥见案头摊开的奏折——萧家流放的名单上,有个名字被朱笔圈出:萧云琅,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你兄长会死在流放路上。”皇帝突然说,仿佛在讨论天气,“至于你,明日去接管昭阳殿吧。”
我退出殿门时,月光照在回廊的铜镜上。
镜中女子穿着六品女官的鸀色宫装,眼神却像极了俯视我的贵妃。
昭阳殿的废墟上,新来的小宫女抖如筛糠。
我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将一粒药丸塞进去。
“记住,疼死了...才记得住。”我帮她理好衣领,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当年的自己。
她掌心躺着的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长眠”。
回到寝殿,我从暗格取出老嬷嬷临终塞给我的半块玉珏。
烛光下,玉上的萧家暗纹与父亲画像里的信物严丝合缝。
窗外传来更鼓声,我摩挲着玉珏上的血迹。
皇帝不知道,萧家密室里还藏着一本账册,记录着二十年前东宫那场大火里,究竟是谁指使萧家灭了沈氏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