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霓虹灯下的秘密
陈默攥着那张揉皱的消费小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收银台的荧光灯在他头顶滋滋作响，将 “梦幻足浴城” 几个廉价的艺术字映照得格外刺眼。这张在西装内袋里捂了三天的小票，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先生，您的打包好了。” 便利店员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拽回现实。陈默机械地接过塑料袋，里面装着苏晴点名要吃的海盐味薯片。透过玻璃门，他看见街对面的公交站台，苏晴正踮着脚朝这边张望，米白色风衣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那件他去年生日送的羊绒衫。
这个画面本该像往常一样温暖，此刻却在陈默眼中裂成了无数碎片。三天前，他在公司楼下的垃圾桶旁捡到这张小票，198 元的 “至尊油压套餐” 旁边，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名字 —— 苏晴。
“等很久了吧？” 苏晴接过薯片，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发间飘来熟悉的栀子花香氛。这是她每天下班都会喷的味道，陈默曾打趣说像他们初遇时大学图书馆外的栀子花海。
“刚下班？”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他能感觉到喉结在僵硬地滚动。“嗯，项目组加了会儿班。” 苏晴仰起脸笑，眼尾的小梨涡陷得很深，“对了，下周我妈生日，我们要不要回去一趟？”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记得苏晴说过，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客户执行，每天穿着精致的套装出入甲级写字楼。可那张足浴城的小票像幽灵般在他脑海里盘旋，198 元的消费记录，恰好是他上周给她的零花钱。
晚饭时，苏晴滔滔不绝地讲着公司里的趣事，说新来的实习生把咖啡洒在了总监的白衬衫上。陈默低着头扒拉着米饭，突然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像是长期用力按压留下的。
“手怎么了？” 他忍不住问。
苏晴下意识地将手缩进袖子里，眼神闪烁了一下：“哦，昨天搬文件不小心蹭到了。”
这个谎言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陈默心中那层薄薄的伪装。他想起结婚一年来的种种细节：苏晴总是穿着长袖睡衣睡觉，即使在盛夏；她每周三必定要 “加班” 到深夜，身上会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精油味；她的工资卡从来不让陈默碰，说公司走账不方便。
夜深了，陈默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苏晴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悄悄起身，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 —— 那里藏着苏晴从不允许他碰的箱子。
箱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情趣内衣或客户资料，只有几套统一的藏蓝色制服，领口别着 “梦幻足浴城” 的徽章。制服下面压着一本工作手册，第一页贴着苏晴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她化着浓妆，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完全不像他熟悉的那个素面朝天的妻子。
陈默的手指抚过照片上苏晴的脸颊，突然注意到手册边缘夹着一张医院缴费单。日期是去年冬天，正是苏晴说要给母亲寄医药费的那段时间。缴费人姓名那一栏写着 “苏晴”，金额后面跟着一串让他心惊的数字 —— 五万八千元。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陈默猛地回头，看见苏晴站在卧室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米白色风衣，显然是刚回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保温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