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播放刘德华的“恭喜恭喜你呀”新年歌，母亲早早起来在厨房“炸油角”。
“叮咚。。叮咚。。叮咚”，这时响起了急促的按门铃声。
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吵得毛躁，心里嘀咕着“谁啊，大过年按个门铃像催命一样！”看了下闹钟，才八点！年初一的懒觉硬生生给搅了。
“来了！来了！稍等”我揉着惺忪睡眼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一股寒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水味先涌了进来。
门外站着的正是我妹陈思，从头到脚一身红，红色发夹，红色呢子大衣，烫了个时髦的大波浪。身后站着她新婚的丈夫--张明。手上拎着几个礼盒，脸上带着点无奈又勉强的笑。
还没等我完全打开门，陈思就迫不及待地从门边上进门。
“哥，都几点了？你们还没起床呢？爸妈呢？”陈思的声音响亮，带着新嫁娘特有的、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兴奋劲儿，还没等我反应，就直奔直冲厨房，“爸，妈！我回来啦！快换衣服！我订了‘荣华楼’九点的位子，喝新年第一顿早茶去！去晚了靓点心就抢光啦！”
她一边嚷嚷，一边熟练地拉开冰箱找喝的。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笑：“哎哟，这么早啊，这才几点？嫁了人还这么毛躁！你们先坐着，我把这利是包好就出来。”
陈思一边拧开果汁，一边埋怨道“哎呀妈，过年嘛！就要热热闹闹的！”
“哥，你赶紧的嘛，赶紧叫嫂子起床，快点快点！我特意从深圳赶早回来的！过年第一顿，就得吃最贵最好的，讨个好彩头！”
张明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拿着的几盒包装精美的年货还拎在手里，一时忘了放下。
01
陈思和张明是去年相亲认识。张明条件不错，当过几年兵，身板挺直，话不多但眼神沉稳；家在深圳有套房，虽是按揭，但在我们这小地方的人看来，已经是稳稳的“深户”潜力股了。
我爸妈当时一听这条件，加上媒人拍胸脯保证人品可靠，就催着两人见面。
陈婷呢，以为校园恋情能修成正果，结果伤她很深。
掏心掏肺几年，结果临毕业发现男友早就劈腿同系师妹，对“信任”这东西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遇到张明时，她正处于情感创伤后的空窗期，军人身份自带的那种“可靠”、“忠诚”光环，恰好击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两人见面后，张明话少但老实，安排的约会也周到，陈思觉得可靠，处了大概半年，觉得年纪也到了，双方家里一合计，婚事就敲锣打鼓地办了。算是典型的、条件匹配的相亲速成婚姻。
今年是他们结婚后过的第一个年。
按我们这边的习俗，新姑爷头年回门拜年，是件挺隆重的事。所以陈思才这么兴奋，一大早就风风火火赶回来，嚷嚷着要去喝最贵的早茶，恨不得把所有的“新气象”和“好彩头”都攥在手里，宣告她新生活的开始。
陈思眼角眉梢都是“我嫁得不错”的劲儿。张明就坐在沙发边上，腰板习惯性地挺着，脸上挂着那副局促又努力想融入的笑。条件是不错，人也本分，只是此刻在这热闹又有点混乱的娘家氛围里，他那份军人的利落劲儿似乎被新婚的懵懂和某种无形的压力盖住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和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