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晏辞耗尽五年心血，把他捧上了建筑系至高荣誉的领奖台，我的身体也彻底被掏空了。
颁奖典礼的直播上，记者问起我，他却揽着他的白月光，对着镜头轻笑：「喻笙？不认识，大概是想蹭热度的学妹吧。」
他不知道，我留下的那封举报信，已经送到了校纪委。
他的学术生涯，从他否认我的那一刻起，被我亲手终结了，他全家都慌了。
1
五年。我靠着每周一次的输血，替晏辞把他书柜上那份封在亚克力砖里的毕业论文，从手稿到终稿，每一个标点，每一个注释，逐字逐句，翻译、校对、扩写了整整三百万字。
那篇论文叫《论符号学在古典建筑中的隐喻》，署名，阮芷。
今天是晏辞拿“梁思成奖”青年奖的日子，我们学校建筑系的至高荣誉。
他会成为我们这一届，不，是近十年来，最耀眼的一个传说。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用我们这三百万字的“成果”，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精装书稿，去换他一个拥抱。
我抱着那本沉甸甸的书，悄悄走到他们社团活动室的门外。
里面，是他那帮兄弟们插科打诨的吵嚷声。
「辞哥牛逼！当初就说，只要把阮芷学姐那篇论文摆在书架上，喻笙那个病秧子就会把自己当成驴一样使，拼了命地去学阮芷的思路，帮你做东西。说真的，我他妈一开始还不信，真有这么蠢的女人？」
「行了，少说两句。」一个声音劝道，「晏辞，现在老校长退休了，没人再管着你跟阮芷的事儿了。可喻笙怎么办？她帮你干了五年活，听说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晏辞一声极轻的、像羽毛拂过灰尘的叹息。
「下个月阮芷生日，我准备跟她求婚。至于喻笙……」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上位者对污渍的嫌弃，「给笔钱，打发了吧。」
「你们嘴巴都严实点，别让她知道。她那身体，经不起刺激……」
我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碴，从头麻到脚。
原来，我的五年，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用来填补他心爱女人空窗期的、工具性的笑话。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那种悲天悯人的、伪善的表情。
我转过身，抱着那本比我的命还重的书稿，一步步挪回我们那间出租屋。
他不用再费心瞒着了。
因为我，好像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2
卧室的门被推开时，我正坐在黑暗里，盯着窗外那棵掉光了叶子的秃树。
晏辞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疲惫。
「笙笙，今天秦放说在院楼看见你了，怎么没进来找我？身体又不舒服了？」
他今天拿了大奖，按理说，庆功宴要开到天亮。
他提前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的发片，把那几缕因为贫血而日渐稀疏的头发盖得严严实实，胡乱抹了一把脸，转身。
「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在，我心不安。」
他说着，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把我搂进怀里，手却先一步按开了墙上的灯。
灯光下，我这张因为长期缺乏血色而惨白的脸，连同脸上那副模仿了阮芷多年的、清冷又疏离的表情，一起暴露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