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的是发片。
她这一抓，直接把那片用来遮羞的假发给扯了下来。
因为治疗而变得斑驳、光秃的头顶，就这么毫无尊严地暴露在空气里。
一瞬间的错愕后，阮芷爆发出一种近乎撕心裂肺的、残忍的大笑。
「哥！哈哈哈哈……这、这是个秃子啊！晏辞，我不在，你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
巨大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晏辞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上前拉住阮芷。
「小芷，别闹了，她……她是个病人。」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阮芷。
她甩开晏辞，收敛了笑容，眼神凶狠地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病人？我看是贱病！犯贱！我阮芷今天就专治你这病！」
她那十几厘米的高跟鞋鞋跟，狠狠地碾了上来。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一股热流从胃里直冲咽喉。
“噗——”
又是一口血，比上次更汹涌，喷溅在她昂贵的白色裙摆上。
这血，似乎终于让她感到了畏惧。
晏辞也立刻把她拉到身后，声音轻柔得可怕：「小芷，你累了，先上楼去休息。」
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阮芷嫌恶地朝我啐了一口，扭着腰上楼了。
见她走了，秦放立刻冲过来，把晏辞拽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吼道：「晏辞！我今天陪嫂子去医院……」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混账！什么嫂子！谁他妈是你嫂子！阮芷还在这里！你喊谁嫂子？！秦放我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一次，惹小芷不高兴，你就给我滚蛋！」
晏辞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野兽的嘶吼。
但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正主回来了，我这个赝品，就该被销毁了。
秦放被打懵了，仓皇地逃走了。
晏辞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帮我把地上的发片捡起来，重新盖在我头上，然后把我扶回房间。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极不自然的、僵硬的笑。
「喻笙，阮芷从小被惯坏了，你别跟她计较。今天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晏辞，」我打断他，「阮芷长得，和你书架上那份论文的作者，一模一样啊。」
我终究是没忍住。
他帮我擦拭血迹的手，瞬间僵住。
过了很久，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她……她出国很多年，是出落得更漂亮了……」
「我问的是，她怎么和那个署名，一模一样。」我死死地盯着他。
「一样又怎么样？！论文论文！你脑子里除了那份破论文还有什么？！你有病是不是？！」
晏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炸了。
他把手里的纸巾狠狠砸在我脸上，摔门而去。
晏辞啊，满脑子都是那份论文，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
5
第二天，晏辞没有回来。
只在早上发来一条信息：
【喻笙，今天是“梁奖”的颁奖典礼和采访，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昨天情绪失控了，对不起。】
我没有力气回复。
中午时分，他似乎又来了电话，但我已经没力气去接了。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阮芷和他的对话声，似乎是要一起出门。
